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複 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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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眼看著花豹帶著張小天一起滾入萬丈深淵,疾步衝到懸崖邊卻已經來不及了,強大的慣性帶著身體一直滑行到張小天墜落的地方。

    渾濁的雙眼流出了血淚,順著滾落的碎石一起滴落到深不見底的懸崖底部。“天兒,啊......!”老人悲痛的喊叫響徹山林,激起了不少飛鳥。

    不多時,從村子裏急速趕來了幾位老人和兩個中年壯漢。看著頹然坐在懸崖邊的白發老人,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唯有靜靜的等在那裏,看著老人發呆。

    “福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和二柱子回村裏找繩索,不管小天這孩子是否活著都要把他帶回去。”

    張小天的爺爺名叫張得福,是村裏最年長的幾個老人之一。這個村子本就是一個宗祠,往上翻幾代那都是堂兄弟!

    說話的中年叫鐵柱,是張小天隔壁的一位大伯,二柱子是鐵柱的堂弟。見老人沒有說話,張鐵柱和二柱子便迅速朝著村裏去了。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大半,張小天的奶奶和情兒都在村口張望著。張情兒已經哭的像個淚人了,奶奶抱著她的頭,手裏杵著拐杖也在顫顫巍巍的哭慫著。村裏的老太婆和小孩子都在這裏,大家連晚飯都沒有心情吃了。都盼望著山裏的人能平安回來。

    北冥山外圍的深淵裏,這裏終年沒有陽光,到處都是一片雲霧。這裏除了一個寒潭和四處叢生的雜草及一些罕見的藥材,甚至連一隻蟲都沒有。寒潭不大,但是不斷的散發出陣陣寒氣,不斷的飄散在整個深淵的底部。

    此時在寒潭的正中間,漂浮著一個麵色發黃的瘦小少年。花豹在少年身後不遠處的雜草叢裏,早已經摔的血肉模糊。張小天已經沒有一絲氣息了,脖子上的傷口流出了許多的血,將他身體附近的潭水都染得一片鮮紅。

    過了許久,從寒潭底部慢慢的升起了星星點點淡藍色的光芒,朝著張小天的身體不斷的匯聚而去。這些光芒一點點的滲透進張小天的軀體裏。

    漸漸的,他的身軀整個的變成了幽藍色。張小天身上的藍色光點越集越多,寒潭裏的寒氣似乎也正在減少一般慢慢向著他的身體匯聚而去。

    過了幾個時辰以後,整個寒潭裏的藍色光點已經全部匯聚到了張小天的身上。隻見他的眉心慢慢閃爍起了一絲淡淡的金黃。

    如果此時有一位仙人能夠看見這一幕,一定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因為這一絲金色的魂魄,隻有身為仙帝才能擁有。

    這一絲魂魄的融入,使得張小天的身軀慢慢的恢複了起來,寒潭裏擴散的鮮血也在一絲絲聚攏,從他脖子處的傷口慢慢的匯聚進他的身體裏去。隨著最後一絲血液的匯聚,他脖子上的傷口也正在慢慢的愈合。

    這一絲魂魄就是當年昊天帝尊的一縷殘魂。因為當年的一戰使得昊天帝尊肉身破碎化為虛無。那青衣老嫗的滅魂針也使得昊天帝尊的靈魂遭受重創。再加上紫帝的紫青神雷和毀滅之光的多重攻擊之下,原本昊天帝尊一定會魂飛魄散的。

    但是那寶物護住了他一縷魂識,在毀滅光團和紫青神雷的轟炸下從破碎的虛無空間遁走了,以至於紫帝他們都沒有察覺。

    但是五位仙帝的合力一擊該有多麽恐怖,哪怕昊天帝尊最終被那寶物護住一縷魂魄不滅,卻也搖搖欲墜差點消散。

    雖然隻是在虛空遁走了一刹那便意識全無,多虧這寶物有一定的靈識護住了昊天帝尊的一縷殘魂逃到了這北冥山外圍的山脈附近。最後便一頭紮進這深淵底部的寒潭之中沉寂了下來,這一沉寂便是百年。

    此時昊天帝尊的殘魂也屬於無意識的狀態,他實在是太虛弱了。以至於已經漸漸的在消散了,倘若繼續在這寒潭底部沉寂幾百年,或許就真的化為虛無了。那一縷淡金色的魂魄在張小天的眉心處忽閃忽滅了一夜,最後終於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清晨的陽光照亮了整個北冥山的山林,似乎隨著這陽光的升起也驅逐了北冥山這深淵裏的雲霧。

    在深淵的上麵,張小天墜落懸崖的地方,一根長長的繩索卷成了一大捆放在那裏,繩索很長很長,長達數百米。

    這是張家灣的村民們連夜趕製的,每家每戶都拿出了所有的繩子布料,有的家裏甚至連床單被套都拆下來了。繩索的一端係在深淵上的一顆高大古老的櫟樹上麵,另一端緊緊的係在張鐵柱的腰上。

    張鐵柱手裏握緊繩索,來到了懸崖邊。“福伯,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把小天給你帶回來。”老人蒼老的臉上已經是慘白色的了,淚水撲簌而下。

    “謝謝你柱子,不管小天是不是活著,你都把他帶上來”說著竟生生的跪了下去。旁邊的人們趕緊扶起了他。張鐵柱焦急的說道:“你這是幹什麽呀福伯,小天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給我下跪不是折我的壽嗎?您老放心的在這裏等著就行,我下去了!”說著就握著繩索順著峭壁慢慢往下去了。

    “放心吧福伯,我大哥一定會把小天帶回來的”二柱子和幾個老人握著粗大繩索慢慢的朝著深淵底部往下放。隻見張鐵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裏。

    張鐵柱握著係在腰間的繩索慢慢的往下降著,他抬頭看了看懸崖頂部,都已經看不到二柱子他們了,不由得一陣歎息。

    “這麽高摔下來,就算是我也肯定粉身碎骨了吧,更何況是一個受了傷的小孩子。”心裏雖然這樣想著,但是更多的卻想著出現一絲奇跡。

    繩索繼續往下降著,現在距離剛剛下來的時候已經快半個時辰了,深淵的底部已經依稀有些輪廓。因為常年沒有陽光照射,潭底一片死寂,除了雜亂的巨石剩下的隻有雜草了。

    張鐵柱隱隱約約看見深淵底部有一個小池子,在那池子的正中間,漂浮著一個瘦小的軀體。張鐵柱看見這一幕,淚水一下湧現了出來,懷著沉重的心情慢慢的降落在了懸崖底部。

    他解開係在腰間的繩索,飛奔向了寒潭。因為張小天的身體吸收了整個寒潭的寒氣,所以潭水並沒有那麽寒冷。鐵柱叔遊到了張小天的身邊,將他拉回了岸邊。抱著小天的身體嚎啕大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兒,他就抱著小天向繩索走去,距離繩索不遠的地方,張鐵柱看見了那頭花豹的屍體,不由上前去惡狠狠的用腳踹了過去,一下一下,一直把花豹踹成了肉泥後才抱著張小天係上了繩索。

    張鐵柱用力的拉了拉繩索,繩索上麵憂心忡忡的二柱子等人見繩索有了反應欣喜的將繩索往上拉。一直拉了將近大半個時辰,終於把張鐵柱和張小天二人拉了上來。

    福伯看著張鐵柱懷中的孫子,一下撲了過去,長滿皺紋的雙手顫顫巍巍的抱起孫子的身體。張小天已經沒有呼吸了,心髒也停止了跳動,蒼白的小臉上還有著一抹驚慌恐懼的表情。

    福伯的眼淚不知不覺又滴落了下來。村裏另外幾個老人看見了這一幕不停的寬慰著他,讓他們趕緊先回村子裏去......

    福伯抱著小天的屍體,步履蹣跚的往村子裏走去。那蒼老佝僂的背影讓大家的內心都沉重無比。

    村民們都還在村口的大樹下等著,看見福伯他們一行人從北冥山裏出來都不約而同的往前走去。

    張情兒一邊哭一邊飛快的跑了過去。看著爺爺懷中抱著的哥哥哇的坐在地上不停的哭泣。村裏的老人們也都悄悄的抹著眼淚,張小天的奶奶則是直接哭的昏了過去......

    “得福哥,節哀呀。小天就算活著也肯定不希望你們為他這麽傷心的!大家也都散了吧,回去幫忙小天準備後事吧。”鐵柱的父親看著村民們傷感的說道。

    回到了家裏,福伯把小天的身體放在他的小木床上,小情兒趴在他的身上不停的哭喊著“哥哥,你快醒醒,你不能不要情兒了呀,嗚嗚嗚.......”

    看著嚎啕大哭的孫女,福伯咬著牙去屋外的石階上坐下來默默的抽著自製的卷煙,每抽一口就擦一下眼淚......鐵柱和二柱子他們都站在門口,看著福伯那悲涼的身影,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哥哥,哥哥還活著,爺爺,哥哥還活著......爺爺你快來看呀,哥哥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