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是不是歪打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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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不是古代。”夏溫怡打斷何建國,臉上沒有絲毫懼怕:“而且,這是你們欠我夏溫怡的,我覺得自己沒做錯。”

    “欠你的?”何建國挑了下眉。

    夏溫怡直視著何建國的目光,聲音很平穩:“五年前,您二位策劃了一起車禍。那起車禍差點要了我爸媽和你們孫女的命,所以,剛才我扇你們的耳光,是替我爸媽,還有忘忘,討回來的。”

    何靈和喬俊吃了一驚。

    當年那場車禍大家心知肚明。

    但,哪個豪門不藏汙納垢?哪個豪門沒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生於豪門,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所以,多數時候,大家都會裝聾作啞,睜隻眼閉隻眼。哪怕背後再捅黑刀子,當麵也會客客氣氣。

    上次哥哥突然披露車禍的事實,換來了爸爸煙灰缸砸破頭的慘狀。

    現在,被夏溫怡這個受害者如此義正言辭地指控,爸爸媽媽怎麽可能容得下夏夏?

    等會兒夏夏和哥哥出門,不會遇到車禍吧?

    何靈和喬俊提心吊膽,何建國和江燕麵對夏溫怡清澈純淨的眼睛,臉上卻突然露出一抹罕見的理虧,居然沒吭聲。

    客廳裏的空氣瞬間凝固起來,何靈和喬俊卻下意識交換了個眼神。

    都說一物降一物。

    整個何氏,就沒有人敢挑釁何建國的。

    他們所有的人都被何建國壓迫著,連大氣都不敢出。

    現在,突然冒出來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夏夏,還這麽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何清遠死死盯著他的小妻子,一句話也不敢說,兩隻手緊握成拳,手心裏全是汗。

    這麽僵持了足足兩分鍾,何建國突然道:“對!作為受害人,你替家裏人討要公道,貌似沒什麽錯。我們老兩口挨你這一耳光,好像也不算太吃虧。但是夏xiǎo jiě,作為兒媳婦,你這樣毆打公婆,你不覺得該跪下來跟我們認個錯嗎?”

    “如果何老先生真心接受我這個兒媳婦,我自然會跪下來認錯。可是,您二位會真心接受我嗎?嘿!算了吧!大家都別那麽虛偽、矯情,何老先生也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冷笑一聲,夏溫怡又道:“在你們眼睛裏,我可能特別愚蠢,但,臉色我還會看。您二位都不接受我,我為什麽要給你們下跪?難道就因為您二位高高在上,是何氏的當家人,我就應該卑躬屈膝地討好想要殺死我全家的凶手?我好像還沒那麽喜歡犯賤。

    再說,我錯了嗎?自古以來欠債還錢shā rén償命,你們是要殺死我一家四口,我隻抽你們一人一耳光,算起來,也是你們占便宜。這跪,我不會下的,這罪,我也絕對不會認!”

    這回何建國是真的被驚到了。

    他活了一大把歲數,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思維不一樣的人。

    一個小丫頭,這麽跟他說話。到底是腦筋不正常,還是仗著清遠的疼愛,在恃寵而驕?

    “夏xiǎo jiě不想認我們公婆?”

    “不想!”

    “你知不知道何氏代表什麽?”

    “何氏?切!別說何氏快倒閉了,就算何氏現在還是全國十強的大集團公司,我也不認為承認你們這樣的公婆,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在我夏溫怡眼睛裏,你們就是凶手。”

    夏溫怡這番話一說完,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

    何氏倒閉,現在是何建國心頭的硬傷。

    夏溫怡不知輕重地專門往何建國心窩子上捅刀子,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何清遠快步上前,伸手摟住夏溫怡,低聲道:“夏夏,別說了,我們回家。”

    夏溫怡本來還有話說,但是很顯然,她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了。

    其實,她來之前,也想過要卑躬屈膝,就像裏描述的那些包子兒媳婦那樣,想盡一切辦法討好何建國和江燕。

    可是,當房門打開的一瞬間。

    當她看見何建國和江燕的一瞬間,夏溫怡的心突然被憤怒脹滿了。

    是清遠的父母又怎麽樣?

    清遠的父母就能隨意shā rén嗎?

    四條人命啊!

    當初,忘忘還懷在她的肚子裏。

    如果那場車禍成功了,如果悲劇真的發生了,誰來替他們這可憐的一家人買單?

    是不是小人物的命就那麽不值錢?

    是不是何建國、江燕這樣的有錢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像慕耀祖和盧佩珊那樣,可以任意剝奪宸少父母的生命?

    她夏溫怡不具備林可馨的素質。

    什麽贈人玫瑰,手留餘香?

    那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杜撰出來的。

    當有人要害死你全家,讓你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去報答自己父母的養育之恩。讓你強製性接受失去孩子的痛苦,你能輕易對著凶手一笑泯恩仇?

    所以,那兩耳光真的是夏溫怡在被憤怒燒昏頭之下幹出來的事。

    不過,做都做了,她也不後悔。

    所以,她衝何清遠點點頭,柔聲道:“好,我們回家。不過,你等一下。”

    推開何清遠,夏溫怡先走到江燕麵前。

    江燕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半個身子都躲在了何靈身後。

    夏溫怡沒理她,恭恭敬敬給江燕鞠了個躬。

    然後,她一言不發地重新走回何建國麵前,也給何建國鞠了個躬。

    做完之後,她才對何清遠說:“我們走吧!”

    “等等!”何建國突然喚住她。

    “唰”地一下,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何建國。

    對上何建國寒氣逼人的眼睛,夏溫怡皺了下眉:“何老先生還有事嗎?”

    “你剛才不是說,不認我們這對公婆,也不覺得自己錯了嗎?為什麽還要給我們鞠躬認錯?”

    “何老先生您想太多了。”人打了,氣出了,夏溫怡現在沒那麽憤怒了。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下,淡然地說:“我給您二位鞠躬,不是因為你們是清遠的父母,更不是覺得我做錯了什麽。隻因為您二位,是兩個老人,我尊重每一位老人。設身處地想一下,如果我父母被人這麽掌摑,我也會很難過。所以,這兩個鞠躬,不是為您二位,是為我丈夫何清遠。我隻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說完,夏溫怡轉身,再次牽起何清遠的手:“走吧!”

    腳步還沒邁出去,何建國又說:“夏xiǎo jiě,我們談談吧!”

    何清遠倏地轉身:“爸,您要和夏夏談什麽?我們”

    何建國已經率先轉身往樓梯上走:“讓夏xiǎo jiě一個人進來。”

    “爸!”何清遠跨前一步,猛地擋在夏溫怡麵前:“夏夏”

    “你和小靈子興師動眾跑回來,難道不是希望我跟夏xiǎo jiě談談嗎?現在我同意和她談,難道你們還想裏三層外三層地把她保護起來?清遠,想進我何家的門,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那她真的不配!”

    看著何建國一步步上樓,背影消失在樓梯口,何清遠咬牙轉向夏溫怡:“夏夏,我們不去。”

    “哥!”何靈低喊:“要不然,你和喬俊在這裏陪媽媽。我陪夏夏上去?”

    “不行,要去我和夏夏一起去。要不然,直接不去了。”

    “哥”

    “我自己上去!”夏溫怡突然說。

    “夏夏!”何清遠和何靈同時疾呼。

    “沒事的。”夏溫怡衝他們笑笑:“他是你們爸爸,你們難道還害怕自己爸爸,在自己家裏謀殺我?”

    “夏夏。”何靈握住夏溫怡的手:“你不了解我爸爸,我爸爸”

    “你爸爸是個古代皇帝式的老頑固,但我不怕他。”

    這個比喻真的挺恰當,喬俊沒忍住,一下子笑了。

    “你笑什麽笑?”何靈狠狠瞪喬俊一眼,自己的嘴角也彎了下。

    隻有何清遠笑不出來。

    隻有他知道,夏夏的比喻多麽恰當。

    皇帝式的老頑固,爸爸本來就是。

    而這個老頑固,一點也不可愛,他很殘忍。

    因為,他就是何氏,是這個大家族的皇帝。

    他完全想象不出來夏夏上去,要麵對什麽樣的窘迫,完全不知道,夏夏會被爸爸逼迫到什麽程度。

    甚至,夏夏出來之後,突然要跟他離婚,何清遠都不會奇怪。

    所以,他怎麽可能笑的出來?

    像是看出何清遠的擔心,夏溫怡抱了下他,臉上帶著濃濃的愧疚:“沒事的清遠。雖然雖然我剛才打了你爸爸和你媽媽,但我保證,我這次去書房,絕對不會再毆打你爸爸。我雖然不大喜歡他,但,尊老愛幼我還是懂的。再說,我的火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應該不會再動手。”

    何清遠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的小妻子。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了。

    夏夏的思維,和他們的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這傻丫頭已經把老虎嘴裏的牙拔掉了,卻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再把老虎的胡須拔掉。

    他很想阻止夏溫怡。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和何靈一樣,心裏有股奇怪的期盼。

    這份期盼,就像溺水瀕臨死亡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好了,我沒事的。”衝何清遠笑了下,夏溫怡突然從衣領裏掏出個哨子:“我還有這個呢!”

    “這是什麽?”何清遠莫名其妙。

    “救命的哨子啊!你爸爸要是想殺我,我就吹哨子,你們就可以立刻衝進去救我。”

    何清遠瞬間呆若木雞。

    何靈和喬俊也看著夏溫怡一頭黑線。

    等夏溫怡走上樓梯,江燕才揉著額角悻悻道:“從哪裏找回來這麽個白癡?”

    何靈趕緊接嘴道:“世界上最可愛的白癡!”

    何清遠和喬俊互視一眼,倆人都沒說話,卻同時走向樓梯

    夏溫怡真沒覺得有什麽害怕的,但她有點緊張。

    這世上,有多少個受害人家屬,看見shā rén凶手會害怕的?大約都想把凶手剝皮抽筋吧?

    所以,她從一看見何建國和江燕時起,就沒覺得他們可怕。

    但她也沒那麽傻。

    如果最初那兩耳光,是因為被憤怒燒昏了頭而扇下去的話。

    那麽,在扇完之後,夏溫怡的腦子就清醒了。

    她剛才在樓下,其實一直在觀察何建國和江燕的反應。

    江燕就算了,那是個完全沒主見的女人,是所有豪門中的女人一樣,純粹是丈夫的附屬品。

    至於何建國。

    她這位公公,反應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