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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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麽,王玉有一個壞習慣,她總是大晚上來敲洛城的房門,洛城對這件事一直想不明白,他們白天一直在一起,有什麽事不能白天說嘛。後來,洛城猜測了一個原因,他覺得王玉是想要看到他眼睛掛著眼屎的一臉頹廢樣,所以才總是大晚上來敲門。到後來,他又覺得不是這個原因,他通過他的透視眼,看著床上翻來覆去的王玉,突然明白了什麽,晚上啊,一個人,她總是要胡思亂想的,白天,有洛城陪著她,她就是安穩平靜的,到了晚上,孤獨徹骨,她,一個人在那裏掙紮,很痛苦,所以總是找各種借口來敲洛城的門,不是非得達到什麽目的,她隻是單純的怕寂寞,怕孤獨而已。

    ……

    洛城歎歎氣,他不能主動去找她,這樣,她會覺得有壓力,他太主動的話,會讓她更累,所以,他就等著,等著她找到了借口,出現在他的門外。

    洛城心眼多,他把王玉房間裏麵的大穿衣鏡嵌在了牆上,那個鏡子,他做了手腳,從王玉的房間裏看,那是個鏡子,從洛城的房間裏看,可以看到王玉的屋裏,這就是他一直能掌握她的原因。所以他從不讓王玉進他的房間,他的房間,太多秘密,還不是讓她知道的時候。

    敲門聲果然響了起來,洛城動作很快,開開門,看到她的女人一如既往地站在門口,卻不是穿著他給她買的那套睡裙,而且還穿著防蚊蟲叮咬的薄外套,這是要做什麽,是想和他出去作死嗎。

    “穆試”王玉隻是委屈的叫了他一聲,然後就不說話了,洛城歎了口氣,拿起外套,拉著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門口,換了鞋子,拉著她出了門。

    這個女人,已經找不到敲門的借口了,他也不能一直等著,所以,就從了她,帶著她出來了。

    外麵,路燈很亮,蚊子飛來飛去,他領著他的女人,就這樣慢慢的,靜靜地走著,也不說話,也沒有別的動作。

    “穆試,我長的好看嗎”王玉冷不丁問出了一個問題,還是她那天馬行空的跳躍思維蹦出來的怪問題。

    “一般”洛城說道。

    “我的學習好嗎”

    “一般”

    “我的身材怎麽樣”

    “一般”

    “我的……”

    王玉還來不及說完,就被洛城一把摟進那個熟悉的懷抱,洛城一隻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把她的頭埋在他的胸口,讓她聽著他的心跳。

    “阿玉,我愛你,沒有任何的原因,隻是愛你而已,而且,永遠不會變”洛城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把話印在她的心裏。

    洛城聽懂她的意思,他們的愛,太深,深的莫名其妙,真的就是那句詩說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有點想不明白,他這麽優秀的男人,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幹嘛非要和她糾纏呢。她,很笨,沒有回應他的能力,也沒有被他寵愛的能力,他愛她,很費勁,找個比她好的,溫柔的,愛他的,不是更好嗎。

    洛城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安撫她,我愛你,和你是誰,你長的什麽樣,你學習好不好,身材棒不棒沒有任何關係,我就是看到你了,然後就喜歡你了,然後就發展成愛了,就這麽簡單,還需要別的原因嗎。

    這個笨蛋,又開始糾結和痛苦了嗎,笨蛋,我一個人的笨蛋。

    “穆試,你能不能吻我”她第一次主動邀請他,他們之間兩次親吻,第一次,是為了配合他的表白,第二次,是為了配合她的表白,好像都不是因為愛。

    洛城怕給王玉壓力,所以總是不太主動,現在收到了她的邀請,明目張膽的邀請,他動情了,兩隻手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吻了上去。他的吻,還是那樣霸道,不隻是兩片唇瓣的接觸,他在她的口中攪弄風雲,讓她覺得被占有了,被這個男人占有了。王玉抱著他的腰,兩個人吻著,糾纏著,一直到地老天荒。

    ……

    王宇把洛城叫到花園裏,兩個男人,兩個同樣強大的男人,就這樣靜靜地互相望著對方,洛城等著他說話,王宇等著他說話。

    良久,王宇歎了口氣,這個男人,真的是,唉,他找不到形容詞了,第一次,有人可以從他的手裏搶走什麽,搶走的還是他最珍視的妹妹,那個人有多重要呢,他記得,在很多年前,他們的父母把他們叫到一起,告訴了他們真相,王宇和王玉,不是一個王,他是她三姨的孩子,她的父親母親隻有她一個女兒,她的母親沒有再生育的能力,所以他們去求了她的三姨,把王宇抱回他們家,他們自私了,王家的家主,這麽重的擔子,他們不想交給自己的女兒。

    然後,她的父母,給了他們選擇的權利,告訴他們真相,問他們要何去何從,結果,兩個人異口同聲的來了一句,“王字,翻過來倒過去不都是王字嗎”

    換句話說,他們是一家人,一個王,跟血緣關係沒什麽關係,那都是狗屁,他們是什麽,強大冷靜的人類,怎麽會被那種愚蠢的東西牽絆,是哥哥,永遠都是,是妹妹,永遠都是。

    所以,他們有多親近呢,王玉曾經讓王宇放棄了成家的念頭,他的妹妹在黑暗裏沉淪,他沒辦法轉過身自己去幸福,所以選擇陪伴,永遠的陪伴。

    而這個重要的女人,卻這樣輕而易舉地被一個陌生的來曆不明的物種搶走了,這是什麽,這是對他二十年人生的否定哇,太狠了,這個洛城,太狠了。

    “你是把我叫出來,要瞪我的嗎”洛城打斷他的思維,這個男人,大晚上把他叫出來喂蚊子,就是要狠狠地瞪他嗎。

    “馬上就是嫣然的生日了,我打算在飯店給她辦個生日宴會,然後,宣布她王家家主的身份,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可以宣布你是她的未婚夫”王宇一字一句的說著,他們之間是什麽關係,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這樣做,她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介紹他了,“這是我的未婚夫,我的穆試,我未來的老公”,這個條件,真是誘人,王宇覺得,他會答應的。

    “不需要”洛城一口回絕,轉身要走。

    “你們逃不出去的”王宇皺了皺眉頭,他不讓他公開她家主的身份,是讓她不去承擔那副重擔,是要逃跑,這是不可以的,他們逃不出去,黑暗會主動去找他們,他們跑不掉,隻能在孤獨中絕望著,哭喊著,就是這樣。

    “逃?我從來沒想過帶她逃,你們自私地加在她身上的擔子,我會和她一起承擔,你們隻要給我記住,她是我的就可以了,至於她家主的位子,我們的關係,我會自己找機會公開,用不著你操心”洛城冷冷地回望著王宇,這個哥哥,真的是不了解她,她哪裏想過要逃跑,她不想逃,他也不會勉強她,不會非要帶走她。他們如此執著,哪裏都是他們的海角天涯。

    她的生日,他隻想給她一份寧靜,給她她想要的獨一無二,敷衍的祝福即使累加在一起,也不算是祝福,所以,他不想要任何人說出那些敷衍的祝福,那是對她的打擾,他不願意。至於他的身份,隻要她承認了,不需要告訴任何人,告訴那些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的人,她想要什麽,他知道,他在等,等著給她她想要的禮物,除了這個,別的他什麽都不想做。

    ……

    “穆試,你會彈鋼琴嗎”王玉又開始新一輪的抽風,她們家有一台鋼琴,是她母親的,一直保養得很好,那是她對她母親的追念。有一天,她突然想起那架鋼琴,然後衝到她的穆試跟前,問出那個怪問題。

    “會一點,不是很精通”洛城放下手上的雜誌,那個給她定東西的雜誌。

    “你那天唱的那首歌,你會彈嗎”王玉很認真地期待著,啊,這才是她的目的啊。

    “我不會”洛城直接搖搖頭,回絕了她。

    “哦”王玉就這樣不再糾纏他,自顧自地繼續算題。洛城繼續拿起雜誌,給她選著什麽東西,時不時地抬頭看看她,好像是在衡量他看中的那個東西,適不適合他的女人。

    ……

    王玉早晨起來,就覺得什麽東西不太對,她坐起來,耳朵裏麵突然好像流出了什麽東西,她用手摸了摸,是血水,她看了看她的枕頭,啊,已經弄髒了。

    是耳朵裏麵發炎了嗎,要不要告訴洛城,唉,不想告訴他,怕他擔心,又怕他不擔心,好麻煩。

    王玉一個人在那裏刷牙,洗臉,然後,就去吃飯,她的一個耳朵失去了多半的聽力,她把頭發散下來,擋住耳朵,讓洛城看不到耳朵流出來的血水。終究還是不願意告訴他,但是,要怎麽處理呢,甩開洛城去看大夫,好像是不可能的,耳朵裏麵,有些輕微的針紮一樣的疼痛,讓她皺緊了眉頭。

    洛城沒有發現她的異常,看她一直打哈欠,就讓她回房間睡覺。王玉並沒有聽話,一個人躺在沙發上,蓋好了薄被,渾渾噩噩地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洛城看看表,這個時間,電視上正演《名偵探柯南》呢,把她叫起來吧,大不了一會再睡,白天總不能一直這麽睡著吧。

    洛城走過去叫她,卻發現她的耳朵哪裏不太對,外麵有什麽像血一樣的東西幹在臉上,耳朵上,他仔細看了看,她的耳朵,慢慢的流出了什麽東西,他摸了摸,黏糊糊的,是血水。

    洛城猛地站起來,果斷的撥出電話,“穆醫生,麻煩你過來一下,阿玉的耳朵一直在流血水,嗯,流的很多,發燒嗎?嗯,確實有點燙,好,麻煩你盡快過來,好,那先這樣”

    洛城掛了電話,皺著眉頭看著她,生病了,為什麽不告訴他,怕他擔心嗎,這是耳炎,處理不好會折損她的聽力的,這個笨蛋,還不會愛自己嗎,笨蛋。

    洛城拿來棉球和酒精,替王玉擦拭耳朵外麵的血水,王玉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他手裏的酒精,知道他發現了她的秘密。她歎氣,不說話,任他擺弄。

    “為什麽不告訴我”洛城第一次猜不到她的心思,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怕你不擔心”王玉說的很肯定,明顯說的是實話,洛城皺皺眉頭,不是怕他擔心,是怕他不擔心,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呢,她出了事,他怎麽可能不擔心。

    “穆試,這個病太小了,你太冷靜了,有可能隻是說一句,沒事,小毛病而已,然後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了,穆試,我想讓你關注我,擔心我,很擔心才行”王玉第一次認認真真地解釋給他聽,洛城也認認真真地聽著她歪七扭八的解釋。

    嗬嗬,是這個原因啊,這個女人,因為他太冷靜,所以覺得他隻是愛她,不擔心她。不,她是想霸占他,讓他所有的情緒都是她的,他的擔心,恐懼,歡喜,失落都是她的,這樣才行。

    嗬嗬,這個家夥,真是的,他的什麽不是她的呀,除了擔心她,他還擔心過誰啊,笨蛋。

    洛城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靜靜地看著她,洛城很有分寸,吻了唇,就是火熱的燃燒他們的,吻了額頭,就是默默地相知相守,每個動作,都有它的內涵,他拿捏的很好。

    “穆試,你喜歡看《神雕俠侶》嗎”王玉又蹦出來一個奇形怪狀的問題。

    “嗯”洛城隻是形式上的回應她,等著她的下文。

    “穆試,我就像那個古墓裏的半人半鬼,我以為我等著的是恐怖的虐殺和撕裂,結果卻等到了我的楊過,我不知道應該把他帶回古墓,繼續過著半人半鬼的生活,還是應該和他走出去,看看外麵的陽光”王玉看著天花板,聲音裏都是顫抖和無助。她不清楚,他們的未來,應該是他陪著她活在黑暗裏,還是她跟著他走向光明。

    “阿玉,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對戀人,他們遇到了,相愛了,然後死了”洛城說的話也是莫名其妙,讓王玉皺了皺眉頭,扭過頭看了看他。

    “然後呢,你想表達什麽”王玉不懂。

    “阿玉,我想表達的就是那兩個戀人啊。他們經曆什麽,過了什麽日子,根本不重要啊,重要的是他們兩個人,他們兩個在一起,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洛城深深地凝望著他的女人,眼裏都是溫柔和寵溺。

    “阿玉,我們也許會和他們一樣,經曆各種各樣的磨難,甚至分開了十六年才能走在一起,但是,你必須記住,我們會在一起,永遠,其他的,都無所謂”洛城牽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一吻,繼續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不動作,卻是全然的相知。

    王玉突然握著他的手,放開眉頭,隻是握著他的手,他明白,她要把自己交給他,把未來交給他,他領她走到什麽樣的未來,就是什麽樣的未來,她不在乎,他也不在乎。

    穆醫生是個女醫生,他們家世世代代都是王家的私人醫生,可以說是半仆半友地陪著他們家每一代人成長。她帶上有燈光的耳窺鏡,看了看她的耳朵,幫她清理了裏麵的雜物,然後給她輸了液,中耳炎,耳膜已經出現了破洞,損了聽力,現在還在發燒,是炎症引起的發燒,需要好好休息,好好治療了。

    好好休息,好好治療,是每次穆醫生都要再三強調的話,她知道王玉的脾氣,別人說的話她總要對著幹,如果告訴她不能吃涼的,她會直接把家裏的冰糕吃個精光,所以,她總是個很累的醫生,而王玉,是一個逍遙法外的患者,不聽她這個醫生的話,也不聽任何人的話,除了她旁邊那個男人的話。

    那個男人是突然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從那之後,她的飲食很規律,作息也有了規律,她的月事也沒那麽難受了,至少不至於在床上打滾了,她聽王玉的傭人說了,是洛城每天給她熬好了中藥,端給她喝,那個不聽話的女人,居然也格外配合,這兩個人是董永和七仙女,是牛郎和織女嗎。

    她對他們的定義,一個都不對,他們是工藤新一和毛利蘭,是貓和老鼠,是楊過和小龍女,過程糾結無比,虐人無數,才得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