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橋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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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車停在路邊朝破廟走去。破廟就是三大間瓦房,樣式有一點點仿古,也不知道哪個腦殘的家夥主持修建的。破廟前麵是一片楊樹林。通往破廟的小路不怎麽明顯,看起來平常也沒什麽人來。
廟門開著,走進去有股陳舊發黴的味道。中間有一個方台,方台上有一尊泥菩薩。看起來斑斑駁駁,破爛不堪。泥菩薩前麵是一張方桌,也是一樣的破舊。方桌前麵有個莆團。上麵落滿灰塵,不知道多久沒人跪了。
地麵上也是灰塵,有幾個新鮮的鞋印。除了我之外,隻有另外一個人的。我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問題:兩周前,劉亞東有沒有來過這裏?
如果來過,這鞋印應該就是劉亞東的。那他帶小男孩兒多多過來,再加上這裏有人接應。這屋裏就不應該隻留下一個人的腳印。
在裏麵打量了一圈,沒發現別的有用的線索。就離開破廟回到破麵包上開車繼續往前趕。這路從馬莊街裏通過,沒見著什麽老橋。向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老橋在這村子的後邊。從村東頭往北拐,出了村就是土路。走兩百米土路才到。
到得那橋邊,發現這橋真夠老的。上麵覆蓋的泥土有一片沒一片的。有的地方幹脆祼露著橋板,橋板與橋板之間的縫隙中間能卡下摩托車的輪子。更有甚者,還有一塊橋板缺失了,估計是斷掉到了河水裏。站橋上從缺失橋板的地方看河水嘩啦啦流淌,總擔心自己會掉進去。
就這種地方,深更半夜的傻子才會來。短信上安排劉亞東來這兒接小男孩多多,那肯定得有人將多多送到這兒。這會不會是一個人口販賣團夥?
剛才在馬莊街裏,忘了打聽一下那個叫多多的男孩。從多多身上,也許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現在隻好先碰碰運氣,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人認識多多。我站在橋上四下裏一望,看見橋下不遠處的河坡上有個老頭在放羊。
我走回橋頭下了河坡,給那老頭遞了支煙,幫他點著火說問個事兒大爺。大爺在這我們這兒讀平聲就是大伯。
老頭接了煙,笑眯眯地看著我,很自豪地說:“問路的吧?這方圓十來裏我都知道咋著走,你去哪個村?我前些年收破爛,跑遍了遠遠近近這些村子。”
“哦,您真是見多識廣,那我找您就找對人了。”我露出景仰欽佩的眼神說,“我不問路,問個人,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多多的小男孩兒?”
老頭正得意兒,聽我說找多多,手就哆索了一下,煙掉在了地上。他撿起來吹了吹,吸了兩口說:“你問他弄啥?你是他親戚?我看你是從村裏方向過來的,那你去他家啊。多多出事兒了。”
“多多出啥事兒了?”
“出啥事兒了,淹死了。就在這破爛橋上,洋車子軲轆卡在那縫裏,人一慌從洋車子上掉了下來,從那缺塊板的洞裏掉下去了。現在的孩子不會水的多,等大人趕過來就沒救了。”
死了?那短信讓劉亞東帶的是死人?半夜三更的來帶一具屍體?我非常震驚,我要接下來這差使,那不是經常和死人打交道了嗎?
我覺得這好像不大可能,是不是短信安排劉亞東帶多多的事情,發生在多多溺水之前?就問老頭兒多多出事兒是什麽時候的事情。老頭說啥時候呢,差不多有半個月了吧。我算算,嗯,隻多不少。隻多不少。
那條短信的時間應該在多多死亡之後。我掏出手機想核對一下短信接收時間。才發現被自己刪過了。我暗怪自己手太快了。
我早就覺得,這件事情不尋常。隻是不敢相信。這個團夥在販賣屍體。聽說各大醫學院的屍體都很緊缺,沒想到有人發現了這個財路。我們這小城周邊農村很多地方死了人可以埋的。就有人打起了屍體的主意。
可這也不對,為什麽不由劉亞東直接把屍體裝車送走,反而要送到楊村破廟裏去呢?為了防止劉亞東反水?僅僅是為了多一層安全保障?
我忽然想到,還有不對的地方。302房那個駱佳佳,還活得好好的。這事情林雪茹電話裏證實過,正和一個叫明亮的家夥鬧別扭。駱佳佳也是帶走的對像。一時間我心裏亂七八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見我不說話,老頭安慰我說:“你也別太難過,這都是命,不該這孩子成人。天要收,誰也沒辦法嘍。”
我謝過老頭兒,轉身離開。老頭兒叫住我。我以為他還有什麽重要事情漏說了。老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你還有煙嗎?再給我一支。”
呃。我把剩下半包煙都給了老頭兒。然後離開河坡開車前往河窪鎮宣樓村。
從宣樓村一直朝東走,就可以回城了。車子開到宣樓村東頭,我望了好一陣子也沒找到休閑廣場。跟人打聽了一下,東頭一片坑坑窪窪的空地就是所謂文化休閑廣場。還沒建成,隻建了一棟房子在那兒。那房子應該就是短信裏提到的新屋了。
我把車子駛下柏油路。下車進去看了看,新屋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牆壁刷過白了,地麵還是土的。新屋和破廟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缺少人氣。
但是文化廣場緊挨著村子。進出這屋子很容易被進出村子的人發現。
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事情很可能超出了我的常識。真的販賣屍體,傻子才會讓人帶著死屍往村裏湊呢。
我找個路過的阿姨打聽劉東強,說我們一起幹過活,過來看看。
農村人大部分都出去打工,我這麽說肯定不會錯。如果我猜的沒錯,劉東強應該和多多一樣已經死了。阿姨給我指點了劉東強的家,神秘地說他已經死了,你到他家裏別亂說話惹他家人不高興。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裝出驚訝和悲傷的神色,問他怎麽死的。
阿姨說幾個人喝了酒開車撞死了,開得太快,一下子翻溝裏了。有個人的人頭都被車門卡掉了。對了,開的和你這差不多的麵包車。
呃。我看了看自己的破麵包,這阿姨真會說話。
“那這村裏的劉東雨呢?還有李慶生,李歡我們都是一起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