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塞隆夫人打聽了一下居民的近況。

    澤魯爾過得挺好的，他一個人住一間房子，以前，發放物資的時候，他人小力氣不大，總是提不了多少東西。所以也是居民中儲備消耗最快的，他幾乎就沒什麽存糧嘛。

    而現在呢，他可以什麽也不幹，哪怕隻是坐在家裏，維持隊員們也會把一天的口糧和日用品送到他的屋子裏。

    這下，隻搬動了一根石柱子的功夫，真的在接下來的一年裏，實現了一勞永逸。

    嗬嗬，我不是一個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人。其他的人怎麽樣，仍不參加勞動嗎？”我笑著問。

    塞隆夫人對我說：“你知道嗎？這人呐，有一個規律。就是有的越有，沒有的越沒有。你看，以前在族群裏麵聚居的時候，男人們打獵，捕獲奴隸幹活，實際上也產生不了穩定的的收益。族群裏大部分的口糧還是靠我們女人采集野果和野菜。那時候，隨著熟練度的提高，一個體格健康的婦女一天所能夠采集的糧食，足夠養活她自己和小孩了。而且，隨著對野外工作的熟悉，和對采集技巧的精進，收獲隻會越來越多，而不會越來越少。”

    而今呢，人還是那批人沒變。這新城附近的森林還是老樣子物產豐富。可就是沒人進林子裏幹活了。家家戶戶一個個寧可守著家裏以前攢下的那點存糧，也不出去找食吃。我看街上的人越來越少，估計都蹲在家裏挨餓呢。”塞隆夫人講起現在的狀況，止不住的歎氣。

    我倒是能理解，人嘛，總想著有得靠就依靠嘛，每個人都想著等我心情好了，說不定又恢複無限製救濟糧的供應呢。

    而且呀，這人的勞動願望是螺旋形上升的，勞動熟練度低的時候，收獲也低，而人的期望也低。隨著勞動熟練度的提高，產出增加了，收獲變多了，人的積極性也會提高，相應的期望也會增加。

    總的來說，勞動生產率是隨著期望的增加而增加的。這樣的人也是最有獲得感的。”我說。

    是啊，問題就在這裏，她們的勞動熟練度太低，而自身期望又太高。所以即使有人嚐試著恢複野外采集生活，累了一天，發現收獲還不如以前獲得救濟時一頓的口糧多。自然就失去了積極性了！”塞隆夫人分析道。

    沒錯，所以現在的關鍵是改變人們的期望，使得他們能夠接受參加勞動獲取報酬這一條件。”我說道。

    嗯，所以，你的意思是？”塞隆夫人看著我的眼睛說。

    嗬嗬，饑餓是驅使人行動的最好辦法。”我笑著說。

    塞隆夫人朝著我豎起了大拇指。

    ……

    類似這樣的討論我們之間經曆了很多。我們十分有共同語言，思想得交流十分通暢，讓我產生一種暢所欲言、頭腦風暴的感覺。

    而對於我所實施的行動，我是十分有信心的。

    為什麽呢，還得從我剛畢業時說起。

    我投了很多簡曆，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從家裏帶出來的錢卻快要花完了。

    終於有一天，我交完房租之後。發現口袋裏一分錢也沒有了。

    我並不想聯絡家人，其實，如果我隻要隨便給父親、母親、哥哥三人中的誰打電話。他們都會立刻幫我把錢打進賬戶裏。

    但是我就是不想去做，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早已厭倦了伸手要錢的日子。雖然我用這種方式能夠要到錢，但是，你以為這錢就是免費提供的嗎？

    不不不，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誰出錢了，誰就有權對你的行為和生活說三道四。而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興許有人會說，不理會不就是了。隻要錢到手。

    但我就是做不到，我表麵上是不理會了。可是內心的負疚感，讓我不得不聽從靈魂的擺布。這是一種心理上的缺憾，我不知道別人有沒有，反正我就有這個缺憾：誰給了錢，我會受其語言影響。

    而我要的是自由，純粹的自由！不含一絲雜念的自由！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沒吃晚飯的肚子咕咕直叫。令我心情煩躁。

    我強行壓製著饑餓感，閉眼讓自己入睡。可是越是這樣，越是輾轉反側的睡不著。

    食物的幻影漂浮在眼前。令我覺得每一頓都是美味佳肴……

    我被這念頭折磨得死去活來，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在住處翻箱倒櫃的找吃的。（住在郊區，晚上外麵沒有夜宵吃，何況，我也沒錢吃夜宵。）

    終於，我在廚房碗櫃的下麵找到幾天前偶然扔在裏麵的一袋花生餅幹。

    包裝早就被拆開了，當時我是覺得不好吃才丟掉的。

    因為暴露在空氣中過久的關係，再加上碗櫃下麵漏水很潮濕。

    原本挺括幹硬的餅幹幾乎軟成了一灘爛泥。

    可我還是毫不猶豫的把它撿出來吃了，那天晚上，我在碗櫃上吃的那袋餅幹，絕對是我有史以來吃過最有滿足感的一次。

    在那以前，我最討厭吃花生餅幹，每次隨意拿拿錯口味拿到花生味我都丟掉了。

    可自從那一次之後，我就愛上了花生味的餅幹。那種充滿了花生香氣的味道，總令我想起那個饑餓難耐的夜晚。

    ……

    澤魯爾，你這麽小，吃這麽多東西吃不完的。要不要我們幫你分擔一點呀？”

    是啊，是啊，我聽塞隆夫人說，分享美德的一種”。

    ……

    很快，澤魯爾家，就擠滿了祈求分享食物的人。

    同樣的狀況，也發生在塞隆夫人家和維持隊員家裏。

    雖然，維持隊的工資不高，而且我發現每周都相對上周有所減少，但是看著圍在我家門前祈求食物的人。我立刻產生了一種極度的優越感。塞隆夫人，你知道這是為什嗎？”在塞隆夫人家，維持隊員問她。

    嗬嗬，李奕總督把這個叫做幸福都是比較出來的。”

    哦”維持隊員似懂非懂的點頭道。

    對了，報名建設伐木場和漁場的情況怎麽樣？”塞隆夫人問，她心裏很清楚，這才是值得關心的大事。

    都報滿了，有的人沒爭著報上還想打架呢，不過都被我們的人阻止了。”維持隊員回答道。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