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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從哪裏感覺出來，我這話裏想說的，並不是表麵意思？”

    顧彥卿淡淡地笑了笑，輕聲說道:“蔣師傅，你我今天第一次見麵。按理說，你不需要多說什麽，畢竟我對你來講隻是一個陌生人，你甚至可以不用開口說話。”

    哦？怎麽說？”

    首先，作為清潔工，你和張警官之間的關係，似乎很微妙。其次，一個清潔工，怎麽會在工作期間，說一些與工作無關的話，甚至，你的話說得有些多了。這足以表明，你這些話不是對張警官說的，而是對於我這個陌生人，給出的暗示。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你要這樣做。但是，蔣師傅，不得不說你這一招鋌而走險，確實有了回應。你的暗示，我準確無誤地收到了，不然，我現在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了。”

    中年男人聽著顧彥卿的分析，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漸漸浮出笑意。

    你是個聰明人，我果然沒有看錯。但是，剛才你的話裏，有一句話說錯了。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麵。”

    中年男人的話，讓顧彥卿不禁有些疑惑。看這男人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不是第一次見麵，顧彥卿著實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麽時候見過這樣一個人。

    中年男人看到顧彥卿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輕輕笑著說道: “當然，我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職業，自然不會引起你的注意。其實，上一次，你帶著那個受害人來警局的時候，我們就見麵了。那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時，這個老大哥死拽著那個姓賈的男人，一定要讓他說出匿名信的事情。可是呢，那個姓賈的男人，就跟被下了迷魂藥一樣，自己做了什麽全無印象，說話還有些語文倫次的。這根本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當時你讓那位姓錢的老大哥，去休息室等著。然後，你就去問了一下那個姓賈的男人。當時，我就在你們邊上不遠處。”

    說完，中年男人輕輕抿了抿杯中的茶。顧彥卿在聽完他的這番敘述之後，微微低下頭，仔細想了一下，他隱約記得似乎真的有這麽一個人。

    所以，蔣師傅，從那一次，你就覺得我和其他人不同。那你這眼力見兒，倒挺厲害的。”

    中年男人笑了笑，倒是沒有說些什麽。顧彥卿看著坐在麵前這位麵容祥和，還帶著笑意的中年男人。他在腦海當中，回想著張警官對他說的那番話。

    眼前的這位穿著清潔工衣服，頭發微微露出灰白之色的中年男人。此刻，臉上麵露疲憊之色。要說他曾經是一名警察，若不是張警官今天和他這樣說，他倒還真的看不出來，眼前這位如此樸素，如此平凡的這樣一位中年男人，竟然會是儀表堂堂、威風凜凜的警察。甚至還是曾經的破案高手何警官的左膀右臂。

    所以，您究竟想和我說些什麽？”顧彥卿開門見山地問道。

    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顧彥卿，緩緩說道:“我這話說的，你當真不明白嗎？今天張警官和你說的，就是我那番話裏所要表達的意思，人性偽善的一麵。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的？華麗的詞藻可以修飾，三言兩語的誇讚，可以掩蓋。但是，這都是片麵的。事實是怎樣的，隻有當你真的親眼所見，你才能真正的明白，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曾經做過那些事。你才真的會了解，這個人其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所以，張警官眼中的局長，如此出色，如此厲害。可在30年前他做了什麽？沒有人說，不代表沒有人知道。”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顧彥卿隱約感覺到，坐在對麵的這個中年男人，話裏似乎帶著一絲壓抑住的怒意，就連他說話的表情，都起了異樣。這個加深了顧彥卿對30年前那樁事情的懷疑。

    所以，30年前，把嬰兒從醫院擄走，最終，導致悲劇發生的那個刑事案件，這其中隱藏了很多很多真實的信息。30年前的新聞報道，那個所謂的真相，其實，並不是真相！”

    顧彥卿的這樣一番話，讓剛剛還帶著微微怒意的中年男人，突然間沉默了下來。他的手指輕輕擊打著桌上的茶杯，微微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麽。

    ……顧先生，張警官和你說的，可能不能算是全部是假的，裏麵還是有真實的成分在。隻不過，虛假的東西太多了。30年前，那時，何警官是局裏刑事案件總負責人，也就是我們這一塊的組長，當時我是他的下屬。那次任務，我們帶著兩個新人參與了這個案件。在接到院方的報警電話之後，我們隨即就追蹤到了那輛車，那個犯罪嫌疑人衝破了醫院地下停車場的圍欄，然後，一直往國道上走，一路開到了氿湖一帶。後來，我們兵分兩路，總算將他堵在了氿湖附近。因為這一帶人煙稀少，當時那個時間段又沒有人，所以，他可能是受到了那種無形之中的壓迫感，四個警察站在他麵前，給誰誰都會有這樣一種感覺的，那種精神緊繃著的緊張感。所以，他的情緒失控了。起初我們沒有人拔槍，我們想好好的和他談談，希望他把那個孩子，那個無辜的孩子放了，有什麽事我們慢慢說。但是，但是就在和警官快要勸說好他時，你知道嗎？他竟然拔了槍！他怎麽能拔槍呢？”

    顧彥卿知道，這個中年男人話裏麵說的那個“他”是誰。這可能也正是，他如此諷刺新任局長的原因吧。

    就因為他這樣一個舉動，導致了後來無法挽回的結果。犯罪嫌疑人本就情緒失控，突然間一把槍對著他。原本，原本已經開導好了的，卻被這樣一個人，被這個蠢蛋毀掉了。他這一舉動直接導致了犯罪嫌疑人從懷裏掏出了一把槍。我們這才知道原來他的手上帶著槍。一時間，我們四個人都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麽辦。何警官還是打算先穩定住這個犯罪嫌疑人的情緒，至少，不能讓他把槍對著那個孩子。可是，那個蠢蛋做了一次蠢事還不夠。他真的是腦子短路了嗎？怎麽能夠在那個時候，開槍呢！”

    說到這兒，中年男人的表情，露出了一絲異樣。他這一雙眼睛中，參雜著疑惑，憤怒，無奈，諷刺。

    他向犯罪嫌疑人開了一槍，而且這個案子當中，也隻有犯罪嫌疑人挨了一槍。和30年前不同的是，他隻有一發子彈的聲音，是嗎？”顧彥卿將陸菲和陸旭調查到的這個事情信息。向麵前這位中年男人，求證道。

    男人突然一楞，而後緩緩說道:“顧先生，你這個猜測，確實沒錯。這種案件，自始至終，隻開出了一發子彈。而且，犯罪嫌疑人，在床上移動著，他的舉動，並不足以構成威脅，也就是說，這一槍，完全，不可以開槍。除非，犯罪嫌疑人威脅到人身安全，不然的話。作為一名警察，不到萬不得已，不到情況非常危急，一般不會開槍。”

    顧彥卿聽著中年男人的敘述，更加確定了關於30年前那件案子的真相，果然出於什麽原因被隱藏了。

    所以，為什麽媒體會這樣說？難道不是你們警方提供給他們的嗎？”顧彥卿疑惑的詢問道。

    當時那一方新聞報道的內容，確實是警方整理好之後提供給媒體的。但是，為什麽要這樣做，完全是是因為那個愚蠢的家夥，做的那兩件蠢事。因為他的這個行為，何警官還被停止了一個月，而他，卻沒有一點點懲罰。甚至，他還動用了家裏的關係，強行給警局施壓。警局沒有辦法，才做了這樣一樁令人惡心的事情。甚至，在這30年來，做的事情，越來越讓人惡心，越來越偏離軌道了。就像你今天去詢問張警官一樣，他對30年前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他所聽到的，是美化過的版本，是那個媒體上麵大肆表彰、大肆宣揚的版本。新人，破案的速度快，機智勇敢，那些詞真的，連垃圾都不如。”

    他做到現任局長，必然有他的本事。隻是我有一點很奇怪，他的背景，究竟是有多強硬，以至於，你們當時作為帶隊的組長和副組長。既然沒有辦法。你隻能睜一隻眼閉隻眼。這說明。這個能夠給瞿長鑫押的人，畢竟來頭不小，所以，你們這個現任局長，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做這樣一種事情，甚至被直接安排進了景區，還是有何警官帶著他，直到現在，早上，警察局局長的位置。這麽分析下來，他可不是一個。沒有謀劃的，光憑他的背景。可能很難走到這一步。”

    中年男人沉思片刻，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小聲詢問道:“顧先生的意思，是說他背後有人，背後都有一個幫她收尾的人，而這個人，可能不是他家裏人，也就是說。他背景，也在做著什麽？所以，他有一批用戶，他的人。去可能，也正是這麽多年，為什麽，擁戴他的人越來越多。反對他的人，越來越少。甚至，沒有幾個了。”

    那恕我冒地問一句，蔣先生，為什麽你這麽急切的想要告訴我。這30年前的事情了，你就不怕，我是什麽壞人，或者，是你們局長，安排過來的間諜。所以，暗中觀察你們的工作情況，然後偷偷匯報，難道你們就如此信得過我嗎？”顧彥卿笑著輕聲說道。

    中年男人笑了笑，他看著顧彥卿，然後悠悠說道:“顧先生，如你所說，我這麽做也是在冒險。我之所以能夠確定，我能把這件事跟你講，第一是因為上次我們見麵時，我就覺得，你不是普通人。其次，就是今天，如果你足夠聰明，你就能明白我這話裏的意思，”

    哈哈哈……”顧彥卿不禁發出了一聲長笑。

    蔣師傅，你這30年隱藏的很深。如果今天，你不進來的話，可能，我就是不知道這樣一個信息量。所以，可能冥冥之中真的全有安排。實不相瞞，我其實是用了律師這樣一個身份。我的正式工作是調查30年前的一樁刑事案件，幫助這位錢大爺找到他的女兒。”

    中年男人對顧彥卿的解釋，似乎並沒有感到過多的意外。他的眼神當中，微微閃過一絲疑惑和震驚，之後，便恢複了之前的樣子。他悠悠地喝了口茶，然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顧彥卿看到蔣師傅，這樣一個表情，微微皺了皺眉，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蔣師傅，你這表情，似乎對於我的身份並不感到意外呀。”

    哈哈哈……顧先生不是普通人，我從一開始就和你說過了。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麽。但是，我隱約能夠猜到，你在暗中調查，30年前的那樁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但是，我能明確告訴你，我的目的很簡單。我要讓這件案件的真相大白於天下，我需要請一個人的手，將這件事情抖出來，何警官已經退休了，他作為我曾經的上司，作為我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是在，不希望，臨到終了，給他惹來一身騷。害了我，也曾因為這件事情，被迫降職，弄到了今天這樣一個位置。這一切的新帳舊賬，總要算的。所以。我今天說的那番話，其實，也是在暗示你。我不知道，會不會成功，但是現在看來，情況很好，因為，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顧先生，你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如果我的這些話，這些東西能夠作為證據，能夠將30年前事情的真相，告知於眾。你讓我做什麽我都樂意。”

    看到麵前這位蔣師傅，態度堅決，語氣肯定，顧彥卿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