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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牢是可變分子監獄中的一個牢房，高凝帶人過去的時候，唯一沒有被處死的長衣術士大半身體趴在水裏，艱難的仰著脖子喘息。

    “有種，有種你就殺了我！”見高凝進來，長衣術士那張慘白的臉上浮現濃濃的恨意。

    高凝聳肩，揮手，身邊婉兒很乖巧的跪伏在地把自己搭成椅子任高凝坐下：“一張衛生紙都有它可以發揮的用處，你還不能死。”

    “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你會說的，不然的話，你早就自盡了，不是嗎？”高凝冷笑，她看得懂人心。

    長衣術士不說話，喘氣。他也無話可說。

    高凝開始承諾好處：“孤本人對你們沒有惡感，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完全是你們咎由自取……”

    “是你們先……”

    “不要打斷孤說話，這很沒有禮貌。”高凝皺眉，繼續道：“是你們鷹領招惹我在前，被孤的夫君殺掉的那人是你兒子？孫子？”

    “同袍！”長衣術士喘氣道。

    “真感人，你的同袍都死了，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你可以去見你的同袍，或者與孤合作。”

    “有種你就殺了我！”長衣術士看起來很硬氣。

    高凝起身，聳肩。有些無所謂道：“那行吧，火狐，把他活埋了。”

    活埋……

    饒是長衣術士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聽聞高凝這樣說，仍舊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一顫抖，牽動身上的傷，加之一直泡在冷水裏，讓他更是疼的倒吸了幾口涼氣。

    而高凝卻像是失去了興致，看也不看就準備轉身走了。

    “等等！”長衣術士終於還是改變了主意。

    “哦？”高凝轉身，眼中略有幾分調笑的滋味：“怎麽，慫了？”

    “我可以死，但不允許你這樣羞辱我！”

    “孤忽然有了新的想法，火狐，在活埋前把他丟到鬥獸場去吧。”

    “高小姐，赤鷹國沒有這種娛樂項目。”

    高凝一瞪火狐，這小子……好吧，果然都是淩歡帶出來的兵，都特麽一根筋啊！

    “找個獅子，或者老虎或者毒蛇鱷魚什麽的，放水牢裏，讓他們當室友吧！你負責看著，孤要警告你，他的死法必須是活埋，懂嗎？”

    “是，高小姐！”被高凝眼神壓迫，火狐忍不住打了個寒摻，這女王陛下看著年齡不大，氣勢卻凶得很。

    這些話一字不落的落入長衣術士耳裏，他並沒有害怕，而是膽寒。

    膽寒高凝的殘忍。

    世人皆知，這世間最令人恐懼的死法無外乎就是兩種，活埋或者被野獸撕咬而死。這小娘們兒竟然準備在他身上實驗兩種死法。

    誠然，他的確不怕死。

    作為神的信徒，他早就勘破了生命的真諦，人無非就是有機物組成的個體，真正主導人行為的是靈魂。

    死算什麽？有機物終究會消亡的，真正存在的是靈魂。

    是電子無需脈衝組成的意識，通過不斷的攝取神的力量，意識就會永存。他無懼死亡。

    但是……

    在某種情況下，意識也是會消亡的。

    這是哥莫拉用活人做了無數次實驗之後的出來的結論，他們曾經用南美叢林裏的巨型森蚺做吞噬活人的實驗，以此來觀測人在極端恐懼下意識會發生什麽變化。

    實驗的結果證明當人的恐懼達到一定臨界點之後就會開始蠶食自己的意識，這會直接越過肉身形成意識的死亡。

    科學來講，就是因為恐懼導致激素分泌進而屏蔽大腦某個區域的意識，這是人類自我保護的一個方式，也是減緩死亡痛苦的身體本能機製。

    但就是這種機製，會讓意識消失。

    這對於哥莫拉而言是無法接受的事情，他們可以不在乎肉體消亡，因為他們更注重靈魂。

    可高凝一針見血的插到了他的七寸。

    他並沒有接受過相關的恐懼實驗，自忖也無法坦然麵對自己的恐懼。

    於是，長衣術士慫了。

    人若是一旦有了害怕的情緒，就會有求生欲。

    長衣術士看高凝：“請不要傷害我的靈魂。”

    語氣很平靜，眼神卻帶上了幾分哀求。

    高凝眯眼，意識從長衣術士腦域回首：“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兒啊！你們竟然通過竊取本源之力就能做到讓意識脫離肉身的桎梏，很聰明，但也隻是投機取巧罷了！”

    什麽意思？

    長衣術士壓根沒有聽明白高凝的意思，他此刻更關心的是自己未來的命運。

    高凝拍拍婉兒的腦袋，又坐回少女背上：“所以現在你做出選擇了嗎？”

    做出選擇了嗎？

    他內心早就有了選擇，但這種選擇要說出來，卻無比的艱難。

    而高凝並不著急，也隻是靜靜地等著。對於她而言，長衣術士的命根本就不值錢，這是戰爭，高凝從來都不會對自己的敵人手軟。

    最終，長衣術士垂著首有些喪氣道：“我同意和你合作，請不要活埋我。”

    “向孤宣誓效忠吧。”高凝理所當然的道。

    豈料這長衣術士居然搖著頭拒絕了：“我會告知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事物，但我已經厭倦了你們人類的爾虞我詐，如果可以，請絞死我，讓我的靈魂得到永生。”

    這要求……

    艾瑪，這要求把高凝聽楞了。

    她勸降過無數人，但還沒有一個人投降是為了求死的。

    高凝眯眼看長衣術士，想探究他是否是認真的。

    長衣術士卻是對著高凝一笑：“格林有完全抹殺哥莫拉的手段，我們追隨於他，效忠於他，也不單單是因為他提出淨化世界的理念。”

    高凝沉默了，沉默的原因是因為這句話裏的信息量有些大。

    第一，格林是誰？看長衣術士話語裏透露的信息，對應的好像就是那位鷹領的領主。

    第二，哥莫拉竟然是被領主脅迫成為鷹領桌上成員之一的？

    那麽如此說來，鷹領的結構好像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嚴謹。

    將這些信息很快過濾了一遍之後，高凝終於開口了：“回答孤的第一個問題，你是誰，哥莫拉的女巫學派又是怎麽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