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會煉丹的道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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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錠閃爍著特殊金屬光澤的銀錠子擺放在桌子上,脫貧致富奔小康就這麽快,多認識幾個土豪就行了,雖然日後這錢曾肯定會求自己辦事,自己這個官二代也得動用毛文龍的關係以權謀私。還好這年頭這是個官場慣例,後輩拜訪長輩同年求官的有的是,也不會跳出幾個禦史把毛玨雙規了。

    不過人的野心總是隨著不斷水漲船高的,今天下午就把六十兩花了,聯係肌肉軍漢訂購了六把左輪以及一大堆尖頭子彈,到了這晚上,毛玨卻是睡不著,錢曾那一麵鏡子幾萬兩的話語總是回蕩在他耳畔。

    六把左輪僅僅是防身,和袁崇煥拚個魚死網破,可拚完了又該怎麽辦?起兵造反?投靠建奴?兩個都不是毛玨想要的!毛文龍風光了這麽多年,在朝裏肯定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打點打點大太監,打打黨爭,說不定就可以和袁崇煥無限把事兒扯皮下去,可這一切,都得要銀子,請太監的“軍餉”比打建奴的軍餉都要多。

    可如果有了鏡子!

    …………

    “素衣,起床!!!”

    “啊?嗬~少爺,你怎麽起來了?”

    平日裏都是素衣叫毛玨起床,今個正好反了過來,好不容易睜開睡意朦朧的那對大眼睛,大大打了個哈欠,素衣方才驚奇的問道,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毛玨拽著她光潔白嫩的手腕給拉下了床。

    “我要硝石!這城裏哪兒有硝石?”

    “少爺!少爺!喂!婢子還沒穿衣服!這麽出去!婢子不活啦!!!”

    捂著肚兜,素衣悲催的在後頭大叫著。

    如今口袋裏有了銀子,倒是不用那麽省了,還是走下人出府那個門,在門口就有趴活的馬車,叫了一輛,兩人素衣打著哈欠中兩人直奔著城門外衝了出去。

    別看是皮島軍鎮,戰場殘酷的殺伐,士兵們也需要心裏安慰,宗教也隨著應運而生,在島後半山腰上,起了一著小道觀,在遼陽逃難出來的道士經營著這裏供奉著三清,據說出征之前,連毛文龍也會來這兒上柱香。

    一大清早,道觀的門也是才剛剛打開,幾個小道童正在清掃大門,看到馬車停下,素衣先下了來,一個小道童興奮的就往後頭跑著,邊跑還邊喊:“師傅,那個煉丹女的又來了!”

    眼看著一個個道士興高采烈的模樣,毛玨總感覺自己有種進了黑景區,被人磨刀霍霍的感覺。

    片刻後,一個長胡子,蘿卜臉,老臉上滿是皺紋,頭發也有點亂糟糟的老道穿著已經漿洗的有點褪色的道袍,也是急匆匆的迎接了出來,打量了毛玨兩眼,忽然露出個濃鬱的笑容來稽首下去。

    “貧道見過毛公子,公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怎麽又他娘一個認識老子的?毛玨再次尷尬的對著素衣打了個眼神,這妞也立刻輕車熟路的小喇叭那樣解釋著。

    “玄空道長,前些日子我家公子落水,落下了頭疾,許多事情想不起來了,還請您多多擔待。”

    “哎~天道無常啊!”

    聽著這個解釋,玄空老道禁不住長歎了一口氣,頗有些唏噓的說道:“文夫人如此善人,遼陽大難,竟遭此橫禍,如今毛公子竟然也……,哎~”

    “道長!”

    當麵提及傷心事!素衣有點不悅的提醒一聲,這才打斷了玄空老道的唏噓,一拍腦門,老家夥抱歉的稽首道:“毛公子勿怪,這人老了,就是愛胡亂唏噓,貧道失態了,毛公子,咱們進去再敘,清風,明月,還不去準備茶水,早點!”

    前麵引路,帶著毛玨,老道輕快的向觀裏引去。

    世道艱難,就連這些方外之人也過得不舒服,這早餐是清的可以的小米粥,比毛玨上班前買過最黑心的那家早點還要稀不少,連個下飯的茶葉蛋鹹鴨蛋都沒有,僅僅有一疊道士自己種的蘿卜醃製成的小鹹菜,古代講究的食不語,一般小道士做過早課之後都是沉默的吃著,毛玨也不好說話,跟著先把這一頓簡陋的早餐混了過去。

    不過話說回來,這醃蘿卜條,吃著倒是挺清爽的。

    早飯過後,二十來個道士該執殿的執殿,該打坐誦經的打坐誦經,玄空老道則是將毛玨請到了後麵他居住的內室來。這兒倒是讓毛玨很感興趣,一座頗為大的丹爐在那兒似乎正冒著青煙,還有個稍微小點的丹鼎,十幾個各色各樣的黑釉罐子擺放著各色各樣的礦物藥品,這算是華夏最早一類的化學實驗室了。

    “這是什麽?”

    兩個古怪的罐子上下連接在一起,如果不是用的是黑陶瓷,簡直與後世實驗室那些儀器一模一樣,聽著毛玨指著這個問道,老道倒是笑嗬嗬的解釋著。

    “哦,這是咱們正一派煉丹時候,從丹砂中提煉水銀的裝置,這底下的叫甘蝸子,頂上的叫石榴罐,用時候就把丹砂裝在石榴罐裏用火燒,水銀就凝結到了甘蝸子裏。”

    “距離文夫人的祭日還有幾個月,公子莫非是來求丹的,對於頭疾,貧道這還有一點紫陽正心丹,應該能起點效果。”

    說著,玄空老道從身旁拿出個大葫蘆,幾個泛著重金屬光澤的銅豆子蹦噠到了毛玨眼前,立馬看的他腦門虛汗直冒,這裏頭不是鉛就是水銀,秦始皇吃死了,漢武帝吃死了,唐太宗也吃死了,他還沒活夠呢。

    “這個就不用了,雖然忘卻了不少東西,不過在下也忘了許多煩惱,福邪(ye),禍邪,尤其是能一言以蔽之?”

    這個逼裝的好,玄空老道還真是讚許的點了點頭,敬佩的抱了抱拳頭。

    “毛公子高明,貧道這修道之人竟然沒有公子想得開,實在是慚愧!”

    “那不知道公子此次來,所為何事,還是要買長石,鉛石的嗎?”

    可算從尷尬解脫出來,低頭看著那上下相連的罐子,毛玨那雙眼睛忍不住就閃閃發光著,一雙手還上去拍了拍。

    “這次來買硝石,不過,道長您要幫在下加工一下!”

    石榴罐裏,十幾塊硝石在炎熱的爐火下炙烤起來,一股子濃煙從罐子裏開始熊熊升起,最後順著彎形罐子流淌到甘蝸子裏,被甘蝸子底下的冷水中冷卻散開,將水染上了一層聽著那不斷響起的聲音,毛玨眼睛瞪得溜圓。

    他太不想死了,也不想活得像狗那樣,之前在船廠,那個刁鑽刻薄的車間主任,傲慢的人事經理,動不動叫囂開了你的老板,雖然到了這個時代,失去了許多,不過算是年輕了十歲,而且還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高在上社會地位,毛玨都沒發現,他開始沉浸在這個毛家公子帶來的權威之中。

    所以,更加不能失去眼前這一切。

    初春的天氣在這種炎熱灼燒下都變得悶了幾分,素衣的小臉上出了一層汗,把包裹的緊緊的衣衫都打的濕潤了一片,水汪汪的臉蛋倒是顯得挺誘人,毛玨自己也是汗濕了一層,也就玄空老道似乎真有點修為,心靜自然涼,居然腦門連個汗珠子都沒有。

    那麽就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子,玻璃坊出產的收益還是不夠滿足毛玨的安全感,他需要更多!

    罐子裏的硝石這麽幹燒了一個多小時,本來半罐子硝石消磨了一半還多點,變得黑漆漆的,不過甘蝸子裏頭的幹淨的井水卻是變得渾濁了不少,上麵還蒙了一層黑灰,不過看著那一罐子水,毛玨卻是無比的激動。

    “素衣,趕緊找個容器,把這些給我裝進去!小心,這東西很危險,皮膚碰上去立馬就會化掉!”

    這話讓素衣小臉都嚇白了,戰戰兢兢的從角落搬了個壇子,看她那模樣,毛玨幹脆伸手搶過壇子,自己把甘蝸子裏頭的渾濁溶液倒了進去,又用泥封把罐子寶貝那樣封上。

    “毛公子,這是做的什麽啊?”

    煉丹了半輩子了,燒硝石煉水,玄空老道還是頭一次見到,忍不住好奇了問了起來。不過心情大好,毛玨是回頭給他亮了一口白晶晶的大板牙。

    “這可是神仙水,喝了立馬能升仙的!”

    “公子又拿貧道大笑了!”

    剛剛還說沾到皮膚就化了,這會又喝了升仙,玄空老道要是信都怪了,有點遺憾又有點責怪的做了個稽首,可旋即,老家夥那昏花的眼珠子差不點沒瞪出來,素衣還在抱著壇子戰戰兢兢,毛玨順手從她腰間的荷包裏掏出了錠大銀子,塞到了他手裏。

    “這二十兩銀子,是給觀裏的香火錢!”

    “哎呦呦,這,太多了!”

    別說,玄空老道還真有點修為,沒被銀子砸暈,趕緊推著那銀子重新往毛玨手裏塞去。

    “貧道這窮苦之地,用不到這麽多銀錢,況且不過幾斤硝石,當年文夫人與貧道算得上故交好友了,貧道如何能厚顏接受?”

    “那就多進一些硝石,長石之類的,可能過一陣子我會用很多!”

    沒容他推遲,把銀子又是硬塞了回去,拉著素衣抱著罐子,毛玨幹脆是告辭而去,一直到門口登上馬車,還能看到玄空老道在後頭帶著徒弟尷尬而不安的歡送著。

    “道長倒是本分人!”

    可算把罐子撂下了,回頭張望著,素衣禁不住感慨的說道,也是在窗口張望了兩眼,毛玨暗暗記了下來。

    “少爺,咱們接著去哪兒?”

    “長島東灘,去玻璃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