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陳華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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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滄海是說幹就幹的性格,立刻來到校散打隊,找到來自美術係的散打隊隊友方門板,準備摸摸冷小兵的底細。

    方門板個子不高,隻有一米七,肩寬腰粗,如一幅門板,因此學校江湖上渾號就是方門板。他得知冷小兵居然敢撬侯滄海的牆角,挽著袖子道:“冷小兵的爸爸是學校總務處長,仗著爸爸關係,在係裏牛皮哄哄,目前是我們係學生會主席,聽說分配到市政府機關。這人我最看不慣,我們去收拾他。”

    聽說冷小兵將要分配到市政府機關,侯滄海立刻想到自己站在花園中庭四五個小時的屈辱,再想起其撬牆角的惡劣行為,不由得惡從膽邊生,道:“就憑著他想利用家裏權力談戀愛的手段,這人當官以後必然會是貪官,老子今天就要提前打貪官。方門板,我在哪裏弄他最合適?”

    方門板道:“冷小兵喜歡跳舞,每次校裏舞廳都不會錯過。他曾經吹噓過,他爸爸是總務處長,進學校舞廳如履平地,一分錢都不會花。要想收拾他,最好的地方就在舞廳外麵。”

    侯滄海道:“那我就在舞廳外麵揍他。”

    方門板道:“我早就看不慣他了,揍他,我來幫忙。”

    侯滄海不想把事情搞大,道:“不用,揍一個小白臉不需要幫忙,一個人足矣。”

    晚上恰好在音樂係小舞廳裏有一場舞會。侯滄海找借口沒有與熊小梅約會,直奔音樂係小舞廳。小舞廳素來美女眾多,再加上門票在校內舞廳最貴,在這裏跳舞的都是條件相對好一些的學生和校內校外社會人。

    冷小兵最喜歡在小舞廳跳舞,一場沒有落下。

    今天他將一封詳細分析利弊的求愛信送到了熊小梅寢室。憑著他從父親那裏得到的對社會的認識,熊小梅這個工人子弟很大機率會選擇自己。至於中文係的大個子就是一個工人子弟,在學校可以牛逼,離開學校後屁都不是。

    有了這個自信,冷小兵很相信自己的判斷。意外的是在202寢室看到了另一個讓自己心儀的女子,這個女子與熊小梅相比起來更加豐滿,更妖嬈一些。在前往音樂係舞廳的那段林蔭道上,冷小兵幻想著將熊小梅和陳華一起搞到手的幸福時光——齊人之福,真過癮。

    可惜,我是講道德的,不會腳踏兩條船,否則就真可以享受齊人之福了。如果,她們實在要一起爬上我的床,那我也不能違背女方意願,要做出自我犧牲,勉強笑納吧。”正在自我陶醉之時,冷小兵被一條黑暗攔住了去路。

    在黑暗中,冷小兵看不清來者是誰,便向左移動一步,準備從側麵繞過黑影。

    冷小兵移動,黑影也移動。

    在移動中,冷小兵借著路燈光認出來者正是熊小梅的大個子男朋友,道:“讓開。”

    侯滄海道:“冷小兵,你不撒泡尿來照照自己,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是熊小梅的男朋友,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了。”

    說實話,冷小兵體力不佳,最怕野蠻人,如果侯滄海二話不說就動手,他就要吃虧。如今侯滄海開始講道理,他根本不怕,挺了挺胸膛,道:“從法律上來講,你和熊小梅沒有任何關係,具體來講,你和熊小梅,我和熊小梅,關係是平等的,憑什麽你能追求熊小梅,我就不能追求。”

    在侯滄海心目中,自己站在冷小兵麵前義正嚴詞地斥責他時,冷小兵必然會在自己正義之光下顯得無比狼狽,變得特別矮小。侯滄海沒有料到冷小兵不禁沒有狼狽,反而挺起胸膛侃侃而談,談話似乎還有幾分道理。

    侯滄海克製住憤怒,道:“熊小梅不願意你去糾纏,聽明白了嗎?”

    冷小兵反駁道:“熊小梅是否願意,不是由你來說,而是要熊小梅親口告訴我。我再重申一遍,你和熊小梅,我和熊小梅,關係是平等的,除非是有婚姻。我們都是學生,沒有婚姻,因此我們都有追求熊小梅的權利。”

    這是典型詭辯。

    侯滄海和熊小梅正在熱戀之中,好得蜜裏調油,如膠如漆。而熊小梅和冷小兵根本沒有任何交集,絕非什麽狗屁等距離關係。

    講道理是越講越扯不清,侯滄海準備動手了。在動手時,他腦袋變得格外清醒,目光銳利。他不再說話,用一個毫無預兆的鞭腿,狠狠抽在冷小兵小腿上。

    冷小兵是個沒有體力的小胖子,根本無法抵擋這個異常凶猛的打擊,如肉口袋一般倒在地上,大聲慘叫起來。侯滄海決定動手以後便不再客氣,俯身又狠狠地打了一拳。這一拳若是打得實在,冷小兵的臉肯定會嚴重受傷,說不定會惹麻煩。因此,拳頭即將打在臉上之時,侯滄海變拳為掌,結結實實地抽在了冷小兵臉頰上。

    冷小兵隻覺得被一根木棒抽過,腦袋昏乎乎的,如一隻破爛自行車在腦子裏晃蕩,發出極不和諧的亂響聲音。

    侯滄海打倒冷小兵後,一點都不覺得興奮,心情複雜地回到女生樓下,大吼道:“202,熊小梅,有人找。”

    一身長裙的熊小梅很快就出現在走道上,對著黑暗樓下揮了揮手。

    在報刊亭下,侯滄海道:“我剛才找到冷小兵,踢了他一腳,扇了他一耳光,估計以後他不敢再來找你了。”熊小梅緊張地道:“冷小兵的爸爸是當官的,你打了他,肯定要惹大麻煩,我們正在分配,這事會不會影響分配?”

    侯滄海哼了一聲,道:“這是他先來挑釁,活該挨打。再說,我收了力,絕對不會打出問題。”他想到冷小兵的背景,做出一個決定,道:“如果真有誰找你詢問這件事情,你就一口咬定不知道,不管什麽情況,你都咬定不知道我做過什麽事。你確實也沒有看見我打人,不用撒謊,撒謊容易穿幫,記憶就從與我們這一刻相見開始。”

    熊小梅抓著侯滄海胳膊,道:“同學打個架,你為什麽這麽緊張?”

    侯滄海道:“你剛才提醒得對,他爸是學校當官的,還是實權派,我得有所準備。兩人麵對麵做的事情,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我打人。”

    兩人在操場邊散了步,要到熄燈時才各自回寢室。

    侯滄海剛進寢室,就被兩個漢子攔住。兩個漢子是保衛處幹部,專程來處理冷小兵被打之事。侯滄海有了足夠心理準備,不加辯解,跟著兩個漢子來到保衛處。麵對保衛處幹部,他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堅持沒有打人。

    在保衛處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保衛處頭頭梁處長和冷處長在保衛處樓上見麵。

    冷處長道:“老梁,怎麽樣,應該能把侯滄海扣了吧。冷小兵被打成腦震蕩,現在還在嘔吐。”

    保衛處梁處長道:“那個叫侯滄海的學生是個老手,死硬分子,堅決不承認打過冷小兵。”

    冷處長急眼道:“老梁,總務處這些年很支持保衛處工作吧,你們要什麽東西,我是一次折扣都沒有打過。如今我娃兒在學校被人毆打,你們居然袖手旁觀。侯滄海就是一個學生,嚇他一嚇,絕對會承認。”

    梁處長下樓後,拍響桌子,又給侯滄海戴了手銬,吼道:“你不要死豬不怕開水燙,痛快承認了,學校會酌情處理。”這是他的故伎,隻要承認打人,就算是個死硬分子,也得由著保衛處來拿捏。

    侯滄海依然不為所動,道:“沒做就是沒做,就算給我戴上手銬,我還是這一句話。留置隻有二十四小時,到時還得放我回去。放我出去,我就要去找學校黨委書記、校長告狀,你們憑著一麵之詞,將無辜學生關押二十四小時。”

    你敢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講我的權利。你把手從我鼻子拿開,有理講理,不要這麽凶恨地對待學生,你們是學校保衛處,是保衛我們的,不是欺負我們的。”侯滄海講到這裏,忽然發現自己和母親有幾分相似,到了惡劣環境,語言反而豐富起來,說起話來一套一套。

    保衛處長揚起手臂,準備扇人。手臂在空中揚了揚,又收了回來,梁處長道:“你不要自己以為聰明,學校到處都有監控,你的所有行為都有錄相。”

    這一點讓侯滄海嚇了一跳,隨即想到若真有錄相,保衛處的人就不會和自己囉嗦了。他笑了笑,道:“有監控,請拿出來,我們一起看。”

    梁處長以前在地方派出所工作過,若是以前,早就掄起了拳頭。調到學校派出所後,他吸取以前教訓,將脾氣收了起來。他轉身出門,又上樓,找到冷處長道:“侯滄海真是廁所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不承認錯誤,要想點其他辦法。”

    熊小梅與侯滄海分手以後就回到寢室,壓根不知道男友在保衛處關了一個晚上。早上按照以前的習慣,吃過早飯,拿著書,來到教學樓。

    杜老師叫住了熊小梅,臉色十分不好看,道:“你認識侯滄海嗎?”

    熊小梅想起男友“不說假話”的交待,坦然承認道:“認識,侯滄海是我的男朋友?”

    侯滄海昨天晚上毆打了冷小兵,冷小兵腦震蕩,住進醫院。你知道侯滄海為什麽打人嗎?” 杜老師一邊說一邊觀察熊小梅,熊小梅臉上表情已經充分顯示她是知情者。

    熊小梅道:“我昨天和侯滄海在一起,但是確實不知道杜老師說的事情。”

    杜老師威脅道:“侯滄海被學校派出所拘留了。校方對打人事情很重視,按照以前慣例,肯定要開除侯滄海。侯滄海即將畢業,麵臨分配,被開除以後,前途就毀了。”

    校方”傳遞的壓力讓熊小梅覺得窒息,愣了神,道:“真會開除嗎?”

    肯定會。”杜老師肯定地點了點頭。

    杜老師,有什麽辦法沒有?”熊小梅聲音裏開始帶著哭腔。

    杜老師沉默了一會兒,道:“這要看當事人冷小兵是什麽態度,他不追究,或許事態沒有這麽嚴重。他堅持追究,隻能開除。冷小兵就是校醫院三樓七號房。”說了這句話,杜老師轉身就走,走路時高跟鞋打在水泥地麵上,發出刺耳聲音。

    熊小梅是第一次麵對如此複雜的局麵,回到寢室以後就躲在床上默默哭泣。閨密陳華最先發現熊小梅異樣,趕緊陪在身邊安慰。

    侯滄海家裏人幫他聯係到政府機關工作,如果被開除,他的前途就算完了。”熊小梅這時將男友叮囑忘在腦後,腦裏隻是想著杜老師所言。

    陳華不是當事人,腦袋要清楚得多,道:“這事要和侯滄海商量,問清楚再說。”

    兩人來到男生樓,得知侯滄海晚上被保衛處的人帶走,一直沒有回來。熊小梅頓時慌了神,腦子裏想起侯滄海被關在保衛處的悲慘模樣,直抹眼淚。

    兩個女孩又來到校保衛處。

    校保衛處梁處長正在喝茶,見到兩個漂亮女學生進門,猜到與侯滄海有關。他冷眼瞧著兩個女生,心道:“難怪冷小兵會爭風吃醋,他娘的,這兩個年輕女孩子當真漂亮。”

    熊小梅在校園內素來沒有將保衛處看在眼裏,相較學生處等部門,保衛處在學生眼裏是一個冷衙門。此時男朋友被關在裏麵,冷衙門就散發出不比尋常的威嚴,眼前胖胖的幹部變得格外強大。

    請問侯滄海在這裏嗎?”

    你是哪位?”

    我是侯滄海的同學,女朋友。他到底犯了什麽事情?”

    他犯了什麽事情,保衛處自然會通知相關部門處理。”

    我能見一見侯滄海嗎?”

    你們是大學生,難道不知道規定嗎?我明確告訴你,侯滄海毆打同學事件是嚴重的,性質惡劣,必須嚴肅處理。”

    杜老師和保衛處的人說法一致,讓熊小梅失了分寸。離開保衛處時,她眼淚刷刷往下流。看著閨密慌了手腳,陳華終於下定了決心,道:“我幫你去找一找冷小兵,看他是什麽態度?”熊小梅道:“侯滄海說過,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打人。”陳華道:“我到醫院去探探虛實。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陳華和熊小梅到菜市場買了水果,由陳華提到校醫院3樓。3樓7室,冷小兵正在看電視。他原本以為是熊小梅進門,沒有料到來者是性感又漂亮的陳華。他連忙理了理衣服,道:“你怎麽來了?快,請坐”陳華盯著冷小兵,道:“你不是被打成腦震蕩了,怎麽活蹦亂跳的。我有話和你談。”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