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甜蜜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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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10點,西橫街18號咖啡館的閣樓上。

    沐凡被一通來電喚醒,她有些艱難地從淩亂不堪的書堆中站起身。因為長時間盤踞著,雙腿有些發麻了,隻得扶著些牆壁。書桌上也是一片狼藉,沐凡在一堆書本紙張中翻找著自己的手機,卻越找越亂。

    .....喂,喂,哪位啊?”沐凡連來電顯示也沒來得及看,便匆忙接起電話,開口詢問道。

    沐凡,是我,你這聲音......你睡了?”

    沐凡抬手撫了撫額角,輕聲回答道:“沒,沒有,剛在找手機,所以接得有點晚。你打我電話,是有什麽新的進展嗎?”

    這個時間已經不早了,李子寒突然打來電話,應該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和她說。沐凡一邊夾著手機,一邊搓了搓毛巾擦了把臉,冷水的刺激讓她一下子清醒許多。

    八點多的時候,我給你發了一封郵件,看你一直沒回,所以打了這個電話。”

    李子寒剛一說完,沐凡便從書堆中翻出被壓在下麵的電腦。書滑落在地的聲響,讓電話那頭的李子寒有些疑惑。

    沐凡,我不在咖啡館的這兩天,你不會......又把書房搞得一團亂吧?”

    李子寒雖是詢問的話語,但聽來卻是一副肯定的語氣,這讓手忙腳亂翻找電腦的沐凡為之一愣。她看了看房間裏的一切,連她自己都被嚇到了,怎麽地上攤了一堆書,連站腳的地方都沒幾塊,這幅景象倒是和上次自己失控時的邋遢樣有得一比了。

    額......還好吧,我覺得沒你想得這麽亂。剛才那些動靜,是我不小心碰到堆在手邊的書了。書嘛,一本兩本地就那麽掉下地了。對了,你這電話,應該不是為了通知我看郵件吧。”

    李子寒頓了一下,語氣有些凝重,“這郵件裏麵的東西,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有些恐怖吧。”

    沐凡略帶疑惑地點開了李子寒發來的郵件,原本略微輕鬆的神情,在看到郵件內容後,緊皺的眉頭再也沒鬆開過。沐凡看著這一字一句,神情凝重。李子寒的這份調查結果,可以說是觸及到金貝殼隱藏著的另一麵了。

    這份金貝殼夜總會的會員名單,是我和幾個精通計算機的朋友,在多個地方,同時黑進他們的網絡數據庫,在他們不斷修複的空隙中,意外得到的。可能隻是一部分,但就光是這一部分,也足夠恐怖了。裏麵的成員涉及各行各業,而且這些人來頭都不小,政府機關要員、醫院專家、科研人員、教育機構高層等等。這還隻是國內的。”

    這話,難不成......金貝殼有境外交易嗎?”沐凡不解地詢問道。

    這家會所在私下有外貿交易,它的會員有外國人,但具體是哪些,我追蹤不到。這郵件裏麵的名單隻是普通會員的名單,還有一部分是高級會員,成員資料是被三重高級程序加密保護的,根本觸及不到。如果嚐試破譯它,不出一分鍾,我的電腦IP就會被鎖定,短短幾秒鍾的時間,我就會被他們發現。沐凡,如果涉及到外國政府裏的人,恐怕......”

    李子寒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沐凡知道他想說什麽,境外交易既然是私下進行,那就不會是什麽幹淨的交易。如果牽扯到外國政府,那將會造成多國之間的政治糾紛,場麵一定會一發不可收拾。

    沐凡這才明白,李子寒為什麽在說到這份郵件時,語氣異樣了。這些成員,和晚上來金貝殼消費找樂子的人不一樣,他們才是真正可怕的人。這些人就是待在金貝殼四高級俱樂部裏,操縱人類欲望的惡魔。

    柯承一定是有什麽計劃在實施著的,他在拉攏人,各行各業,遍布世界。他在玩一場遊戲,這些人是他遊戲的一部分,一定是起到什麽作用的,隻是我們還不知道。”

    那我們......”

    我們,也是這場遊戲裏的一員。隻有玩到最後,沒辦法中途退出!”

    在這次李子寒的調查裏,對於柯承的信息還是沒有一點頭緒。沐凡思量片刻,覺得許是因為他是異族中人,所以想找他的破綻還是極其困難的,也就沒讓李子寒繼續查下去。

    李子寒雖然向她保證了,自己會小心行事,但自從她和陸旭兩人遭遇暗算後,她就不敢再冒險了。她是異族人,但李子寒和陸家姐弟,是普通人類。這和平時的委托任務不一樣,她不希望再一次把他們牽扯進來。

    另一邊,金貝殼夜總會三樓單人包間內,一個西裝打扮的男人,正一杯接著一杯,不間斷地喝著酒。

    突然,門被推開了。高跟鞋的聲音有些急促,身材性感的女人快步走到男人身旁,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酒杯。

    給我......給我喝,我要喝......”宋嘉容抬起迷離的眼睛,看著奪走他酒杯的人,嘴裏不斷念叨著。

    宋嘉容!你看看你現在什麽鬼樣子!為了一個沈荷,你至於這樣糟踐自己嗎?”周婉看著喝到酩酊大醉的宋嘉容,十分惱怒。

    宋嘉容沒有理會周婉,他昏昏沉沉地看了看她,而後在看到她手裏的酒杯後,伸著手想要搶過來。男人雖然喝醉了,但力氣還是比女人大些。周婉手裏的酒杯被站起身搶奪的宋嘉容一把拿走,這讓她更加氣惱。

    宋嘉容,她沈荷哪裏有這麽好?值得你這樣!大學裏,你們吵架,每次低頭認錯的都是你,她無理取鬧,她那麽任性,你.......她一堆臭毛病,我哪裏比不上她了?我哪裏......哪裏不如她!”說著說著,周婉有些許哽咽,眼淚在眼眶中不停打轉,劃過臉頰時竟如此悲傷。

    宋嘉容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不禁發出一聲嗤笑。他的笑聲是那樣憂傷,是那樣無助,是那樣無可奈何。

    可我愛著的,是她,是她沈荷,就是這個會發小脾氣卻心地善良的沈荷。直到我真正失去她時,我才清醒過來,我的心裏一直愛著她,一直愛著。”

    嗬嗬嗬......一直?哈哈哈......宋嘉容,你既然一直愛著,為什麽要和我上床?為什麽要保持著這種地下情侶的關係?你他媽這些都是借口!我不信你對我就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不信!我不信!”

    說完,周婉將宋嘉容麵前的酒一把奪過,狠狠地摔在地上。宋嘉容臉上帶著一抹苦笑,醉醺醺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狼狽。他看了看暴怒的周婉,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一言不發地向門口走去。

    你幹什麽?宋嘉容,你要去哪兒?”周婉看到他準備要走的樣子,有些著急地詢問道。

    宋嘉容呢,腳步沒有一絲要停下來的意思,他頭也沒回地回答道:“換個地方喝酒!”

    宋嘉容!實話和你說吧,沈荷不接你電話,玩失蹤,是因為我發了一張你和我上床的照片。就是前天晚上,她在金貝殼門外等你時,我發給她的,高清版本!”

    周婉的話,像是一把利劍直戳宋嘉容心口。那天昏迷後,他對之後的事情全無記憶,直到早上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安置在會所客房。但因為錯過了和沈荷的約定,他便急急忙忙打電話給沈荷了,結果卻是一段忙音。他以為沈荷是生氣了,就去了所有她會去的地方找她,可是,沈荷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沒了任何蹤跡。

    他怎麽也沒想到,那天昏迷後,自己竟然會和周婉發生關係,對此他全無記憶,還以為自己隻是喝了酒睡過去了。周婉看到站在門口渾身僵硬的宋嘉容,臉上滿是得意的笑。

    她不會在理你了,你們已經結束了。宋嘉容,我對你的愛比起她沈荷,隻多不少!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拘泥於她?明明,明明我更愛你啊!”

    說著說著,周婉從背後抱住了呆滯在原地的宋嘉容,將頭慢慢地靠在他肩上。眼淚從這個頹廢的男人臉上滑落,他一把扯過周婉,大聲質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放過我呢?你讓我放棄沈荷,那麽你呢!你為什麽不放棄我?我和沈荷之間是愛情,我和你,根本談不上是愛!”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隻是還沒從沈荷的陰影中走出來,你冷靜下來就會發現我的好了。嘉容,你對我是......”

    周婉,愛情是成全,不是一昧地占有!對不起,你的愛情我承受不起!你在那杯酒裏下藥,你的愛情就不幹淨了。周婉,你清醒吧!”

    宋嘉容雙手按住正抽泣著的周婉,他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十分殘忍。但是,早晚得說清楚,這樣對大家都好。

    那藥,那藥不是我的,那是......啊......不要,不要過來!不要,救命!救命啊!”

    周婉突如其來的瘋癲,讓鉗製住她的宋嘉容十分疑惑。他不停地晃著周婉,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可是,周婉卻滿臉驚恐地盯著那扇關閉著的房門,嘴裏的話也有些讓人難以理解。

    不要!他來了!他來了!救命,救命啊!我不該說的,我錯了,我錯了......”

    隨後,她猛地掙脫開宋嘉容的鉗製,打開門向門外跑去。宋嘉容感覺到她的異常,跟著她跑了出來,可還是跟丟了。

    三天後,Y市候機大廳。

    我隻是去公司總部工作,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這段時間我需要好好想清楚,等想通了看透了,有時間會回來看看的。”

    陸菲一臉不舍地看著即將飛往H市的沈荷,低聲說道:“可那是國外啊!你......我們要保持聯絡哦,沈荷姐,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

    陸菲,時間差不多了,讓沈荷進去吧。”沐凡看著依依惜別的兩人,看了看登機時刻表,笑著說道。

    沈荷向沐凡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在她轉身時,身後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人影,男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陸菲一臉詫異地看著眼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宋嘉容,而後又看了看身旁的沐凡,剛想詢問時,便看到了沐凡臉上淡淡的笑。

    你?你放開我!宋嘉容,咱們完了,請你別做完齷齪事就來找我懺悔!我嫌你惡心!”沈荷說著,便試圖掙脫開男人的懷抱,卻以失敗告終。

    你怎麽嫌我都好,先聽我解釋,就這樣聽我解釋一下好不好?那天晚上,周婉在我臨走時,敬了我一杯酒,我一時心軟著了她的道。我一點記憶都沒有,我,我知道我再一次傷害了你,但是,但我真的沒有耍弄你的意思!”宋嘉容急切地解釋道,圈住沈荷的手臂卻沒有絲毫放鬆。

    夠了,我不管你什麽理由,宋嘉容,我們之間除了周婉還有其他問題,我們真的......結束了。好聚好散吧!”

    兩人的舉動,漸漸地引起候機大廳其他乘客的注意,不明所以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沈荷試圖掙紮開,宋嘉容卻突然放手了。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方形絲絨小禮盒,而後單膝跪地,方形小禮盒被打開了,是一枚亮閃閃的戒指。

    沈荷一臉窘迫,周圍的人群在起哄,一時間她有些舉足無措。

    沐凡姐,這......這怎麽辦啊?”

    沐凡淡然一笑,嘴裏小聲念叨了些什麽,隻見沈荷突然“唰”地眼淚直流,她看著跪在地上誠意滿滿的宋嘉容,眼眶裏滿是淚水。待她狠狠點了點頭,男人便將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周圍的人群紛紛鼓掌祝福。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說完,沐凡便笑著轉身向機場大門走去,陸菲不解地看了看這對相擁的男女,又看了看轉身離開的沐凡,一臉疑惑地追上前去。

    這是怎麽回事?他倆,他倆怎麽說和好就和好啊?”

    他們啊,隻是缺少交流。一個藏著不說,一個覺得說了也沒用就所幸不說,這樣子,把事情都放心裏,誰會明白呢!”

    沐凡知道自己施術法讓沈荷看透宋嘉容的心,似乎有些不恰當,但能成全一樁美事,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