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時光掩埋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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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裏又剩下兩個人了,安沐沒有理會我,她有些茫然的看著窗外,我知道知道,雖然表麵上沒有激烈爭吵,但她這一次和父親鬧的很僵,有時候矛盾就是當事雙方的不妥協而變得不可緩和。

    作為我這樣的局外人看來,這件事兒根本沒有誰對誰錯,卻觸犯了雙方的核心利益,父女之間今天情緒這麽差,也是多年壓抑的情緒累積下來的結果,不是一時就能緩和的。

    我一陣沉默……許久說道:“對不起,我沒能幫你說上話,你扣我工資吧。”

    和我的第一印象一樣,安沐的性格終究是強悍的,她沒有將眼淚落下來,笑了笑對我說道:“也許我就不該從北京回來,這就是我不敢獨自回來麵對他的原因……你沒嚇著吧?沒事兒,我們這情況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吃飯去,這麽多年什麽事兒沒經曆過。”

    安沐語無倫次的這麽一說我更加難過了,眼前這個外表高冷強勢的女人,內心卻是一個渴望被溫暖融化的寒冰,為了愛情,也許哪怕粉身碎骨,也願意化作繞指柔。

    ……

    去餐館的路上,我開著車,坐在後座的安沐失神的看著窗外。起初她輕輕吟唱著一首我說不出名字的歌謠,到後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然後便哽咽了,哽咽變成抽泣,最後望著後視鏡中的我,一言不發的掉著眼淚……

    我想安慰她,卻又恨自己嘴笨,竟然想不出一句像樣的勸慰話語。在片刻懊惱後,換個想法,我轉而又開始慶幸,這樣的機會,倒是能讓她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得到很好的釋放。可安沐至始至終也沒有用痛哭的方式宣泄自己,隻是安靜的流著淚,我想,她的心裏也被某種不確定的東西禁錮著。

    ……

    將車子停好,最終我們選擇在一家火鍋店解決晚飯的問題,而整個過程中安沐似乎不願再做那個流淚的自己,所以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愉快。於是,我們在一種相對平和的環境中,結束了晚餐。

    從火鍋店出來時已經九點了,天色剛剛暗下來,屬於這個城市繁華與熱鬧剛剛上演。蘭州人承襲了西北漢子的豪爽與大氣,久居這座城市的我,喜歡蘭州人的爽快。夏日的蘭州是啤酒的世界,即便現在已入深秋,仍然到處可見都是啤酒攤子。人們呼朋喚友,聚集在散落於城市各處的啤酒廣場,談天說地,很是愜意。

    路過中山橋,安沐說想下去走走,想到她此刻的心情,我沒有拒絕。

    即便是天氣日漸轉涼,路上仍然到處都是夜行遊玩的人群,坐在黃河岸邊,男人喝著啤酒,女人們則喝著酸奶,打撲克、聊天……

    我們在一處靠近河邊的公園椅邊停了下來,橋上的綠色霓虹燈將黃河水映的一片碧綠,讓人恍然間覺得這是綠地而不是河水。

    望著遠處以起伏的建築作背景,黃河之上被燈光勾畫出骨骼的鋼架橋梁,此刻我覺得它是如此的包容,承載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以及那些各懷心情的人們。

    蘭州的風極易撥動人的情愫,在這各懷心事的夜晚,我們都深深的陷入這夜色。

    一段極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安沐的心情平穩了一些,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呃……我一時間接不上你的思維。”

    那就緩緩。”

    你第一次對我這麽關心,我有點不適應。”

    是嗎?”

    我倒是很疑惑,當初為什麽你不把我送公安局去,畢竟我在你眼中是那麽的人渣。”

    安沐笑著搖了搖頭,隨即對我說道:“其實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看看那棟房子。當時看你隨意翻越,我的確很生氣,但是你說將那些花草樹木照顧的很好,我便放棄了念頭。而且即便是陌生人,我並不怕你將我怎樣,我包裏也準備了防狼噴霧劑、防身電棒……”

    我看你並沒有打算長住在那兒,那房子對你有什麽特殊意義?”

    這個我不想說。”

    見安沐對房子的話題沒什麽興趣,我沒有再繼續逼問安沐,轉而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另一個疑惑:“我還想再問問,為什麽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你,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安沐驚訝的看著我,想了想說道:“我們並不曾有交集啊?”

    可我真的很熟悉,這真的不是我看見美女就來的說辭,從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你很熟悉。”

    安沐麵露微笑,然後閉著眼睛享受那一陣陣吹來的冷風,許久睜開眼說道:“按你這麽說,我大概知道原因了,但我現在不想告訴你原因,以後再說吧!”

    我麵露失望之色,卻死強道:“這也不說,那也不說,怎麽跟保密局似的?你不會真是某個拍攝真人秀的演藝新人吧?”

    安沐有些吃驚,繼而恢複神色道:“無聊!”

    跟我聊這麽多,難道你就真的什麽都不怕?”

    怕,當然怕,但是你比李卓勳那人渣好得多,至少你真誠。”

    我忽然感覺嗓子幹癢,一連咳了好幾聲,才幹巴巴的笑了兩聲,厚顏無恥的追問道:“真誠,從何說起呢?”

    安沐好似丟了耐心,果真從包裏拿出一瓶防狼噴霧劑對著我說道:“我問你問題,你一個勁的問我是幾個意思?要不你幫我試試它的產品效果?”

    別鬧,看來靜如處.女,動如瘋兔是形容你的,你瘋起來還真像個女流氓!”

    安沐將防狼噴霧劑放進包裏,灑脫的笑了笑,倒也不介意我的調侃,饒有興趣繼續的問道:“難得我今晚八卦一回,你和慕青是怎麽認識的?”

    我的心情像是忽然被安沐打開了塞子的一壇子醇香老酒,慢慢在心中散逸開來,回憶道:“七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大一的新生舞會上。她剪著美麗的西瓜頭,一步、一步、走向我的位置,瞬間我弱弱的眼神隻知道滯留在她那淺淺的酒窩之上。那時,我們都還小,我們都還無知,我們都還輕狂……但我們每個人心裏麵都有個一個秘密,我們不敢說出來,隻能默默的、靜靜的將它鎖在青春裏。”

    安沐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此刻她含情的眼神,讓每個說故事的人都願意講出掩埋在時光中的過往。

    我習慣性的點上一支煙,吞吐幾口說道:“那幾年,我一直珍藏著這一段帶有遺憾的黑白色底片,我不敢拿出來,怕它曝光後就演繹不了了我們的色彩。那時的我很明白,不管怎樣,我們都隻能這樣了。隨著時間的推進,慢慢地,她笑臉也開始模糊,有時候我甚至想不起來了,可是卻在我快要忘記時候,她卻在一個除夕末,撐著傘徒步走了兩個多小時,說隻是忽然想我,想見我一麵……”

    安沐歎息了一聲,問道:“那你們為什麽分手?”

    安沐剛問完,我的眼睛忽然就酸澀了,好似被她的問題洞穿了內心的最深處,試圖隱藏一輩子的傷痕……是啊,我們為什麽分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