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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可馨拖著文軒走得飛快，直到坐進車裏，她才重重地鬆了口氣。然後，不好意思地看著文軒說：“對不起師兄，讓你背黑鍋了。”

    你的追求者？”文軒邊開車邊問，表情平靜溫和，沒有絲毫驚訝與八卦。

    林可馨苦笑著搖搖頭，“我們業務部經理，也是徐氏集團的太子爺。他人不壞，不過對我可能有點誤會，大概也有點心血來潮，所以想嚇唬嚇唬我。”

    是那個經常出現在報紙上的徐大少徐子陽嗎？”

    嗯？”林可馨挑挑眉：“你知道他？”

    赫赫有名的徐大少，江城有幾個人不知道？他的名聲，可不比景輝集團總裁慕景宸小。”

    林可馨沒想到文軒會突然提到慕景宸，她本來就因為發燒頭暈眼花，剛才又被徐子陽嚇出來一身冷汗，現在再聽到慕景宸的名字，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穩穩心神，林可馨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師兄？你怎麽會來我們公司？”

    小夏讓我來接你。”文軒彎彎唇角：“我在你們公司樓下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有接。我怕你遇到麻煩，就上去找你。你們業務部的同事給我說了更衣室的位置，我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你和他在吵架，所以我沒敲門就闖進去了。”

    我沒想給你製造負麵影響。”扭頭看過來，文軒又說：“不過，大概你同事誤會了，所以才會讓我去女更衣室找你。以後，可能會給你帶來些麻煩。”

    沒事！”林可馨笑笑：“這樣挺好的，可以幫我擋桃花。”

    擋桃花？”文軒唇角的笑容放大了些：“應該說你幫我擋桃花還差不多。這些年，因為清遠，我也沒少被狗仔隊跟蹤。剛才我去找你，你有幾個同事已經把我認出來了。估計今晚舞會之後，報紙上還會出現不少八卦新聞。這對我挺有利，至少今後就不會有人天天往我辦公室送花、送巧克力。可對你一個未婚的女孩子，可能會因為我名譽受損。”

    剛才文軒提到慕景宸的時候，林可馨就有點走神，現在他再說出“未婚”兩個字，一下子就讓林可馨想到了自己發給慕景宸的離婚協議書。心裏像堵了塊大石頭，林可馨不由自主就沉默下來。

    文軒今天第一眼看見林可馨就覺得她臉色不對，隻是剛才那種情況，他隻能先幫她解圍。現在見林可馨神情倦怠，連話都不想說，他把車停在路邊，伸手過來摸了下林可馨的額頭，感覺有點燙，索性拐了個彎往回開。

    知道自己生病被文軒發現了，林可馨問：“師兄？你是要帶我回市醫院嗎？”

    嗯！你發燒了，我帶你回去輸點液。”

    現在都四點多了，八點何副院長家還有舞會……”

    不去了！”

    啊？”

    舞會以後還能參加，你的健康不能耽誤。”

    不行！”著急下，林可馨一把抓住文軒的手臂：“師兄？你是知道的，夏夏盼這個機會盼了很多年。從那天你邀請她之後，她興奮得晚上連覺都睡不著。我如果不陪她去，她會很失望。我能不能晚點回去輸液？你放心，等今晚舞會結束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

    垂眸看了眼林可馨抓住自己的手，文軒點點頭：“那好吧！不過我要先帶你去治療一下，然後我們再去澤遠家。”

    ……

    林可馨沒想到文軒帶她治療的地方是他在市裏的一套公寓別墅，進了門，她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東看看西瞧瞧。

    文軒的房子和他的人一樣幹淨，沒有什麽特別的擺設，很簡單的白色和米色主調，顯得溫暖、寬敞又舒適。

    林可馨的目光漸漸落到牆角鋼琴上的一隻玩具熊上。

    雖然這套房子的擺設簡單，但是不難看出文軒是個有品位、很講究格調的人。他家裏就連茶杯都十分精致，突然多出來這麽隻做工粗糙，一看就很劣質的玩具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這個……”走過去把玩具熊拿起來，林可馨看著看著就笑了：“你還留著啊？”

    認出來了？”走到林可馨身邊，文軒的視線也投向玩具熊，笑容從他眼底溢出，帶著不易察覺的心疼和寵溺，“那次我幫小夏創造了個和澤遠偶遇的機會，你們倆請我吃夜排檔。吃完後路過套圈的遊戲攤，咱們三人隻有你套中了這隻玩具熊。”

    是，我還記得。我順手就把玩具熊送給你，說是謝禮。想想那時候還真傻，就這麽個破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送人。”

    那時候不是傻，是純真。而且，這隻玩具熊對我來說，也不是破東西。”說完，衝愣怔的林可馨笑笑，文軒轉身走進浴室。

    林可馨拿著玩具熊愣了半天，直到聽見文軒叫她，她才放下玩具熊，也走進浴室。

    看清楚文軒在浴室裏做什麽，林可馨再次愣怔住。

    浴室裏有一間小型桑拿房，文軒已經把溫度調節好。看見她進來，文軒遞過來一套全新的男式睡衣，“這套睡衣是我的，不過我沒穿過，你先將就著穿一下。舞會還有幾個小時就開始了，我怕你服藥等會兒打瞌睡，所以你抓緊時間趕快蒸一蒸發發汗，我去弄點吃的。等你感覺好一點，我們就出發。”

    見林可馨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也不伸手接睡衣，文軒笑了下，把睡衣放在衣架上，他說了句“動作快點”，轉身出去了。

    過了幾秒鍾，林可馨聽見重重的關門聲，不是關浴室的門，而是關防盜門。

    雖然在一個不太熟悉的男人家裏洗桑拿有點別扭，但想到文軒的職業，又想到他剛才故意重重關門的良苦用心，林可馨終於輕聲說了句“謝謝”，開始脫衣服……

    慕景宸正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聽見敲門聲，他頭也不抬地說：“進來！”

    王書走進來，手裏拿著張精致的請帖。

    老板？何少又讓人送請帖了，您今晚……”

    不等王書說完，慕景宸直接打斷：“不去！”冰冷的聲音，帶著微微不耐煩，慕景宸連頭都沒有抬。

    遲疑一下，王書又說：“何少說，請的都是自己人，不會有媒體參加……”

    我說不去！”

    是！”王書鞠了個躬，悄無聲息地退下。

    正準備把門關上，目光不經意間又看見慕景宸埋頭文件中的孤寂身影，王書腦子一抽，又說：“老板？太太……”

    滾出去！”一疊文件猛地砸過來，天女散花般，灑落一地紙片。

    王書萬年不變的表情終於裂開，俊臉擰了幾下，輕輕把門關上。

    王書出去十分鍾後，慕景宸才從文件中抬起頭，犀利的目光中帶著股說不出的憂傷，一向黝黑深邃的眼睛裏有幾根明顯的血絲。

    以前慕景宸很少住在景輝苑，但自從與林可馨重逢結婚後，除非出差，他每天晚上都會回景輝苑。

    雖然他和林可馨一起住在景輝苑的日子屈指可數，而那些天，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很冷淡，就算每天晚上睡在同一張床上，林可馨都是背對著他，但隻要能感覺到林可馨的氣息，慕景宸的心，就會覺得很滿足。

    現在，林可馨搬離景輝苑一個多月了，慕景宸依然每晚都回去。明明知道林可馨不會再回來，他還是抱著一絲奢望，他想，萬一哪天她突然改變主意，回到景輝苑，卻找不到他怎麽辦？

    沒有一天慕景宸不想林可馨，更準確點說，每時每刻，每分每秒他都在想她。每次強要林可馨，慕景宸都會以為自己會更恨她一點，可是每次做完，慕景宸都會悲哀地發現，自己會想林可馨更多一點，迷戀她，更深一點。

    慕景宸有時候覺得女媧造人就是讓人類受難來的，不管你怎麽努力，不管你多麽高高在上，其實，你真正想要的，永遠都得不到。就好比昨晚，他明明擁林可馨在懷，明明帶著她翩翩起舞，明明在眾目睽睽之下丟棄林可莉選擇了她。可這個沒心沒肝的女人，卻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一曲結束，平靜又疏離地離開，和從前一樣，一次都不曾回頭。

    昨晚回來之後，慕景宸就開始坐在這裏處理文件，十幾個小時過去了，他不眠不休、不吃也不喝。他都快把自己活成行屍走肉了，那個女人卻連電話都不打一個。

    揉了下眉心，慕景宸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翻到林可馨的名字，他借著水晶燈柔和的光線注視著。

    過了很久，慕景宸的唇角微微勾起，笑了。

    打給她嗎？說什麽？說在地下醫院和她交易的是他，說從紅番區娛樂城帶走她，和她抵死纏綿的也是他嗎？還是將自尊再次踩在腳底，卑微地跪在她麵前，再對她說一遍“可可，我愛你”？

    焦躁像春天幹巴巴的風，在心裏一點點發酵，讓慕景宸狂躁得如同一隻被囚禁的獣，拚命想尋求出口，但就是找不到。

    靜默。

    一個男人最深層次的悲哀。

    她會離開他，在再次重逢之後，在她已經成為他的妻子之後，他還是會再一次弄丟她。

    這個念頭剛在慕景宸腦子裏形成，立刻像破土而出的嫩芽，瞬間就長成了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