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代價是成熟，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把事情做好。成長的收獲是成功，戴著麵具和枷鎖跳舞的人最能得到社會的認可。

    自從班主任當著全班的麵賭咒我考不上大學以後，成長的基因開始在我的身體裏瘋狂的表達。

    鳳翔九天，一鳴驚人！

    即使我坐在班級倒數第二排，數學老師的器重和蹭蹭上漲的成績排名還是讓我成了風雲人物之一。

    三大不讀書集團瓦解了，在殘酷的大學入學考試麵前，任何非主流的個性表達都會被視為離經叛道。

    而對依曼的情愫，我當做是青春期荷爾蒙爆發產生的幻化煙花。決心不再理會它。

    但命運卻不準許。

    我以學習方便為由，申請搬離了家，住到學校附近以後。

    每天早上去上課之前走在路上。都會遇見她。

    曾經讓肖峰吃過虧以後，依曼便從惹事兒精那兒得到了長期的寧靜。

    人就是這樣，當你一味的容忍，對方會得寸進尺的索取；而當你在一開始就爆烈的抗爭，對方反而會因吃虧而吸取教訓。

    那次的自習課流血事件讓我認識到了依曼純粹的美麗外表下的果敢與決絕。

    更添加了我在這份感情麵前的遲疑。

    麵對這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我覺得向她表達任何的訴求，都是褻瀆。還是讓這份情愫深藏在心吧。

    然而命運卻不許。

    一個秋風瑟瑟的陰天，我走在去學校的路上，依曼走在我前麵不遠處。倆人就這麽沉默的走著，好像不是一個班級的同學似的。

    這種狀態已經保持了很久，從我搬來這個新住處就是這樣子。她向來神情冷漠，而我也無心破壞這種和諧的寧靜。

    畢竟，能日日遠望著我最愛的青絲（我說過，我最愛她如同雲鬢一般的長發），一起走在前往同一方向的路上，已經是一種心靈上的享受了。

    這一日，天公卻打破了這種寧靜，毫無預兆的，暴雨傾盆而下，我倆都被雨水淋濕了一點點。

    我迅速躲到屋簷下。

    望著前方，依曼卻頂著雨水繼續在往前走。

    看著那一縷青絲為冰冷的雨水打濕，我的心開始抽搐起來，我這是在擔心她。

    幸好，我習慣在書包裏長期放一把傘。一把紅色的雨傘。

    依曼回過頭，看著我又望了望頭頂撐開的雨傘。

    謝謝你，我不需要。”她清秀的麵龐因為冷雨而有些蒼白，口中吐出咬字清晰而冷漠的話語。

    沒關係的，你拿著吧！”我把雨傘塞到她手上，自己跑進雨中，朝著早自習教室跑去。

    沒走幾步，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了。

    隻見她滿身淋濕了，傘卻被收起來還給我。

    我當場就楞在原地了。

    美麗是一個女人的優勢，但若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捍衛這個優勢，它卻會給人帶來無限的煩惱。

    後來，我是從她的同桌伊德那兒了解到她這個人的。

    從小父親早逝，母親因丈夫的離開而患有精神疾病，每日隻知道將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說是要讓離開的丈夫回家的時候能夠看到自己將女兒照顧得很好。

    生活的艱難使得依曼極其獨立自主，小小年紀就負擔起照顧家庭的重任。幸好星際聯邦政府對她家的扶持力度夠大，否則她連上學都困難。

    母親對她外貌的關注不僅對這個家庭無益，反而還給她們母女帶來額外的煩惱。

    難怪她對人如此冷漠了。”我聽聞她的經曆以後想到。

    ……

    不料，她卻漸漸改變了對我的態度。

    自從我的成績一飛衝天以後。每天早上我倆一前一後走在路上的距離都在縮短。

    倒不是我在刻意接近她，而是她走路越來越慢，有時甚至刻意在路口等等我。

    終於，幾乎是前後腳走在路上了。

    我有了上次的教訓，自然是不敢去招惹她。

    前麵卻傳來她清脆悅耳的聲音：“李奕，我能跟你做朋友嗎？”

    這個問題提得我猝不及防，“朋友”這個詞在我的心理有千百種解讀，我不知該把哪一個對應到這個問句裏。

    額”我還在猶豫該怎麽措辭。她已經轉過身來，用明亮如鏡的眼睛盯著我問出了下一句：“我想要問你一些關於學習方麵的問題？”

    額，沒問題呀，你盡管問吧。”我說。

    上次的事，謝謝你的傘。”她走到我身邊來，扯了扯書包的肩帶說。

    哦，沒關係的，小事。”我想起上次下雨的時候的事，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班主任說你是這個學期咱們班級的進步之星？我想問一下你為什麽會進步得這麽快？”依曼說，她的身上有一種青春期女生身上特有的芳香，順著她的話語和微風，芬芳飄到我的鼻子裏。

    額，”我倒是有些緊張了：“其實隻要專注起來，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學習中去，成績自然就會提高的。”我說得是實話。

    無奈實話比較傷人，因為依曼其實早已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學習當中了，可她的成績在班級排名也隻能列到中等偏下的水平。

    還有什麽更有效的技巧嗎？”她咬著嘴唇說，似乎使出了很大的勁。

    先學好一門吧，我就是先把數學學好了，其他科目就漸漸地都跟上來了。”我老實答道。

    哦”，她似乎若有所思。

    話題一時又陷入了沉默，我害怕一出聲會打斷她的思考。

    而她則像是在回憶著什麽似的。

    我的父親，曾經是星際聯邦的遠航艦隊的艦長之一。”不知為何，她突然提起家裏的事，我自然不敢應聲。

    她繼續說：“在我才出生不久的一次遠征中，他因公殉職了。”

    我靜靜的聽著。

    他以前在工作期間曾經無數次給媽媽和我發送投影留言，其中大量描述了外星海中有一座人人努力工作、大家都安居樂業、沒有煩惱的城市。”

    你聽說過這座城市嗎？它叫夢之城。”她問。

    我搖搖頭。

    隻有去外星海才能看到它。”依曼說，眼睛望著遠方的天空。

    公職人員才能有權利登上跨星際遠航飛船，”她又補充說：“成為公職人員的敲門磚就是大學學曆。”

    我大概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為了完成她父親的夢想，她想要考上大學然後去外星海尋找那座名叫“夢之城”的城市。

    可是，我又可以幫助著什麽呢？恐怕除了學習，我幫不了啥。

    所以，你願意做我的朋友嗎？”她又說出了今天見麵的第一句話。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這一表態也意味著，今後我願意盡力幫助她提高成績，完成她的夢想。

    路途的後半程，我倆又陷入了沉默。然而，我卻知道，兩顆孤單的心靈中間，一層隔膜的堅冰已經被打破了。

    是你給了我一把傘

    撐住傾盆撒落的孤單

    所以好想送你一彎河岸

    洗滌腐蝕心靈的遺憾

    給你我所有的溫暖

    脫下唯一擋風的衣衫

    思念刮過背脊打著冷顫

    眼神仍舊為你而點燃

    《我在終點等你》（王菲），聽著這首歌寫完的這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