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孤女

    由於服過了舒穎恒給的怪異紅丸子，商和不但不再覺得太過寒冷，身子也矯健了些。本以為能快些回到楓葉集的商和越走越覺得不對勁，眯眼遠眺，哪來半點鎮集的影子，莫非迷路了！

    能有此一問的人，大多已經迷路了。商和心叫不好，口糧已經吃完，不能到集子裏采買的話，自己又要餓肚子了。可是在這茫茫雪原之中迷了方向，又如何能碰到集子。好在商和自幼吃慣了苦頭，沒被多次絕望打倒的他，總能樂觀的找些安慰。

    商和伸手摸摸肚子，有些奇怪，如若是平時肯定是餓了的呀，原來那小仙子給的藥還能扛餓的。商和整理了一下行裝，再次前行，他心想人多的地方雪肯定會被踩薄了，隻要往雪薄的路上走，一定能到某個鎮子上。

    天漸漸暗了下來，本來厚厚的雲層竟然散開了，天邊還有兩三顆星星亮著。商和不懂得如何用天上的星星找尋方向，所以他也不去管天亮著還是暗的，雪原之中隻要有一點點亮光照射就能看到路，他也不擔心天黑看不見路。

    入夜不久，商和發現腳下路麵積雪已經很薄了，而且還被人們踩的變硬實了。這發現讓他小小激動了下，從康宅出發後所帶的錢雖然不多，但還能再換幾次的食物夠吃幾天的，隻要到了有人的鎮上就能采買一些。

    商和正想著是不是直接買熟食還是買生米麵自己做時，發現在他不遠的前方，有一團黑影，隨著黑影的上下起伏還有嚶嚶的哭泣聲。商和一下子站住了，長時間獨自流浪的他並不覺得十分恐怖，他細細的聽著，感覺像是小孩子的哭聲。

    這下商和心裏有點發毛了，因為他聽康宅的四叔說過妖邪之物總喜歡扮作女子或者小孩在路邊低聲哭泣，引得路人關注，再趁人不備時就將人給吃了。

    商和向前望去，見到前方有燈光點點，這說明前麵就是個鎮子。這前進之路被那“妖邪”攔住了，這可如何是好。正在商和進退兩難之時，突然的女孩的哭泣聲大了起來：“媽媽，媽媽，我好餓，你快醒醒呀！”

    女孩帶沙啞的哭泣聲聽著很驚恐很無助。

    是人？是妖邪？商和不敢斷定。

    商和又向遠方望了一眼，還是先到人多的地方再說吧。如果不去理會，妖邪應該不會來魅惑自己吧。想至此，商和匆匆向前而去。與那團黑影錯身而過之時，餘光輕瞄了下，商和大概地看到了一張髒兮兮的小女童的臉。往前跑了有十多米後，正慶幸不被妖邪吃了的時候，身後女孩的哭泣聲更大了：“媽媽！媽媽！你醒了，你不要不理菲兒呀。”

    商和停下了腳步，心中回想起剛才看到那張本不真切的臉。那張憂慮無助的女孩的臉，商和猛一回頭。管他呢，是妖邪的話另說，如果真是女孩的話，那讓她留在這裏也太可憐了。商和並沒回憶起幼時的自己也曾在道旁哭泣，他隻是單純的覺得不能讓這個小女孩一人在雪夜之中留在荒外。

    商和走近了，借著星光這才看清，道旁不隻小女孩一人，還有一個清瘦的女子躺於路旁。女孩見商和靠近，抬頭與商和目光交匯。這是一個隻有五六歲的女孩兒，泥塵遮住了精致的五觀，唯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惹人憐愛。看到商和靠近，女孩一臉的惶恐繼而又有一絲絲的期待。

    商和見她那可憐的小模樣，一想起她不知呆在此處多久了，心就好似被一根尖刺刺透了一般。

    女孩見商和不像壞人哭著說：“哥哥，你幫我叫醒媽媽好嗎？她躺在這睡了好久了。”

    商和蹲下來查看了一下，用手探了一下地上女子的鼻息後，發現她已然氣絕。商和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學著之前康大叔的模樣摸摸女孩的頭，歎了口氣後才說：“妹妹，你媽媽已經死了。”

    “不要，不要，菲兒不要媽媽死！媽媽，媽媽你快醒醒！”女孩趴在她媽媽身上推著喊著。

    “她真的死了！”商和想了一想後說，“四叔說好人死了後會被先祖聖人帶去一個地方，那裏有無盡的吃的，還有，還有，反正有很多好東西。妹妹你別哭了。”

    “那菲兒也要跟媽媽去那個地方！”菲兒抬著頭一臉期望的看著商和。

    “……”

    商和有些慌亂了，急忙說道：“不是的不是的，是你媽媽先去那裏，等以後你乖乖的她再來接你。”

    “那菲兒怎麽才能乖乖！”菲兒問。

    商和隱隱記著自己也曾問過這個問題，不過已經回憶不起回答自己的答案了。商和拿出僅有的一塊幹餅，遞給菲兒後說：“你隻有好好活著才是乖乖的！”

    菲兒將商和給的餅拿在手裏，本能的想送到媽媽口邊，一想媽媽已經死了再也吃不了東西了，又將餅拿回來咬了一口，眼淚再次湧出，除了咀嚼卻不發出任何聲響。雖然菲兒年紀不大，死亡對她來說卻並不陌生，她知道人一但死了就再也起不來了再也吃不了東西了。她相信了眼前這個哥哥所說的，媽媽一定去了一個美好的地方等著乖乖的自己。就這樣菲兒就著自己的淚水將商和的餅給吃完了。

    商和一直站著看著菲兒將餅吃完，不知為何他見到菲兒吃完最後一口，才重重的吐了口氣，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商和將菲兒拉起來，輕聲說道：“妹妹，我們把你媽媽埋了好不好？四叔說這叫入土為安。”

    菲兒對商和有著莫名的信任，乖巧地點了點頭。

    商和再說“你再陪陪你媽媽。”說完他就到離路旁百步遠的一個土包處挖起坑來。等商和挖好坑又回來衝著菲兒的媽媽一磕頭說道：“大嬸，我叫商和，康大叔說人與人皆是緣，既然我與菲兒妹妹在此相遇，那我就將她當親妹妹了。請你安心入土，將來也請保佑妹妹一世安康。”這些話商和說的零零碎碎，隻因他之前聽四叔與他說故事時，聽的不仔細。

    當商和說完這些話之後，發現菲兒媽媽的蠟黃的臉竟有一絲的安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