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風雨欲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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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耀祖有些膽怯,下意識看了妻子一眼。

    盧佩珊狠狠瞪了瞪他,皺著眉道:“其實,也不算什麽壞事吧!既然慕氏答應要和周氏聯姻,你爸爸和周xiǎo jiě就是未婚夫妻。既然是未婚夫妻,發生關係也很正常。所以”

    “所以”慕景宸打斷盧佩珊:“周俊楠和慕天佑就給我爸爸和周xiǎo jiě下mí yào,陷害他們?”

    見慕景宸臉上沒有絲毫詫異,慕耀祖咬咬牙:“對!不知道他們從哪裏搞的那種藥,好像是什麽番茄城”

    “紅番區娛樂城?”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周俊楠是這家娛樂城的秘密股東,聽說開這家娛樂城,專門是為了販賣毒榀。”

    “那我爸爸和周xiǎo jiě,成了沒有?”

    “你是問你爸爸有沒有和周xiǎo jiě睡覺嗎?”

    慕景宸看慕耀祖一眼,緩緩道:“那您以為我問什麽?”

    被孫子這麽問,慕耀祖和盧佩珊都有些尷尬。

    不過話已經說了一大半,現在在遮遮掩掩也沒多大意思。

    慕耀祖搖搖頭:“沒有!你爸爸那個人,在這方麵非常有定力。他對你媽媽很忠貞,那天被周俊楠和天佑算計,硬是忍著沒碰周xiǎo jiě。”

    “後來呢?”

    “後來大概周xiǎo jiě心涼了,自己也覺得沒意思,就打了退堂鼓。”

    “然後,他們一家就出車禍了?”

    “嗯!周xiǎo jiě受了情傷,很難過。周董和周太太就約你爸爸,打算做最後的挽回”

    “等等!”慕景宸突然打斷慕耀祖:“您是說,那天,去度假山莊,原本應該是我爸爸和周xiǎo jiě一起去的,對嗎?”

    “對!周董親自給我和你奶奶打diàn huà,語氣非常婉轉。我和你奶奶當場就同意了,畢竟以後還要在商場上合作,就算不能成為親家,誰也不想鬧成仇家。”

    “那我爸爸為什麽沒去?”

    “致遠一開始是要去的,我和你奶奶給他做工作,說答應他跟你媽媽交往,他很高興,就同意了。後來,你媽媽突然得了急性腸胃炎,你爸爸臨時去醫院照顧你媽媽了。”

    “所以那天,周家以為我爸爸爽約,周董和周太太才會全家出動,帶著傷心欲絕的周xiǎo jiě去度假山莊?也就是說,原本那場爆炸,凶手要炸死的人,不是周董和周太太,是我爸爸和周xiǎo jiě,對嗎?”

    慕耀祖和盧佩珊一下子愣住了。

    當時周家的那場爆炸實在太詭異了,業界議論紛紛。

    但因為周家本來就是做黑道生意的,所以,大家都以為是敵方尋仇。

    就連警方,也把這件事定性為黑吃黑,草草結案了事。

    現在被慕景宸這麽一說,慕耀祖和盧佩珊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一個驚悚的念頭。

    見他二人嚇得臉色大變,慕景宸便知他們確實不知道爆炸的實情。

    他今天來老別墅,就是想挖出周俊楠和慕天佑之間的關係。

    現在,該問的話已經問完了,也沒必要繼續待著。

    所以,慕景宸站起來,準備離開。

    他剛起身,慕耀祖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看著慕景宸,慕耀祖顫抖著聲音問:“景景宸?那起爆炸那起爆炸”

    “那起爆炸,很有可能是周俊楠和慕天佑策劃的。他們的目的,是炸死我爸爸。但我爸爸一個人根本不可能上那輛車,所以,他們不惜讓周xiǎo jiě做陪死鬼。隻不過老天開眼,那天我媽媽臨時住院,爸爸沒去,所以逃過一劫。而周董和周太太,卻不明不白成了自己兒子,和慕天佑手裏的冤死鬼!”

    看慕耀祖和盧佩珊一眼,慕景宸又道:“雖然老天開眼了一回,但老天爺顯然是後媽生的。那次讓我爸爸僥幸逃脫,最後,卻讓他和我媽媽再次喪生於車禍。而你們也好,周俊楠和慕天佑也好,還都好好活在這世上。所以,這世道永遠都是好人沒好報,壞人活千年!”

    說完,慕景宸再不停留,抬腳就走。

    一隻手已經推開客廳大門,他又停下,頭也不回地說:“你們既然已經活到這把年紀了,就善始善終吧!如果在這裏被周俊楠和慕天佑剁成肉泥,實在不好看,說不定下輩子投胎都做不chéng rén。所以,跟保鏢們配合一點,別故作聰明弄什麽小動作。周俊楠既然三十年前就能炸死自己父母和親mèi mèi,在中東待了這麽多年,想炸死你們,簡直比捏死螞蟻還簡單。”

    慕景宸離開很久,慕耀祖和盧佩珊才反應過來,倆人抱作一團、瑟瑟發抖

    慕景宸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林可馨沒問他要去哪裏。

    她以前就不大過問慕景宸的事情,現在,同樣不喜歡問。

    以慕景宸這種身份,能在家寸步不離地陪著她半個多月,已經很難得了,她總不能二十四小時,都黏著慕景宸吧!

    所以,吃過早飯,林可馨就和文軒去健身房進行康複訓練。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景宸不在的緣故,今天林可馨和文軒走進健身房的時候,看見門口有好幾個保鏢晃來晃去。

    林可馨知道景輝苑裏裏外外藏著很多保鏢。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能感覺到,要出大事了。

    反正有慕景宸在身邊,她也不害怕。

    所以,由著保鏢在那裏晃,林可馨和文軒隻管忙他們自己的。

    練了兩個多小時,文軒拿毛巾給林可馨擦汗。

    “很不錯,可馨,你是我接手的最堅強、最頑固的病人。”

    “喂!師兄?”林可馨皺眉:“你會不會說話啊?最堅強就可以了,什麽叫最頑固的?頑固是貶義詞好嗎?”

    “你還知道頑固是貶義詞啊!”

    文軒笑嗬嗬地揉了下林可馨的腦袋:“你看看你,跟拚命三郎似的。之前我和清遠還擔心你會出現副作用,現在,我們徹底放心了。而且,我們也找到了應對這些副作用的方法。隻要賣力地訓練,隻要下苦功夫,藥物副作用完全可以克服。”

    “那是!”林可馨也笑起來:“我這幾天都覺得,前麵縮下去的肌肉,又鼓起來了。”

    “是啊!你才練了半個多月,就把小肌肉練出來了。別練上兩個月,把自己的胸也練平了,變成男人!”

    這麽有顏色的笑話,實在不像是文軒能說出來的,林可馨一下子被鬧了個大紅臉。

    文軒倒不怎麽介意,衝林可馨笑笑,出去給她接開水。

    保鏢們看見文軒出來,都跟文軒點頭致意。

    文軒衝他們笑笑,往餐廳的飲水機前走。

    客廳拐角處有一麵琉璃拚接藝術圖案,走過這麵圖案的時候,文軒似乎看見裏麵有什麽東西在閃。

    他下意識多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一下子愣住。

    他看見光滑如鏡的琉璃圖案上有個背影,一個女人的背影。

    這個女人,身上正穿著林可馨的訓練服。

    而從被背影上看,這個女人儼然就是林可馨。

    林可馨正在健身房,健身房就在一樓,要從客廳過去,沿著長廊往裏走。

    而溫馨剛才出來的時候,林可馨正坐在地上àn mó腿上的肌肉。

    文軒知道林可馨最近的習慣。

    一般情況下,她隻要走進健身房,就不會再出來。

    健身房裏有專用洗手間和浴室。

    就連吃飯,都是他們端進來給林可馨吃。

    基本上,除了睡覺,林可馨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剩餘時間,全都耗在健身房了。

    既然林可馨根本不可能出來,那麽,琉璃圖案上女人的背影是誰的?

    文軒下意識地扭頭。

    和琉璃圖案遙遙相對的,是客廳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此時,玻璃窗外的景象一目了然。

    文軒來回看了好幾遍,哪裏有什麽女人的背影?

    他笑了一下,揉揉額角。

    看來,是最近太過於擔心林可馨,所以出現幻覺了。

    現在看個琉璃圖案都能看見林可馨的背影,以後,照鏡子的時候,是不是也可以看見林可馨站在自己身後啊?

    原本隻是想笑話那般想。

    但一想到在鏡子裏看見林可馨站在身後,文軒莫名其妙就有點脊背發涼。

    這種感覺並不好,仿佛,林可馨是個女鬼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女鬼,文軒覺得身上寒颼颼的。

    就在他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眼角餘光突然一閃。

    他看見一個女人從落地玻璃窗前迅速跑過去了。

    哪怕不是正眼看,文軒也非常熟悉這個身影。

    沒錯,可馨,就是林可馨。

    林可馨怎麽跑到外麵去了?

    她一個人跑到外麵去幹嗎?

    想到林可馨的大腦病變,文軒瞬間方寸大亂。

    他連想都沒想,就快步向客廳門走過去。

    一把推開客廳的門,文軒朝著林可馨剛才跑動的方向,追了過去。

    沒有人。

    已經追到後院了,文軒也沒有看見一個人。

    就在他以為自己看花眼了,想要折回去時,眼前一花,林可馨又出現了。

    她的動作非常快,像頭矯健的美洲豹,倏地一下,隱入了前麵的一片灌木叢。

    “可馨!”文軒喊著林可馨的名字,抬腳就衝了過去。

    剛剛衝到幾棵高大的灌木之間,身後猛地襲來一陣冷風。

    一瞬間,文軒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調虎離山?

    他居然因為關心則亂,中了敵人調虎離山的計謀?

    大約人在麵對危險的時候,都會有下意識躲閃的本能。

    就是這個本能,讓文軒猛地一蹲。

    這一蹲,文軒躲過了致命一擊。

    他看見一把寒光閃閃的bǐ shǒu,從頭頂上劈了下來。

    求生的本能讓文軒猛地伸手抓住了這隻握著bǐ shǒu的手腕。

    bǐ shǒu“哐當”一聲落地。

    然後,文軒倏地轉身。

    原本這樣轉身,再用力屈膝攻擊,對方有可能就會被自己打倒。

    可是,當看清楚對方的臉時,文軒一下子呆住了。

    麵前是一張眼淚汪汪的臉,一張他日思夜想,無比熟悉的臉。

    “師兄?”像是被文軒把手腕抓痛了,林可馨的眼淚都快掉下來。

    文軒覺得林可馨的聲音有點怪,但人在哭的時候,鼻音都很重,想來也是正常的。

    他鬆開林可馨的手腕,手忙腳亂去給她擦眼淚:“對不起可馨,師兄不知道是你。你怎麽跑到外麵來了?你”

    話還沒說完,文軒猛地想起被打落在的bǐ shǒu。

    可惜太晚了。

    他麵前這張無比熟悉的臉一瞬間表情裂開了。

    那種扭曲的、陰狠歹毒的仇恨,那種從眼底深處滲出來的瘋狂,突然讓文軒想起一個人。

    還沒來得及喊出這個人的名字,文軒的腦袋上重重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