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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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時節雨紛紛,杜大詩人誠不欺人。
清明節前後,地屬南方的港城馬上就進入到一年之中最令煩惱的梅雨季節,天空中無處不是漂浮著仿佛要滴出水來的水因子,不管是家裏家外,無處不是濕答答的,洗手機脫水後的衣服,越晾越濕,地磚縫兒,牆壁上,到處像人在仲夏時被大太陽曬得滿頭大汗一樣,汗水“蹭蹭蹭”直往外冒,這樣濕膩膩的天氣,給人一種仿佛就要長毛發黴的感覺,心情也跟著濕答答的,低鬱得不行。
而鍾北川就是在這個一樣季節裏來到港城的。
如果按著向筱楌的本性,這樣天氣,她最是不喜歡出門了,可身為東道主,她總不能把鍾北川撂在酒店不管吧?
於是,還是按著之前的行程,不管天氣如此,照樣陪著鍾北川玩轉整個港城,同時覓盡港城一切她所能找到的美食。
自接風洗塵宴上,鍾北川沒撬開向筱楌的嘴後,他也不再說什麽,就跟不知道向筱楌和秦煒晟正在鬧矛盾一樣,除去工作,周末該怎麽玩,就和向筱楌還像兒時那般遊玩。
他就當向筱楌還沒結婚一樣,在顧及到她的身份的提前下,又無時無刻讓她感覺到自己的情意。
從他的言行舉止裏,向筱楌讀懂他那些從未明著說出口的意思——他仿佛篤定,自己和秦煒晟最終隻會勞燕紛飛,(這點兒向筱楌十分佩服,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猜出來的。畢竟自己在他麵前一直表現得很好啊。)而他,願意像六年前一樣,默默地等待她的回歸。
對此,向筱楌真是一籌莫展,因為鍾北川雖然有這個意思,但他隻是隱諱地將這個意思滲透在自己的眼神還有某些舉止,偶爾會摻在一些特委婉的言辭裏,他並沒有明言,所以,她也不好直接拒絕。
有的時候,她故意提起鍾書言,以此來提醒他,他和她之間,是沒有可能的,而他卻言辭鑿鑿地說鍾書言永遠是他的妹妹,向筱楌趕緊接上一句,對啊,在我心裏,你也永遠是我的哥哥。
然而,鍾北川回應她的,卻是一個她讓人十分抓狂的意味深長的眼神,之後無論她再說什麽,他都不接嘴,就任由她嘰裏呱啦地說著,他自個兒依舊我行我素。
後來,向筱楌也沒辦法了,隻能無奈地由著他去,隻是她的心情就像這梅雨季節的天氣一樣,沒了陽光,少了清爽的風,濕漉而陰沉沉的,隻希望最後還能鍾北川保持著兒時那般純粹的感情,而不是像她現在和徐瑞卓這樣,感情雖然還在,但卻少了那份隨意。
沒人知道,被林珍娜毀掉她和徐瑞卓之間的這份感情,讓她有多心痛,所以,她是真心不想再因為同一個原因,而失去自己心裏十分珍惜的兒時小夥伴,但願吧……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向筱楌隻能寄希望於命運了,這可能有點兒消極,但她也很無奈啊。
今晚,是她跟秦煒晟“開戰”後的第九個晚上,她至今不知道那廝那天早上到底發什麽精神,莫名其妙突然就發起那樣的脾氣來,若說是因為誤會她和鍾北川?冷靜下來想想,就覺得不大可能了。
她和徐瑞卓的感情,比和鍾北川要好上許多,那段時間,和徐瑞卓的交往也比鍾北川要親密許多,都不見他這樣發神經,又怎麽可能為了鍾北川而發脾氣?
不過,至於具體的原因是什麽,她從未開口問過,反正這樣挺好,她也不用再裝了,有什麽不滿的情緒,就直接明火明槍朝他招呼過去,然後,她現在也不給他準備晚餐,想吃,就自己做去,倒是他,每天晚上,可勁兒地折騰她,但第二天早上,還是會按著她的口味,給她準備好早餐,向筱楌來者不拒,吃幹抹淨,還不洗碗,就這樣上班去了。
“今晚做個意麵吃吧,好久沒吃了。”進家門的時候,向筱楌在心裏想著。
秦煒晟今晚有應酬,是不是打著應酬的棋號又和楊初淺約會去了,她不知道,反正她也不想把自己整得跟個精神失常的大媽一樣,成天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該來的總會來的,而她,隻需要冷靜地搞掂自己還在糾結不已,舉棋不定的心就可以了。
張晨曦雖然不再像那她教她做飯時那般氣急敗壞地替地她著急,但她還是堅持認為向筱楌麵對愛情的態度太過消極,時不時總會抽空給她洗洗腦,然而,收效甚微。
向筱楌覺得奇怪,張晨曦怎麽會覺得她對愛情的態度是消極的?
她難道沒有給過秦煒晟機會?她難道不曾為此做過努力?明的暗的,她是不是曾經問過?可秦煒晟還是一如既往地欺騙她,難道要她哭著喊著跪求他不要變心,才叫積極的態度?
她也有她的驕傲,一樁需要跪求著挽留回來的婚姻,還有什麽意思?一段需要眼淚搏取的愛情,還有何感情可言?再說了,男人真要變心,那哪是眼淚跪求所能留得住的?即使真留住了,那隻是留住了他的人而已。
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寧可不要。
許是她還年輕,所以在麵對感情時,她驕傲得寧折不彎。
進了房間,換了套家居服,下樓走進廚房,給自己做了個改良版的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麵,正打算坐下來享受自己的晚餐時,電話卻響起了,一看,居然還是周煒燁的。
手指頭在“接聽”鍵上劃過,接起,“怎麽樣你在那邊?有什麽進展沒有?”
說實話,看到周煒燁的名字時,她才想起來,自己曾打算接近軒轅墨去探取軒轅家和向家之間的關係,隻是,後來發生這麽多事情,加上鍾北川的突然而至,讓她都忘了這回事兒了。
說也奇怪,軒轅墨最近怎麽也不找她了?
周煒晟玩笑似的吹牛皮,“周神探出手,所向披靡。”
“喲,”向筱楌笑著配合他,“那周神探說說,軒轅家和向家有什麽關係?”
……
這個問題讓周煒燁頓時反應過來,軒轅家和向家其實並沒有關係,而白家……他哥交待過,若非到最後,不能讓嫂子知道,唉!都怪自己一時嘴欠……
“暫時保密中,”他隻能閃爍其詞給帶過去了,然後不給向筱楌任何說話的機會,直奔今天自己打這個電話的主題,“嫂子,聽我哥說,你最近心情不好?”
“嗯,你打算幫我出氣?”向筱楌順著他的話,逗他。
“那是當然的!”周煒燁立馬一副同仇敵愾的態度,“嫂子,我不在港城這段時間,是不是楊初淺出來出幺蛾子,惹你不高興了?”
喲?猜得還挺準。
周煒燁一聽真是楊初淺搞的鬼,當即怒得拍桌子了,“這個狐狸精,她以為我不在港城,就能欺負你?嫂子,你放心,我哥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跟我哥商量一下,找人收拾她去!敢欺負我嫂子,嫌命太長了?”
這家夥,時刻沒忘記要給秦煒晟拉分的事兒,所以他時刻都記著把秦煒晟加上。
“別別別,”向筱楌喝了口鮮玉米汁,將嘴裏的意麵咽下,趕緊製止他,“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並沒有欺負我,你也別收拾錯人了。”
“啊?”收拾錯人?周煒燁迷糊,但隨之又把注意放在前半句話上了,眼睛微微一眯,問:“嫂子,她是不是和孫白玫一樣,在我哥和我姑媽麵前裝傻白甜冤枉、誣賴你了?”
人家哪需要這些?
向筱楌苦笑。
“靠!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該不會是直接殺到你麵前來,跟你耀武揚威吧?”周煒燁怒極,“嫂子,不必顧忌啥,秦家還能怕了她一個小小的楊家,她要是敢不要臉找上門來,你就拿掃帚把她掃出去,出了事兒,有我哥頂著呢!”
向筱楌知道,這家夥是真心為自己,但是,她也以為正是得寵的楊初淺會像孫白玫一樣,或是光明正大,或是背著秦煒晟約她出去耀武揚威一番的,可結果,人家卻一直默不作聲,連個炫耀的信息都不曾給她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