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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都沒想，文軒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還沒走到跟前，文軒就看見林可馨的額頭上有個大包。

    因為已經天黑了，而林可馨剛才又出了一頭汗，此時，在路燈微弱的光線下，大包明晃晃的，看起來有點觸目驚心。

    猛地抽了口涼氣，文軒從走立刻改成了跑。

    等跑到跟前，氣都沒喘勻，他一下子把林可馨的臉捧了起來：“怎麽回事？誰幹的？”

    哪想，手指輕輕觸到林可馨的脖子，林可馨卻猛地一縮，還悶哼了一聲，小臉上更是呲牙咧嘴，眼睛都疼得眯成了一條縫。

    文軒是外科醫生，他對病人因疼痛而出現的各種各樣的表情要多熟悉就有多熟悉，一看見林可馨這幅模樣，他就知道林可馨的脖子受傷了。

    一隻手捏住林可馨的下巴，他把林可馨故意立起來的領子放下來，而且，還順手解開一顆紐扣，把林可馨的領口敞得更大一些，這才低下頭，近距離地仔細打量林可馨脖子上的傷。

    等看清楚林可馨的脖子上有一道淺淺的勒痕時，文軒的眼睛裏猛地散發出駭人的寒光。

    他打你？”

    這三個字文軒是從牙縫裏憋出來的，帶著刻骨的憤怒，林可馨被文軒嚇了一大跳。

    此時，文軒的一隻手正捏著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臉卻湊得特別近，而且，還麵對著她敞開的領口，感覺像是準備親她的脖子似的。

    看了下四周，見沒什麽人，林可馨鬆了口氣。

    笑著把文軒的手推開，她把領口的紐扣重新扣上：“你想什麽呢？怎麽可能？阿宸他對我很好，怎麽可能打我？”

    那你……”

    話還沒問出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文軒皺著眉問：“是小念幹的？”

    上次夏溫怡就告訴過林可馨，文軒好像知道了點什麽，經常去燒傷科查看小念的病曆。知道文軒想幫忙，林可馨又有問題向文軒請教，現在，文軒主動問起來，林可馨也不想繼續隱瞞。

    點點頭，她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說：“小念，好像愛上阿宸了。”

    啊？”文軒大吃一驚。

    過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在林可馨身邊坐下。

    她主動找你挑戰？”

    比挑戰還嚴重。”捋開額頭上的碎發，林可馨又把腦門上的包晾了晾：“我隻要一提阿宸，她就特別激動，拿杯子砸我。還要求我自己毀容，和阿宸離婚，把阿宸讓給她。師兄？我好多年沒見過小念了，今天猛地見到她，總感覺她怪怪的，好像……”

    像是一下子想不到措辭，林可馨停頓了一下，然後低聲說：“好像她有那麽點自閉。師兄？你在醫學界聲名顯赫，你能不能幫我請個心理輔導師過來，幫小念做一下心理治療？”

    既然你提到這件事，我就不瞞你了。”看著林可馨，文軒的表情有些凝重：“可馨？我查閱了一下國內外與小念類似的病例，也調閱了小念的病例，還跟小夏了解過情況。小念目前的情況已經不是心理問題了，她更像是精神分裂。你們把她留在燒傷科接受治療，對她本人其實並不好，而且，也存在一定安全隱患。”

    她真的有精神病？”林可馨一愣：“那我是不是應該讓夏夏離她遠一點？要不，我們先給她做整容手術，再治療她的精神病？”

    可馨？”實在沒忍住，文軒心疼地摸了下林可馨的頭：“我知道你心疼小念，但是你不能對她這麽縱容，這樣不但會害了她，也會害了小夏。萬一哪天一個疏忽，她傷害了小夏，這個後果你是否能承受得了？

    可馨？以小念目前的情況來看，她的精神分裂症狀如果得不到控製，你們給她換多少張臉都沒用，她都會用自殘的辦法破壞掉。而且，隨著她的年齡增長，她的妄想情況會越來越嚴重，暴力傾向也會隨之加重。作為她的監護人，你和小夏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直接把小念轉到精神病科去，整容的事情以後再說？”

    沉默了好一會兒，林可馨終於從包包裏掏出水果刀，遞給文軒。

    你說的沒錯師兄，這是小念今天打算刺我的凶器。但是師兄？我想問問，你們市醫院的管理怎麽這麽不嚴格？為什麽會給小念這種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病人病房裏放水果刀？這個責任，又應該誰來承擔？”

    文軒接過水果刀，看了兩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想殺你？”

    這個問題有點沉重，遲疑一下，林可馨還是點了點頭：“嗯！她不知道從哪裏聽說我懷孕的消息，想用刀捅死我肚子裏的寶寶們。”

    眼睛一亮，文軒脫口問：“可馨？你懷孕了？”

    嗯！”一瞬不瞬盯著文軒的眼睛，林可馨抿抿唇角：“師兄？你上次給我的，真的是避孕藥嗎？”

    不是！”

    林可馨多少對上次的避孕藥有所懷疑，但文軒這麽痛快地承認，她還是驚了一下。

    苦著小臉，她抱怨道：“你到底給我吃的什麽呀？你怎麽騙我啊？”

    我是為你好！”

    大約聽到林可馨懷孕的消息太開心，文軒笑眯眯地伸手把林可馨的臉扳過來，開始幫她揉腦門上的包。

    你現在懷孕了，好多活血化瘀的藥物裏麵都含有麝香和紅花，會導致胎兒流產，所以，我先給你推拿按摩，把淤血塊揉散，你晚上回家再熱敷一下，過兩天就沒事了。”

    我問你到底給我吃的那些小藥片是什麽，你打什麽岔啊？”

    嗬嗬！你連我給你吃的不是避孕藥都猜得到，怎麽可能猜不到那些藥片是什麽？”

    我又不是醫生，哪兒會知道這些？”

    也是！”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文軒又說：“那些藥片是一些維生素和護理子.宮、卵巢的藥物，很安全，完全沒有副作用。當然，如果非要刻薄地說副作用的話，大概就是它的藥物活性比較高。”

    藥物活性比較高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用它調理一段時間，你每月排出的卵細胞，活性也會增加。”

    啊？所以，我懷了雙胞胎，都是吃你給的避孕藥的結果？”

    雙胞胎嗎？嗬嗬……”文軒笑得更加清爽。

    他的眉目舒展，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副無比美好的山水畫。

    而他清澈純淨的眼睛，在路燈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這種藥物可以促進卵細胞活性，但不會導致意外排卵，也沒有‘多仔丸’那些東西的功效。懷上雙胞胎應該不是它的功勞，大約是你和宸少太和諧造成的吧！”

    文軒的話讓林可馨的小臉一陣發燒。

    避開文軒暖洋洋的視線，她垂眸輕聲說：“師兄？謝謝你！”

    不用謝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文軒的眼底滑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羨慕，還有酸楚。

    當初林可馨萬念俱灰地來找他，他如果不幫忙，林可馨一定會自己想辦法。

    與其讓她胡亂吃藥，還不如他幹預一下。

    其實，用維生素和護卵.巢藥物替代避孕藥的時候，文軒沒敢奢望林可馨一定會懷孕。他隻是不想林可馨糟蹋自己的身體，畢竟，子.宮和卵.巢功能退化，女子的身體狀況會急劇下降，所以，他想幫幫林可馨，幫這個苦命又堅強的女孩子，心疼一下她自己。

    再說，林可馨就這麽幾年最有可能懷孕，文軒又看得出來，林可馨愛上慕景宸了，非常非常愛。這種情況下，他不想女孩倉促地做決定，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所以，在幫林可馨調理身體的同時，文軒也給深愛慕景宸的林可馨，留下了一點點希望的火種。

    哪怕懷孕的幾率很小，哪怕希望異常渺茫，但也許就懷上了呢？

    果然，善有善報，林可馨真的懷孕了。

    想到一個月前，新聞上播出的景輝集團“綠色莊園”招標會現場實況中，慕景宸說的那番話，文軒酸溜溜的同時，心裏也挺滿足。

    到底，他愛著的女孩，得到幸福了啊！

    真好，哪怕被小念欺負，哪怕無比擔心夏溫怡的安慰，但提到慕景宸，提到孩子，她還能笑出來，還能笑得這麽開心，真好！

    小念的事情？還有小夏的事情，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這次林可馨沒有找任何理由，她的眼睛裏雖然有著濃厚的愧疚，但是，態度卻非常堅決：“我不能讓夏夏天天麵對這樣一個具有攻擊性的精神病人，就聽你的師兄，明天，我們就把小念轉到精神病科去。隻是要麻煩你幫忙找個身強體壯有經驗的男特護，看著她！”

    ……

    王書躲在假山後麵，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之前林可馨一直哭一直哭，把他的心哭得毛毛的，莫名其妙鼻子就有點發酸。

    後來林可馨開始打電話，她的情緒很激動，聲音也很大，王書聽見她喊了好幾次“夏夏”，而且，王書還看見林可馨掄著小拳頭揮了幾揮。

    還有力氣跟夏溫怡拌嘴吵架，還想掄拳頭打人，看來林可馨沒什麽問題，王書懸起來的心又放了回去。

    可剛喘了口氣，文軒又來了。

    王書聽不到文軒和林可馨在說什麽，但可以看見他們的動作。

    文軒把林可馨的衣領解開，俯下頭湊上去的時候，王書差點從假山後麵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