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的包容和容忍都是有限度的。”當著馬玉梅的麵，秦煒晟實在做不到不稱呼她，但態度卻不再像從前那樣百般隱忍了。

    她不過……”好吧，在秦煒晟近乎陌生的冷冽目光中，馬玉梅終於還是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停了會兒，不情不願的、咬牙切齒的、恨不能目光幻化為刀子地盯著沉睡中的向筱楌，再把聲音降下來，“兒子啊，媽媽本來是想好了，不再插手你和她之間的事情，但是，看她這個樣子，媽媽怎麽能眼睜睜你被她毀了，而不拉你一把？兒子啊，聽媽媽一句勸，回頭吧，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害了你的。”

    呃……

    從客觀的角度上來講，這世界上應該沒有幾個母親能接受兒子愛老婆的程度勝過愛自己的程度，特別是像馬玉梅這種控製穀欠極強，老想著把兒子牢牢控製在手裏的母親，她的安全就更少。

    先不說向筱楌的出身怎麽樣，學識怎麽樣，單單是秦煒晟對她的這份深情寵愛，就足夠讓馬玉梅對她厭之入骨，恨之入骨到了不把她從秦煒晟身邊趕走誓不罷休的地步。

    馬玉梅這些年為什麽那麽喜歡孫白玫？現在又為什麽那麽喜歡楊初淺？

    因為她知道，秦煒晟不可能真的愛她們兩個，隻要他的兒子不愛別的女人，那麽，在他心裏，他最愛的人還是他老媽。

    而隻要他最愛他老媽，還會怕他不聽自己的話？

    所以，馬玉梅對向筱楌的厭遠遠超對孫白玫的恨，這也就是她為什麽要先對向筱楌下手的原因。

    秦煒晟現在對馬玉梅這種爭分奪秒挑唆他和向筱楌之間的關係的態度，已經麻木了，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甚至都不再生氣了，像回應再日常不過的問題似的，淡淡地應道，“就算她會害了我，我也願意。”

    你！”大概是前麵保鏢把車子開得太穩了，穩得讓馬玉梅以為自己坐在沙發上呢，又或者，是秦煒晟的話，讓馬玉梅氣得坐不住，當即就想跳起來，但腦袋被車頂撞了一下後，她痛苦地捂著頭，又趕緊坐回去，“為了個女人，你就這樣，你把你……”

    她再怎麽想害我，也絕對不可能會買凶來殺我。”秦煒晟意有所指，輕輕打斷她的話。

    買凶殺人，這四個字，還是讓馬玉梅立刻安靜下來了。

    愣了一下，回神兒後，她就更激動了，一激動，聲音“蹭蹭蹭”又往上飆上去了，“你的意思就是你媽就會買凶來殺你？”

    不過兩秒的時間，她的腦袋猶如又轉了九十度彎似的明白過來，自己好像關注錯重點了？

    旋即再扯著嗓子高喊，“就因為我把你叫出去一起吃了頓飯，所以你到現在都覺得，前兩天別墅發生的事情，跟我有關？”

    秦煒晟！你夠了！”她一怒起來，那聲音，真是震得人耳膜疼，“我是你媽！你連你媽的話都不信，你還能相信誰的話？”

    秦煒晟怕她的聲音把向筱楌吵醒，兩手緊緊捂著她的耳朵，不悅地蹙起雙眉，“艾哈邁德的話，你聽得懂，我也聽得懂。”

    話，不需要多，隻要他懂，她懂，就行了。

    但馬玉梅此時除了硬裝不懂之外，已經別無他選了，所以，在秦煒晟犀利且好像具有洞穿力的目光下，她隻能假裝什麽都看不見似的，硬著頭皮繼續裝不懂，“什麽話？艾哈邁德說什麽了？他剛才的那番話，哪一句說到我跟別墅的那場混戰有關係了？”

    你要是有證據，就給我擺出來，咱們當麵鑼，對麵鼓的說清楚，省得你成天這樣懷疑你！”一說到艾哈邁德，馬玉梅的腦子就想起他斷氣的樣子，一想到他已經死了，有關的證據，也隨著他的死而深埋地底下了，於是，馬玉梅就是更肆無忌憚了，聲音在原來的音量上，又添了絲兒篤定自信。

    那樣子仿佛在說，就算你聽得懂又能怎麽樣？你還真能從一個死人的口裏要到證據不成？

    隻要沒有能將她致死的證據，她就沒什麽可怕的。

    馬玉梅的表現，全在秦煒晟的預料之中，現在，他感覺自己連失望，都失望不起來了，無悲無喜，麵無表情地看著馬玉梅，靜若寒潭的雙眼，看似無波無瀾的，卻在無形中，好像給人一種極大的威力，不過幾秒的時間，都讓馬玉梅不由自主地移開自己的視線，再不敢看他。

    不想被他所威懾，馬玉梅很快又醞釀出往昔的強勢態度來，正想再好好嗬斥他一番，以期將自己從目前這種尷尬的氛圍裏挽救出來時，卻聽到秦煒晟的聲音悠悠響起，“證據？也不是沒有。”

    轟！

    短短一句話，卻像晴天霹靂似的，在馬玉梅的頭頂上炸開了，她驚得都呆住了。

    但到底是有一定社會閱曆的人，馬玉梅很快就又恢複理智，她覺得秦煒晟有可能是在詐自己的，所以自己一定要穩住情緒，不能表現得這麽明顯，那樣更容易讓兒子看出端倪。

    然……

    我既然能從艾哈邁德的身上，拿到你跟他見麵談判的視頻，你覺得我真的拿不到你跟前兩天別墅那場混戰有關的直接證據？”秦煒晟在她的臉色開始變得淡定篤定時，又慢悠悠地說道，“艾哈邁德早在三十六個小時前，就已經落到我的手上了，鄧偉超手下那幫人，在審訊方麵有多厲害，你想必也是聽說過的，而現在，整個虎幫也落在我的手上，你真覺得，那個所謂的證據，我會拿不到？”

    ……

    馬玉梅這下子完全呆住了，都不知道自己說點兒什麽了……

    秦煒晟也不急，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想。

    然而，他還是太低估他親媽的垂死掙紮能力了。

    沒過多久，就看到馬玉梅臉色雖然不好看，但語氣卻依舊特別很欠揍地梗著脖子在說：“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要長，秦煒晟，你以為你唬得住我？”

    說這話時，她心裏想的是，說不定艾哈邁德根本就沒有留下什麽證據，畢竟這個事情，她全程都是在電話裏籌謀的，誰會動不動就把來電話錄下來？

    ……

    秦煒晟全程毫無表情的麵容上，終於還是忍不住再度浮起一抹濃濃的失望之色，什麽叫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他也算是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