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安而孤單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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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在空調暖風呼呼的吹拂下,我仍然覺得無比寒冷,我的沉默不語,與現場整個歡快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一個個疑問像接龍般盤旋在我腦海之中,過往的記憶好似不願錯過這個發泄口,一股腦的全部湧出,占據了我所有的思維。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慕青了,想到這,我又自嘲的笑了笑,或許我壓根就沒懂過她吧!

    安沐端著杯子,走到我麵前,順著我的目光望去,提醒道:“如果你覺得壓抑,那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看著取著小提琴,一身黑色燕尾服的慕青,嘴角漾出一絲讓人看不出喜樂的笑容,說道:“我就在這等著,想猜猜她拉的曲子,我想我應該能猜得中。”

    在我說完後,安沐麵露詫異之色,又打量了我一遍,才不可思議的說道:“你就那麽自信?”

    因為熟悉一個人的行為變成了習慣,一些事情便成了心靈感應。”

    安沐微微點頭,見我麵色認真,停了停又問道:“那你猜猜看,她待會拉什麽曲子?”

    《吉卜賽之歌》(又名《流浪者之歌》)。” 我不假思索的回道。

    這首曲子是西班牙小提琴大師薩拉薩特作品,他不但在小提琴技巧藝術表現上有驚人的成就,在作曲方麵也居世界頂級。”

    你也很了解嗎?上次在酒吧我就發現了,你小提琴拉的的確不錯!”

    安沐好似看穿了我的想法,她微笑著說道:“你這是心裏話?”

    不是!”我回答的很幹脆。

    安沐不願與我調侃,又認真說道:“本曲運用吉卜賽人的音調風格寫成,成為全世界小提琴愛好者最喜愛的一首名曲,在高潮迭起中結束全曲,我說的對嗎?”

    我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但是和慕青說的基本相似。”

    安沐打量著遠處的慕青,目不轉睛的說道:“我看她臉色不太好,你直接過去找她吧!我不知道我這麽說,是不是特別顯得沒心沒肺?”

    的確夠沒心沒肺的,他身邊有林格……”我說完便迅速躲開,找一些以前認識的朋友、合作商開始聊起來。

    ……

    雖然和別人進行商務上的交流,但我始終心不在焉,時不時向慕青那裏瞄兩眼,不知為何,今天的她總是讓我心中不自覺湧動出異樣的感覺,這種異樣的感覺源於哪裏,卻說不清!

    這種感覺就像靈魂無處安放,在懸崖峭壁之間,身不由己的遊蕩著……

    慕青似乎看到了我注視她的目光,也向這邊看了看,微微露出思考的表情。可是我選擇將目光移開,一次次的互相傷害,都已經遍體鱗傷,可為何還是都放不開?

    我始終相信,遇見或者離散都是定數,曾經的緣分,早已被歲月更改。時光,就在彼此的念念不忘和低眉淺笑中,漸行漸遠。這世間,有多少人來人往,就有多少擦肩而過,就有多少刻骨銘心。一些風景再好,也不屬於自己,有些情感,路過交錯,恐怕已然是最好的結局……

    ……

    一段前奏solo將我從雲霧之中拉回現實,慕青像是提前和我說好了似的,開始演奏《吉普賽之歌》,樂曲起始於豪放而激動的散板音調,自由奔放,還有十分別致的技巧裝飾,使之充滿了激情和浪漫之感……樂曲至中段轉入慢板,曲調纏綿動人、悲酸憂鬱。

    眾人側耳傾聽著,在場的大部分社會名流,都曾在票價上千的情況下,看過慕青的演出,因此她的知名度十分高……樂曲的結尾,是極其精彩活潑的快板。這一突然轉變把人們帶進熱鬧歡騰的場麵,流利的快弓撥弦十分引人入勝。

    一曲終了,偌大的酒會傳出一陣密集而響徹的掌聲,曲子以熱鬧收尾,可是慕青卻無半點笑容。

    ……

    在我還沉浸在剛剛的樂曲中時,蘇溪與不遠處的安沐來了一個親昵的擁抱,忽然端著酒杯飄到了我麵前。

    蘇總好!”我故意將聲音拖得陰陽怪調,讓人聽起來便覺得不舒服,然後也張開雙手,示意抱抱。

    蘇溪朝我手麵上啪的打了一下,然後瞪著我,恨恨說道:“你真該從船上跳下去,好好清醒一下,你知道我提著拉麵,在店門口等你有多心酸嗎,拉麵哥?”

    我自然知道蘇溪指的是什麽,上次買了20份牛肉麵,故意為難她,卻弄巧成拙的被蘇溪成功化解。

    蘇溪說完,便朝著四周看了看,然後有失優雅的提起禮服,麵露微笑的使勁蹬了我一腳,然後也不顧我的齜牙咧嘴,對我又是微微一笑。

    好似出完了心中的惡氣,此時蘇溪撇開所有人,獨自走到安沐的麵前和她聊了起來,這場酒會的主人便是蘇溪,此時她撇下眾名流單獨與安沐交談,足見她對安沐的重視……

    安沐倒並不排斥和蘇溪的單獨交流,甚至麵帶非常有親和力的笑容和蘇溪舉了兩次杯,可以說是相談甚歡,此時我正麵對著她們,兩人聊著、聊著便一同朝我看了一眼,接著蘇溪便對我揮了揮手,示意往過去,而我又一次不得不在安沐麵前,麵對蘇溪。

    我緩步來到二人麵前,故意盯著蘇溪的晚禮服,說道:“蘇總有何指教?友情提示你一下,今晚高跟鞋真是恨天高啊,動作慢點,別崴斷了啊!”

    安沐一把拉開我的手,微微有些不悅道:“錢辰,你真是太不禮貌了。”

    我終於把目光從蘇溪的晚禮服上移開,她麵色微紅,輕輕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掩飾尷尬。

    蘇總,抱歉啊,錢辰讓人最反感的一麵,恰恰是我認為他最真的一麵!”

    安沐是真的懂我,她的話總是讓人舒心,我噎到:“聽到沒,蘇小姐!”

    蘇溪本來不想發火,卻見我又調侃,忍無可忍道:“你真是臭不要臉到家了!”

    不敢當、不敢當,不擇手段以及臭不要臉,這方麵您是老前輩,德高望重,在您麵前我可不敢造次!”我豎起大拇指,說道。

    蘇溪看了看身邊的安沐,怒極反笑道:“你小子不錯,有耍嘴皮子的功夫,倒不如實在一下,還我錢。”

    別扯,誰欠你錢,我不承認!”我心中一慌,可嘴上卻反應很快。

    蘇溪依舊不依不饒道:“還給我!”

    多少錢?”安沐好奇問道。

    安沐你別聽她的,哪怕她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還!”

    蘇溪握著粉拳,怒道:“不還,那我就打死你吧!”

    安沐好似看出了我們是在互相開玩笑,不由得會心一笑。我看向安沐,由衷的被她這一笑所感染,這是她今晚第一次會心的露出笑容。就在我開口要說話的時候,卻發現不遠處的李卓勳正盯著我們,不由得被弄得玩性全無,用示意性的眼神看著安沐。

    安沐朝我我示意的方向望了望,忽然興致全無,接著說道:“失陪了蘇總,船艙太熱,我想出去走走!”

    我看著李卓勳,以及他身邊的女人,又用餘光看了看身後的林格和慕青,收起玩笑,道:“失陪了蘇總,我也想出去走走!”

    在蘇溪朝著我們看去的方向看了看,一臉不解之中,我上前拉住了安沐的手,從容的往出口走去。

    ……

    走出船艙,一陣寒氣迅速湧來,使得安沐下意識的將衣服裹緊,然後俯下身看著閃著波光的水麵。

    安沐伏在欄杆上,不言不語,江上此時更幽深了,偌大的水麵,看不到一點兒動靜。水麵上起了霧,薄薄的霧把死一樣寂靜的江籠罩著、壓著。本來就寂靜的江水讓霧那麽一蓋,變的十分神秘、可怕。

    冷風呼呼的吹拂著,安沐忽然轉過頭,還沒開口,耳邊別起的頭發便被風吹亂,她又下意識的整了整淩亂的頭發,這才開口問道:“錢辰,為什麽我還是那麽的難過?”

    我轉過頭,忽然看到安沐被側光照亮的臉,端正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細致地排出了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天成的高貴而憂鬱的氣質。此刻的她,如幽幽穀底的雪白蘭花,從骨子散發出疏離寂寞感,僅那麽安靜地立於眼前,便叫人心疼地揪痛起來。

    安沐的表現讓我意識到,她對李卓勳還有很深的感情,但李卓勳卻是個混蛋……我點上一支煙,重重的吸了一口,許久才說道:“難過有什麽用,愛情看似美好,卻承載了太多的情非得已,聚散離守,不甘心也好,不情願也罷,一直都是一個任人想象的謎,因為不知道最終的謎底,也隻能一步步地向前走。人生中也會遇到很多感人的緣分,但也會遇到很多人渣,所以沒什麽放得下放不下的,無論你放得下放不下,最後都得放下!”

    安沐的語氣有些疲憊,這種疲憊無關生理,而是精神上的,她說道:“我也想在歲月裏泰然自若,安慰自己光陰從不厚此薄彼,浮光掠影,載著深情如許,可是……”安沐終究沒有選擇說下去。

    我輕聲歎息,心情也因為安沐的沉痛而變得沉重了起來,隻能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

    我們就這麽沒有言語,在安靜中沉默,也許是河麵太冷,安沐往我懷裏靠了靠,她的眼神卻告訴我,這個時候的她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於是我又將她摟緊了些,出於友情,出於同病相憐……

    冷風拂過,吹透了那些飽漲的情緒,失落中隨風飄散,冰冷的空氣像一把利刃,在現實中撕扯,撕扯著這個夜晚裏,所有不安而孤獨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