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 鄭午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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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多人齊上,又有遊海王座坐鎮,受傷不輕的我們幾個顯然已經陷入絕境,但偏偏天無絕人之路,一聲“住手”竟然傳了過來,不知是哪位神仙要救我們?

    聽到這個聲音,遊海立刻揚了下手,四周眾人也紛紛站住腳步。遊海回過頭去,一個身影也自密林深處鑽出,隻見此人身材高大魁梧,臉上同樣戴著一張惡鬼麵具。

    “裂地,你怎麽來了?”遊海問道。

    其實遊海不叫,我也能猜出這人就是四大王座之一的裂地了能戴這種麵具的隻有櫻花神和四大王座,這當然不是櫻花神,倉天和破空已死,遊海又在身前站著,不是裂地又會是誰?

    這個裂地,也就是之前通過大島向我下令,讓我幹掉老太子田正的那個王座;田正是櫻花神精心安排的棋子,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掛掉了,關鍵是櫻花神還不知道,櫻花神一氣之下就把大島給炸了……

    當時我還以為櫻花神接下來會找裂地的麻煩,但是現在看來裂地還好端端的,或許誤會已經解清?櫻花神對待大島和王座之一的裂地肯定會不一樣。

    裂地走過來,最先注意到了地上破空的屍體,驚詫地問怎麽回事?

    遊海低聲說道:“我也是剛看到的,還沒弄清楚。”

    裂地明顯倒吸一口涼氣,又抬頭朝我們幾個看來,說誰幹的?

    我們幾人誰都沒有說話,當然不可能出賣鄭午。然而誰都不是傻子,裂地看看破空殘缺不全的身子,再看看昏迷中的鄭午嘴邊的肉沫和鮮血,顯然馬上就了然了。

    “唰”的一聲,裂地抽出一柄彎刀,朝著鄭午走了過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和娜娜、神穀一郎三人同時擋在鄭午身前。裂地腳步不停,直接來到我們身前,“唰唰唰”幾刀,便把我們幾人砍飛了出去,我還算好點的,用纏龍手抵擋了一下,隻是身子飛了出去,娜娜和神穀一郎則再次身中刀傷。【w ww.】

    砰的一聲,我們幾人各自跌落在地,等我們倉皇地想爬起來去保護鄭午的時候,裂地已經手起刀落,狠狠把刀紮進鄭午的胸口;接著又拔出,刀身已經通紅一片。

    “不!”

    我大叫著,我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全身的血液更是燃燒起來;我都沒想到裂地會如此地幹脆果斷,竟然一上來就要了鄭午的命;起先有人喊住手,我還以為有人來救我們了,沒想到卻是送我們歸西的死神!

    鄭午剛才豁出命去救了我們,我們現在卻沒能保住他的命,娜娜、神穀一郎和我一樣都內心充滿了愧疚和憤怒,共同咆哮地朝著裂地撲去。而裂地持刀轉身,大聲說道:“還愣著幹什麽,都上啊!”

    四周的人“轟”一聲圍了上來,紛紛用手中利器輪番砍向我們幾人,這些櫻花成員本身就不是庸手,再加上我們本就身負重傷,哪裏能抵擋得住這樣的攻擊,當即各個栽倒在地。

    接著,裂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櫻花先生的命令,這幾個人要活口!”

    眾人一聽,下手的力道才輕了一些。我渾身上下都是傷,可是通過重重疊影之中看到鄭午還躺在那裏,雖然我知道裂地那一刀肯定已經要了他的命,但我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地往鄭午那邊爬,希望他還活著,哪怕還有一口氣在……

    無數的刀、斧、劍,朝我身上砸落下來。

    很快,便有人發現刀劍不能在我的上身造成傷害,於是有人將我的烏金蟬衣扒了下來,這才又砍;不知過了多久,我渾身已經血淋淋的,但還是用盡全力地往那邊爬,我不知道櫻花神留我們的活口想幹什麽,但既然我還能活命,我就想去看看鄭午,我希望他還活著。

    而另一邊,娜娜已經被人用繩子綁了起來,神穀一郎則一次又一次咆哮著站起,卻一次又一次地被人砍趴,這個曾經無堅不摧的大塊頭,如今卻栽在了這片山頭。

    我不顧四周有多少刀斧朝我砸來,拖著一具殘破的、鮮血淋淋的身子不斷往前爬著,距離鄭午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終,我爬到了鄭午身前,清楚地看到他心髒部位處已經多了一道刀口,正有鮮血淙淙往外流出;直到此時,我的眼淚才擠出來,我絕望而又慘烈地哭嚎:“你他媽讓我怎麽和猴子他們交代啊……”

    轟!

    無數的刀斧再次砸下,我也直接昏了過去……

    …………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但唯一的感覺就是疼,無處不在的疼、渾身上下的疼、撕心裂肺的疼、從裏到外的疼;裂地一刀插入鄭午胸口的畫麵一次次在我腦中重演,如夢靨一般揮之不去。

    原來身體的疼,再疼也疼不過心裏的疼。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眼睛猛地睜開。最先進入我眼簾的是一道鐵質柵欄,顯然自己身在一個鐵籠子裏;柵欄出去,則是一個昏暗的房間,房間裏陰暗潮濕、臭氣熏天,四周牆邊依次擺著一堆鐵籠子,每一間鐵籠子裏都躺著一個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的人,少說也有十幾個吧,我不認識他們,他們當然也不認識我。

    這場景讓我響起11號訓練營的萬獸園來,那些a級的、101nove.com級的罪犯就被關在類似這樣的籠子裏,隻是那時我在籠子外麵居高臨下地看著籠子裏麵的人,現在風水輪流轉,我也成了籠子裏麵的人。

    就在這時,屋子的門開了,一個身穿黑衣的漢子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一個籃子。他挨個走過籠子,將籃子裏的饅頭隨意丟進籠子裏麵,其他籠子裏的人紛紛撿起饅頭大口噬咬,顯然已經餓了很久才會如此饑不擇食;饅頭也丟到了我的籠子裏,那饅頭的邊上已經長毛,且發出一股難聞的氣息。

    我一動不動,沒有去抓饅頭,不是清高,而是真的不餓。

    我沒心情思考自己在哪,也沒心思關心身邊這些人都是誰,我一想到鄭午已經死去,就忍不住渾身都抽痛起來,我盡力把自己的身子縮成一團,眼淚再次順著眼角流下。

    我到現在還記得鄭午在入魔之前還說,“有你在,我就沒後顧之憂了。”鄭午是那麽的信任我,我卻連他的命都沒有保住!

    我這一生經曆過很多絕望的時刻,但從沒有哪次像現在這麽絕望過的。

    以前再怎麽絕望,都還有求生的**和念頭,可現在卻是一點都沒有了;因為我根本無法想像自己站在猴子他們麵前講述鄭午死去的消息,鄭午為了我們豁出命去,我卻沒有保護好他,眼睜睜看著他死在別人手上……

    烏金蟬衣被人扒走了,我渾身上下都是傷,每一處傷都疼痛難忍,卻也沒有哪一處傷能和“痛徹心扉”相比;如果可以的話,我寧肯再挨一千刀、一萬刀,來換回鄭午的命!

    “喂,小子,你要不吃的話,就把饅頭給我扔過來吧。”送飯的人走了以後,對麵籠子的一個漢子抓著柵欄衝我喊道。

    我沒理他,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的心幾乎已經死了。

    “媽的,是個聾子。”這漢子對旁邊的人說道。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卻猛地跳了一下,因為這人說的這句話竟是漢語,而且帶著點京腔,好像是華夏京城人氏;如是往常,哪怕我身陷囹圄,聽到這樣的聲音肯定會詢問一番,但是現在鄭午的死依舊充斥在我心間,讓我沒有絲毫心情去關心任何事情。

    裂地一刀插進鄭午胸口的畫麵不斷在我眼前重演,我的身子也隨之跟著顫抖起來。

    “左飛,你還好麽?”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回過頭去,看到了娜娜;娜娜同樣渾身是傷,就在和我並排的左側籠子裏;而再那邊的籠子,則裝著神穀一郎。神穀一郎一動不動,顯然還在昏迷之中。

    娜娜也沒拿籠子裏的那塊饅頭,她哆哆嗦嗦地朝我爬過來,雙手抓著柵欄,說左飛,我師父呢,我師父怎麽樣了?

    之前在最後一場的圍剿戰中,唯一接觸過鄭午的人就是我。

    “死了。”我說。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心疼得幾乎無法呼吸,雙拳也下意識的握緊了。

    “不,不……”娜娜流出淚來,她抓著柵欄使勁搖晃:“你看錯了是不是?我師父怎麽可能會死?”

    我沒有說話,隻是沉默。

    “不,不會的……”娜娜不斷流著淚,不斷重複著這一句話。

    而我,依舊一動不動,身未死、心已死。

    娜娜又返過身去,撲到另外一個籠子邊上,嘴裏叫著:“一郎、一郎!”神穀一郎卻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屋子的門又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我的心已死,沒有心情關心是誰,所以仍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這人卻徑直衝我走過來,站在我的籠子前麵,說道:“嘿,死了沒有?”

    我哆哆嗦嗦地抬起頭來,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麵具。

    “裂地……”我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來,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無數殺氣。

    ps:晚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