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台下暴發出一陣響亮的掌聲，梁凡走下台來，徑直走到陳文藝身邊坐下，附在她耳邊問道“我剛剛說得怎麽樣？緊張死我了。”陳文藝伸出大拇指，說出一個“好”來。

    梁凡眉毛一豎，說“我認真的！”

    陳文藝一笑，“我也是認真的。”

    兩人正鬧，隻見一直望著舞台的黃主任突然回過頭來，梁凡製止文藝不及，正等著黃主任嚴肅的批評幾句，結果黃主任一反常態，遞過來一個讚賞的笑容。梁凡心下一樂，已經知道今天的表現得到了領導的認同。

    陳文藝望著她擠一擠眼睛，口型道“你看吧！”梁凡隻好回之一笑。陳文藝還要故作高傲的哼哼一聲。

    朗誦大賽和勞動節晚會一起舉行，整個晚會快結束時才公布結果，梁凡所在機械係和設計係並列第二。舞台上宣布完結果，梁凡和院長一起上台領了獎牌和獎品。獎牌歸院裏所有了，獎品倒是全部給了梁凡。

    梁凡一回到座位，黃主任立刻站起來，喜滋滋的宣布“晚上大家別走，一起宵夜，我買單”。“黃主任今天可出稀奇事了啊。”“開玩笑！這可是我大化工係3年來這類活動取得的最好成績！”“凡凡，我還真不敢相信你以前學理科的。”……黃主任大聲說，其他人也各自議論紛紛，簇擁著梁凡一起去了學校旁邊的巷子裏宵夜。

    雖然還不到5月，小龍蝦已經很常見，便成了這一頓宵夜第一不可少的東西，黃主任順應民意點了小龍蝦，又點了幾個菜，就把菜單遞給梁凡，說道“小梁，你今天是功臣，看看想吃點什麽。”梁凡雖然好吃，但實在菜品不大好，再三謙讓不過，隻得點了“炕土豆”和“烤茄子”，又把菜單推出去，說道“大家都來點吧，我實在不會點菜。”黃主任於是也說“那大家一人點一個菜，今天盡興，不醉不歸。”說著黃主任叫老板拿了兩打啤酒。

    深知梁凡不會點菜的陳文藝早想跳出來解圍了，又礙於黃主任在場，見黃主任已首肯，直接從旁邊拿過了菜單，“刷刷刷”點了好幾個菜，大家一看，還都挺滿意。

    “小梁，今天你的表現實在太棒了！剛才院長已經發話了，說小梁這樣的人才難得，以後院裏這類活動就交全權給你了。我先替院裏敬你一杯。”剛端上杯子，黃主任先做了總結性發言，梁凡一臉無奈，其他人都暗自好笑。文藝暗暗捏了一把梁凡，她才回過神來，趕緊說道“謝謝領導的信任，我敬主任。”，不自覺喝光了杯子裏的啤酒，黃主任坐下，一邊笑，一邊叫好。

    梁凡這杯酒下去，頓時耳根都紅了，趕緊埋頭專心吃飯，偶爾抬起頭和文藝交流一下對菜的看法。有時候文藝忙著和其他人推杯換盞，不一定回應她，不過梁凡也不在意，最主要的是有的吃，眼前較脆的炕土豆幾乎被她一個人承包了。要是有誰非要把杯子遞到她麵前來，她也隻能被迫放棄吃飯喝上一點，卻不主動去敬酒。

    這頓宵夜一直吃到十二點鍾，大家都有些醉意，幾個有車的或叫了代駕，或者幹脆直接打車回家了，其他人也都按方向三三兩兩一組，各自回家了。

    這一次，梁凡很清醒。不知道是因為得獎，還是因為吃得太多，一點兒睡意也沒有。梁凡在自己屋裏踱來踱去，又怕太晚了吵到了樓下的鄰居，又覺得屋子太小走不開，索性坐下，開了電腦。她想著又該寫篇專欄文章了，但是又沒有什麽現成的內容可寫，於是對著電腦屏幕開始玩起手機來。她徑直打開了相冊，“嗬……照片真多”，因為急著找素材所以平時珍愛的那些東西都覺得好多。

    “張文起：五一節準備幹嗎？”正翻著照片，屏幕頂上彈出微信最新消息。

    咦，他這麽晚還沒睡呀，梁凡打開微信回了一句：“不知道呢，之前一直在忙著準備今晚的朗誦賽，都忘了安排假期了。”發送出去又添了一句話“這麽晚還沒睡啊”，看到對話框裏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受，大概是帶著一點期待的吧。

    “你不是也沒睡？哈哈，本來睡不著準備發個消息等你明天回呢，沒想到也沒睡啊。”張文起的消息發過來。

    梁凡剛挑了一個得意的表情，收到另一條消息“我們幾個想五一自駕遊出去玩，剛問了陳文藝，她也去。你要不要一起來”，接著又收到一個表情，一隻貓貓大眼睛眨啊眨，滿眼都是期待。梁凡本來也想去，而且文藝也去，也不怕尷尬，就答應下來。

    “那就說好啦，我們明年上午10點在夷陵廣場碰麵。”張文起見梁凡已答應加入，又補充到。

    “嗯嗯”梁凡發了一個表情。

    梁凡剛覺得事情決定得太快了，又收到張文起的消息，“哦，對了。你剛說的朗誦賽，聽文藝說好像得獎了吧。恭喜恭喜呀！”

    “這她也跟你說了，嘴真夠快的。謝謝”不知道為啥，讓他知道自己獲獎了，梁凡臉都紅了。

    “這是好事呀。不早啦，早點休息吧，明天見。”

    “好滴，你也早點休息。”退出微信，梁凡想了想應該早點睡覺，所以關了電腦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梁凡嘴角不自覺的上翹，偶爾還笑出聲來，躺倒在床上，已經開始想象旅途中的美好，不是說旅遊是最能檢驗一個人的品行嗎。想著想著，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收拾行李呢，“謔”地從床上坐起，開始收包。這要是放在以前根本都不是事兒，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但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次怎麽都不滿意，看了這件衣服也不好，那件衣服也不好，又暗自懊惱都沒問去哪兒就答應了。

    折騰了接近一個小時，總算收好了，梁凡又重新躺下，但是腦袋好像又清醒了，總是一會兒在想衣服，一會兒在想出去玩的場景，根本沒有半點兒想睡覺的意思。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像隻怕鍋燙的油餅。最後還是坐起來，重新坐到電腦前，想著也許做點其他的事情能讓自己困一些。她又重新打開手機相冊，希望從照片裏麵能找到一絲靈感。半個小時過去，她終於開始敲字了：

    《時間的顏色》

    “我抬頭看著黝黑的板壁，看這歲月的痕跡。老家的每一山板壁都有煙熏的痕跡，久已不見木色，隻見深深淺淺的黑色，這些深深淺淺的顏色裏，都書寫著逝去的時間。

    “房屋的板壁經煙熏的少，顏色淺一些。板壁下麵，靠著一個大銀櫃，但打我記事起，那裏麵根本沒裝過銀子。銀櫃的抽屜裏，默默的躺著一本很有曆史的相片集子，裏麵還有姥爺姥姥年輕時候的樣子。在那張黑白相片裏，姥爺帶著深色頭巾，姥姥帶著淺色的；姥爺把手插在褲兜裏，把上衣的下擺撐得老開，開懷的笑著；姥姥穿著對襟子，抱著幾歲的小姨，靦腆的笑。

    （黑白老照片）

    “火坑的板壁越發黑了，些許熱氣順著梭鉤飄飄渺渺而上，一些金黃又帶點赭石的臘肉在樓板上體麵的蕩著秋千。姥爺靠著板壁坐著，在灰坑上敲著煙鬥。要拍照了，姥爺端正的坐著，還是和年輕時一樣開懷一笑。姥爺曾說，隻有恰當的煙火，恰當的時間，熏得恰到好處，臘肉的顏色才體麵。

    （臘肉的照片）

    “灶屋的土牆也有些煙火色，一同染上煙火色的還有寫在牆上大大小小的粉筆字。我突發奇想，如果刮一層牆灰下來泡水，不知道能不能品出當年飯桌上的那些味道。除了新置的格子之外，蒸子、豆腐架、大方桌、碗櫃等等器物，都蒙著歲月的深色，不知道是漆成了黑色，還是熏成了黑色。

    （舊廚具盛放美味食品的照片）

    “躲在堂屋一角的風鬥車，還隱約有木色，有個小小的名字刻在上麵，我可不會告訴你，那是表妹和我爭玩具時的傑作。

    （風鬥車照片）

    “大門上一對鮮紅的對聯剛剛貼上，滿是對新年的期望。爸爸從門裏走出來，倚在紅色的‘福’字窗花下，金色的陽光灑落他斑白的鬢角。”

    也不知道寫了多久，梁凡漸漸的有些困意了，掩了電腦，胡亂的倒在床上睡了。

    早上七點的時候，鬧鍾響了，梁凡不耐煩的關掉了鬧鍾，似乎要繼續沉睡。突然她又從床上跳起來，又看了一眼時間，嘴裏說道“還好，還好”，生怕誤了約好的時間。她坐起來，想著不知道該穿什麽衣服好，打開衣櫃門，一件一件的拿出來試，看看覺得不好又脫下。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又開始在鏡子前折騰起臉來。其實簡單也容易，濃妝也容易，隻是梁凡心裏又想著要美一些，又想著要自然的不露痕跡一些，所以前前後後折騰的時間更長。

    吃了早飯，看看時間已經快九點半了，梁凡趕緊提了東西在樓下攔了一輛的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