第二章 像一條狗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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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交車上下來,清新的空氣讓蕭雲用力的做了一口呼吸,聽著身後傳來那名同班女生的再見聲。
眼前是一片住宅區,住宅大多四層,有著獨立的小院。這些住宅被一條條道路隔開。蕭雲行走在道路兩旁的人行道上,離這裏百多米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有多久沒有腳踏實地的行走在這樣的道路上了,蕭雲已經記不清。因為他往前多年裏,他都是坐在價值幾十萬的車輛上,由父親的專職司機負責上下車接送。
原來這裏有一條電線杆嗎?人行道上的圖案原來是這樣的啊,這顆樹的樹根都占了半條人行道了,這裏的垃圾堆真是臭……
眼中不斷接觸到的是蕭雲十分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場景事物,陌生得讓蕭雲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回家的路。
不過在看到不遠處那熟悉的房子後,蕭雲終於放下了心中的擔憂,加快了前進的腳步。這個時間點了,妹妹一定已經在家裏了吧。
“在不滾出我家,我就報警了!”一個憤怒的少女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是詩文的聲音!蕭雲瞬間就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李詩文,蕭雲的青梅竹馬。
容貌絕佳,校花榜第一,成績年紀第一,曾經獲得過省級鋼琴大賽第二名,是武縣一中無人不知的才女。
蕭雲的腳步在李詩文家門口止住,目光向著小院內望去。看到的正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女身上穿著的同樣是校服,短裙下雙腿纖細而光滑,如同藝術品一般。
少女此時正帶著一臉的憤怒與三名男生對峙著,而那名領頭的男生,蕭雲也是十分熟悉。正是與上周與他發生衝突,並且同有著【一中四少】名號的鄭坤。
“開個玩笑而已,用得著這麽生氣嘛!詩文大才女。”鄭坤嬉皮笑臉的看著李詩文。
李詩文對鄭坤的笑臉可是沒有絲毫客氣可言:“我與你毫無關係可言,要開玩笑的話,你可以找其他人,就算找條狗也好,你現在最好給我滾出去。”
“詩文大才女,咱兩怎麽能說沒關係呢!我可是即將成為你未婚夫的男人啊!”鄭坤攤攤手,即使是麵對李詩文的怒罵,他臉上的笑意也沒有絲毫減弱。
“你……”李詩文指著鄭坤,臉上的怒意更甚。
蕭雲一邊向著幾人走去,一邊喊道:“鄭坤,詩文都沒說和你沒關係了,你還這麽死皮賴臉的,對得你一中四少的名號嗎!”
聽到蕭雲的聲音,李詩文臉上的怒色瞬間消失,快步朝著蕭雲小跑過來。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蕭雲蕭少啊!真是好久不見了。”鄭坤滿臉的笑容的拱拱手,然後臉色瞬間一變。
“我對不對的起一中四少的名號,是由你這樣的垃圾說了算的嗎?”鄭坤折著頭彈了彈指甲上的汙漬,臉上的蔑視絲毫沒有做出任何掩飾。
“撿垃圾的蕭雲大少,竟然想決定我一中四少的名號?難道之前給你的教訓還不夠爽快嗎?”
哈哈哈!
鄭坤張開嘴大笑著走了小院,就連身後的兩個跟班,亦敢對著蕭雲擠眉弄眼吹著口哨,對於那個與他們老大其名的四少名號,跟班完全視若無物。
“鄭坤,你之前說的是什麽意思!”蕭雲半低著頭,呼吸凝重,雙手緊捏成拳頭咯咯作響。
鄭坤的腳步停住,轉過身來:“啊?蕭少是在問我嗎?”
“你之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蕭雲將之前的話語著重重複了一遍。
“哪句?”鄭坤雙手插在口袋,對著蕭雲挑挑眉。
“撿垃圾的那一句,你派人跟蹤我!?還有……”蕭雲憤怒的質問道,然後腦中思維一轉,更是想到了某種可能。
“我爸廠裏的事情難道就是你搞的鬼,”極其憤怒的聲音從蕭雲的牙齒間湧出。
幾天前,蕭父公司中的一批材料發現問題,還好被一名優秀員工乘早發現,不過之後的事情卻是直接出乎蕭父預料。
質量監管局的人來了一場突擊檢查,直接抓了個現行。
按以往的經曆遇到這樣的情況,通常塞紅包就可以解決,還未出售問題也不算是太嚴重,蕭父直接讓人包了個十萬的大包。
可是這次監管局的領頭人,卻是直接將那個紅包拍在地上,並對警方聲稱蕭父欲圖用紅包賄賂官員。
警方更是對蕭父的罪責加以誇大,兩罪並獲的蕭父直接進了局子。工廠被責令整頓停工半個月。
更要命的是當時那批產品的訂單有著嚴重的問題,雖然利潤極高,但違約金卻是能要命。工廠被責令停工半個月,中層與底層的員工全部被不遠處的某個新公司挖走。
於此,蕭父的公司宣布破產,更是欠下了一大堆負債。
家裏拿出全部錢款,並變賣了車輛和蕭父的全部收藏品才得以還清,現在蕭家所剩資產,唯獨剩下一幢空曠的房子。
這一切都充斥著陰謀的味道,最令人懷疑的是父親公司的某個對頭,因為那家新起的工廠就是那個對頭的分公司,而那份‘高利潤’訂單陷阱,也是那個公司合作夥伴。
隻是一直都沒有想到為何警方會站在他們那邊。現在看來這個原因現在已經可以解釋了,因為身前不遠處的鄭坤,似乎正是縣公安局局長的兒子。
“哈哈,你們聽,他在問我啊,問我是不是我搞的鬼。到現在還像個傻子一樣,連自己落到這種地步的原因是什麽都不知。”
聽到蕭雲憤怒的話語,鄭坤看蕭雲的眼神頓時就和看白癡一樣。而他身後的兩個跟班則是很有眼光的站出來解釋。
“原因當然是因為你得罪了鄭少啦,鄭少也是他這樣的人能得罪得起的?”
“他不會真以為自己有個一中四少的名頭,就可以和鄭少一樣平起平坐了吧?”
“估計是他腦子有問題吧!”
“也是,鄭少搶他們班的籃球場是看得起他們班,而他竟然為他們班的人出頭。鄭少不合他們計較,把籃球場還給他門還以為鄭少怕他了。”
“算了少說兩句吧!這個傻子怪可憐的,他還敢與我們鄭少搶大嫂呢!”
“說得沒錯,要是一不小心被氣得自殺的話,我們不就沒好戲看了。”
人的怒氣到了一定的極致,就會發生兩種可能,瘋狂亦或者是冷靜。大部分人是前者,隻有少部分人是後者。
蕭雲是少部分人,蕭雲現在很冷靜,看著那個不共戴天的仇敵,蕭雲臉色忽然變得很平靜,身體沒有任何氣憤之下的顫抖。
“禍不及家人,鄭少如此行事,豈不是讓他人恥笑?”蕭雲麵色平靜的開口。
“恥笑?”
鄭坤歪了歪頭,裝作一副不解的模樣對著跟班問道:“你們會恥笑我嗎?”
兩人搖搖頭:“當然不會,這才是大少該有的風姿。”
“那其他人會恥笑我嗎?”鄭坤再問。
“大少這樣的行為隻會讓他們畏懼,敢恥笑的話,不怕他們就是下一個蕭少嗎?”跟班再次回答。
“他們說不會有人恥笑我誒!蕭少?”鄭坤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
不能衝動,不能衝動!衝動不僅於事無補,還會讓事情陷入更糟糕的地步。鄭坤的父親可是警察局局長,自己一旦動手,就是給鄭坤創造對付自己的機會。
“這次我認栽!鄭少可以讓我輸得明白一點嗎?對我爸的陷害是鄭少一手策劃的,還是那家公司找上鄭少的?”蕭雲幾乎是從嗓子裏說出的這句話。
“蕭少這是在求我嗎?”鄭坤笑道。
蕭雲咬著牙回道:“是,還請鄭少讓我輸得明白一點。”
“你們看,那人像不像一條狗啊?”鄭坤指著雙手對著跟班問道。
“是,真像啊!鄭少您真有眼光”
“像一條死皮賴臉的狗,還一點都不懂事的狗呢!之前鄭少都打算聽大嫂話離開了,這條狗偏偏讓鄭少留下來。”
鄭坤聽了大笑,對著一旁站著的李詩文開口道:“說到眼光,我哪比的上詩文呢!剛說完讓我找一條狗,結果立馬一條狗就跳出來了。”
“鄭坤,別讓我徹底看不起你!”李詩文冷冽的眼光掃向鄭坤。
“是是是,既然詩文幫你求情,那隻要以後隻要別惹我,我也不會刻意找你麻煩。你那個愚蠢的老爸半個月後便能出來。”鄭坤蔑視的看著蕭雲。
“現在附耳過來。”鄭坤對著蕭雲招招手。
蕭雲向著鄭坤緩緩邁步,沉重的腳步踐踏在地麵上,沒有發出多少聲響,漆黑如墨的雙眼中有著一抹令人驚悸的深邃正在醞釀。
蕭雲走到鄭坤麵前站定,看著身前不到半米的鄭坤,蕭雲知道,如果他現在一拳狠狠的砸在鄭坤那張充滿著嘲諷的臉上,鄭坤絕對無法閃避。
可是他的理智讓他沒有這麽做,忍受屈辱遠比釋放憤怒困難得多。蕭雲慢慢低下頭將耳朵朝向鄭坤,擺出一副帶給他無窮屈辱的動作。
鄭坤一把勾過蕭雲的肩膀,使得蕭雲的身體一震。
鄭坤朝著站在不遠處的李詩文笑笑,然後對輕輕的拍了拍蕭雲的身體:“蕭少不要這麽緊張嘛!我可都向詩文保證過了呢。”
屈辱!
靠女人保護著的屈辱。
人格被踐踏的屈辱。
無力反抗的屈辱。
蕭雲緊緊的咬著牙,胸膛的氣息被壓回腹中,他甚至感受到幹燥的眼眶中出現了些許濕潤。
“怎麽,是不是很想在我臉上打一拳呢?一拳下來血花盛開,多漂亮啊!”鄭坤勾著蕭雲的肩膀,在他耳邊說道。
回答鄭坤的是蕭雲沉悶壓抑的聲音:“不敢。”
“真是孬種!有狗腿子的前途。”鄭坤拍拍蕭雲的肩膀。
“陷害你爸的那件事……我當然完全沒有參與啊!把口袋中的手拿出來吧,用手機錄音這樣的手段,簡直幼稚得可笑。”
“如果不想你的妹妹有什麽意外的話,就給我乖一點。離開李詩文,這不是勸解也不是警告,而是我留給你的活路。”
“她是我的。”
鄭坤說完,再次拍了拍蕭雲的肩膀。
依然不重,卻是仿佛給了蕭雲萬噸的壓力,使得蕭雲曾經驕傲的心,低賤得猶如處於塵埃之下。
扭頭對著李詩文揮揮手,鄭坤帶著兩個跟班向著小院外走去,肆意而張狂。
一中四少,嗬,從來隻有三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