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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慕天佑笨得連你我都分不出來？”慕景宸問，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

    王書脫口道：“我可以用易容術！”

    王書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賴，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但，慕景宸並不知道，電話那頭，王書的眼睛都紅了。

    “易容術？”慕景宸無聲地笑起來：“夏夏說的吧？”

    王書砸吧一下嘴：“你還真是了解夏夏！”

    “我不了解夏夏，我了解可可。”

    停頓一下，慕景宸道：“王書，如果我有什麽事，你要幫我照顧好可可和奶包們。”

    “啊呸！你的自己的老婆孩子，為什麽要我照顧？我才……”

    “王書！這次很有可能是生死之戰，就算是我，進去了，也不一定出得來。”

    “媽蛋！所以老子說我……”

    “你已經不是雇傭兵殺手了，你現在的身手，還不如我。”

    “放屁！我……”

    “你是我兄弟！”

    這句話說出來，慕景宸的聲音裏多出一股極為罕見的溫和。

    王書一愣，半天才說：“為什麽這麽悲觀？警察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咱們的人也在，你怕個鳥。”

    “老別墅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些秘密，你我都沒辦法掌控，但慕天佑能。”

    “為什麽？”

    “因為，他從小就生活在慕家的黑暗裏！”

    掛斷王書的電話，慕景宸又調出文軒的號碼。

    他沒有給文軒打電話，而是發了條短信。

    “如果我回不來，我把妻兒還給你！”

    短信編輯完之後，慕景宸沒有立刻發出去。

    他一直盯著手機看，過了大約半小時，才輕輕點擊發送鍵……

    當晚，慕景宸和林可馨睡得比平時早。

    洗完澡之後，幾乎沒有任何開場白，倆人就倒在床上，無聲地糾纏在一起。

    褪去林可馨的睡衣，慕景宸的唇遊走在林可馨的每一寸肌膚。

    他的吻仿佛世上最溫柔的河水，令人沉醉其中，隻想自由自在徜徉，難以自拔。

    林可馨沒有問晶片的內容。

    但她知道，暴風雨就要來了。

    而這次的暴風雨，顯然比上次齊家兄妹的回歸，更令人膽寒。

    她有點不理解。

    不管是慕景宸還是王書，哪怕是錢少廷，他們嘴裏說出來的慕天佑，都是個酒囊飯袋。

    那樣一個人，對阿宸應該構不成威脅。

    更何況，這個圈套還是阿宸自己布下的。

    但，林可馨就是隱隱感覺到慕景宸的決絕。

    這種決絕對於掌控力極強的慕景宸來說，極為罕見。

    這個男人喜歡未雨綢繆，喜歡將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裏。

    喜歡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計劃和思路發生。

    他強大得如同上帝。

    可是，這次，情況似乎有點失控，連上帝，似乎都在顫抖。

    所以，不管慕景宸怎樣滿足她，林可馨都像一隻吃不飽的小狼崽。

    慕景宸是性情最烈的野馬，需要一望無際的草原馳騁。

    林可馨像草原上最柔軟的野草，從馬蹄間掠過，想要挽留野馬的每一個腳印。

    不管馬兒怎麽奔跑，最終，它都離不開這片草原。

    頭頂是藍天白雲，腳下是廣褒無邊的大地。伴隨風起雲湧，坐看日出日落。

    等一切都停止的時候，野馬滾燙的腳步幾乎焚燒了整個草原。

    也帶走了野草的魂魄。

    林可馨記得自己睡著之前，一直在問慕景宸一句話。

    “阿宸？你會不會離開我？會不會？”

    問了很多遍，慕景宸才說：“不會！”

    “不會”兩個字慕景宸說得斬釘截鐵。

    但他又補充：“這輩子，下輩子，永遠，我都不會離開你。哪怕在夢中，哪怕到了陰曹地府，我們也會相依相伴。”

    慕景宸的回答讓林可馨瞬間潸然淚下。

    她說：“你要回來，一定要回來！”

    這次，慕景宸居然沒有回應。

    ……

    第二天，林可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

    身邊早已沒了慕景宸的身影。

    她用手摸了摸空位。

    涼的。

    冰涼。

    慕景宸已經走了很久。

    林可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一覺睡到這個時候，她隻知道，她的丈夫，她的阿宸，為了她和奶包們一輩子的安寧和幸福，獨自打拚去了。

    她很平靜地起來，洗澡、換衣服，甚至畫了個淡淡的妝。

    所有的事情，林可馨都做得有條不紊，比平時還要從容。

    一下樓，林可馨就看見文軒坐在客廳沙發上抽煙。

    文軒不怎麽吸煙，隻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會偶爾抽一根。

    可是此時，茶幾煙灰缸裏至少有二十個煙頭。

    聽見林可馨下來，文軒也沒抬頭，依然默默地吸煙，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

    林可馨看他一眼，沒跟文軒打招呼，自己走進餐廳，拉開椅子開始吃飯。

    不知道是算準她下來的時間，還是每隔半小時文軒就把飯重新熱一次。林可馨吃的時候，飯菜都是熱的。

    她平靜地吃完第一碗，站起來，走到電飯鍋前，又盛了一碗米飯，繼續坐在餐桌前吃。

    第二碗米飯很快也吃完，林可馨又走到電飯鍋前去盛第三碗。

    手指剛剛抓住電飯鍋鍋蓋上的把手，一隻大手從背後伸過來，摁住了鍋蓋。

    看著這隻白皙的，曾在芝加哥陪伴了她將近五年，自己無比熟悉的手，林可馨的眼淚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文軒沒有動，也沒有碰林可馨，他就站在林可馨身後，安安靜靜站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文軒被煙損壞的，明顯嘶啞的聲音才響起：“他……一定會回來。”

    ……

    慕氏老別墅裏的氣氛非常緊張。

    早上警察和慕景宸派來的保鏢們就撤離了，撤離得很低調，幾乎沒有人知道。

    但，慕耀祖和盧佩珊卻異常精明地察覺了。

    像是怨恨慕景宸說話不算數，從慕景宸走進客廳開始，慕耀祖和盧佩珊就沒跟慕景宸說過一句話。

    他們不說，慕景宸自然也不會說。

    完全無視兩個老人的存在，慕景宸在看文件。

    茶幾上還放著一大堆慕景宸帶來的文件，慕景宸的右手，放著一杯濃濃的茶。

    慕耀祖似乎還沉得住氣。

    但，有好幾次，盧佩珊都受不了這麽壓抑的氣氛，想開口。

    最終，卻被慕耀祖輕拍著手背，阻了回去。

    張媽早就回老別墅了。

    此時正帶著幾個傭人無聲地忙碌，就像這棟百年老宅中飄蕩的幽靈，進進出出，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一直到晚飯時間，張媽過來請慕景宸和慕耀祖、盧佩珊去餐廳吃飯，客廳裏壓抑的死寂才被打破。

    但也隻是一瞬間的動靜。

    之後，依然是沉默。

    慕景宸是最後一個走出客廳的。

    臨走前，他突然對張媽說：“張媽，交代所有傭人，今晚都在自己房間裏，不要出來。”

    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張媽張開嘴想問問。

    最終，卻一句話也沒說。

    餐桌上的氣氛比客廳裏還要壓抑。

    因為，夜幕降臨。

    慕耀祖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所以餐廳裏隻有他們祖孫三人，連張媽都退下了。

    快吃完的時候，慕景宸突然說：“爺爺，我今晚住在你和我奶奶隔壁。”

    也不知道這話戳中了盧佩珊哪根神經，盧佩珊突然嚷道：“不行，那個房間不能住人！”

    “為什麽不能住？”慕景宸的臉色一如既往地平靜：“那是我爸爸生前住過的房間，我是他兒子。”

    “我說不能住就不能住！”

    理也不理盧佩珊的態度，慕景宸用紙巾擦擦嘴，平靜地站起來：“我不是征求你們意見的，我隻是通知你們一聲。”

    說完，慕景宸優雅轉身。

    慕景宸一離開，慕耀祖和盧佩珊就相互對視了一眼，倆人的瞳眸中都閃過一抹不屬於他們這個年齡的鋒芒。

    接下來的時間跟白天一樣。

    慕景宸在沙發上繼續看文件，慕耀祖和盧佩珊坐在沙發上消食。

    說是消食，兩位老人卻在栽瞌睡。

    沒多久，倆人就相依相偎地睡著了。

    慕景宸看他們一眼，冷漠地拿起厚厚一堆文件，轉身上樓。

    慕致遠的房間慕景宸極少進來。

    他怕睹物思人。

    不過，慕氏家規很嚴，所有的房間，即便地下室，傭人們也會每天打掃。

    所以，房間裏非常幹淨，幾乎一塵不染。

    房間裏除了男人臥室必備的家具和擺設之外，還有一張書桌。

    慕景宸看也沒看房間裏的擺設，抱著文件直接在書桌前坐下，繼續批閱文件。

    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他聽見外麵有腳步聲，還有歎氣聲。

    很顯然，慕耀祖和盧佩珊上來準備睡覺了。

    直到傳來一聲清晰的關門聲，慕景宸才從書桌前站起來。

    他的眼眸亮得驚人，一點點環顧四周，慕景宸開始沿著牆壁叩擊。

    他叩擊得很細致，動作幅度也很輕，手指下的“篤篤”聲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敲了很久也沒有聽到預料中的聲音，慕景宸的眉頭輕輕蹙起來。

    想了想，他走到書櫃旁，將第二格擋中間的一本書抽出來一半。

    隨著慕景宸的動作，書櫃悄無聲息地開始移動。

    就像很多諜戰片一樣，在書櫃後麵，露出來一個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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