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你以為我活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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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的高速公路上的車子,迅速的穿梭在城市之中,在路燈下顯得如此匆忙,我和安沐堵在西關十字,隨著車流緩慢前進。安沐在行至一半路程便沉默了,她的情緒似乎已經被這車流磨光了,在等待期間,仰靠在座椅上,雙手在方向盤上毫無節奏的敲打著。

    約莫一個小時的車程,終於遠遠的看到那幢青石洋房,隱沒在孤獨的燈火中。

    在院子門口,安沐拿出門禁卡,打開門,然後由我將車子開入車庫之中,她則站在車庫旁等著我。

    安啟陽似乎也是剛到家,還未吃飯,他坐在沙發上依舊習慣性的翻閱報紙,可令人驚奇的是,屋內的陳設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一層從前用帆布蓋著的家具都已經換成了歐式高檔家具。

    飯已經做好了,你們來的剛好,坐下吃吧!”

    安沐看了看我,我迅速的搖了搖頭,絕對不是我通風報信,讓我有些吃驚的是,安啟陽似乎已經將等待安沐吃飯,當成了一種習慣,照這樣來推算,他至少每天飯點都定在八點左右吧!

    我和錢辰吃過東西了,你自己一個人吃吧。”

    安啟陽放下報紙,扶了扶眼鏡問道:“吃的什麽?”

    麵對安啟陽的詢問,安沐沉默不語,把目光集中在蘭州日報的報紙上,似乎並沒有特別想說話的念頭……

    安啟陽似乎很不喜歡安沐的這種沉默,催促道:“安沐,我在問你話呢。”

    我連忙代替安沐回答,打圓場說道:“叔叔,我們吃的關東煮。”

    安啟陽終於找到了台階下,順著我的話說道:“那些東西哪有什麽營養,還是吃點飯再說吧!”

    我將安沐拉到桌子旁,然後替她拉開了椅子,而安沐也很順從我,並沒有再多說什麽,我則待安啟陽先坐下來之後,然後在安沐身旁坐了下來。

    安啟陽招呼保姆,菜被迅速的端上來,上次隱約聽安沐說起老家好像是江蘇的,因此飯桌上五道菜中有三道隱約像淮揚菜,我輕輕的詢問了安沐,她點頭肯定了我的猜測,果然不出我所料。

    飯桌上的話題總是很少,安啟陽似乎很難在商場和家庭之間切換角色,或者說是很生疏,這種親情失去溫度的感覺很別扭,每次一個話題總能被安沐三兩句便終結,父女倆之間的症結似乎從未打開過。

    安沐,今年過年跟爸爸回江蘇祭祖怎麽樣?”

    安沐吃的並不是很多,片刻,她放下筷子,說道:“我今年還是不在家過年,提前和你說一聲。”

    這樣的答案似乎是安啟陽始料未及的,他有些難以置信道:“呃……這……那你今年又要打算去哪過年?”

    安沐平淡的看了安啟陽一眼,然後回道:“跟錢辰回家,相比這裏,那裏更像一個家,有溫情。”

    安啟陽也放下湯匙,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低著說道:“你和錢辰爸爸媽媽有感情,可以年後去他們家拜年啊,以前你每年執拗的在北京,我去找你,你都躲起來,難得今年回蘭州了,不回去祭祖也罷,就和我過一個年好嗎?”

    我覺得沒那個必要,年底了,我也不希望我們在一起鬧得不愉快,所以我是能躲便躲,今年我之所以跟你說一聲,是我不想做像你那樣無情的人……”

    這麽多年你眼裏非要充滿仇恨嘛,安沐我也五十多歲了,在這個世上陪不了你多久了,我是你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難道我懺悔補償的這一切還不夠嗎?”

    當年你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會有今天?你還知道你是我親人,可你做的事情是一個親人該做的嗎?”

    我已經用餘生在懺悔了,你以為我活著好過嗎?”

    對話的僵硬讓父女倆雙雙陷入到了沉默中,而安啟陽麵露失望之色,似乎也意識到有些渾濁事情終究不能在時光裏蕩滌清澈,就像因為喪失了共同的話題,而漸漸冷落彼此一個道理……

    ……

    強勢過後的安沐,再次陷入到沉默中,她撇過頭,不與安啟陽對視著,好似很懼怕看到他即將發怒的樣子,而安啟陽拚命的克製著自己,於是也陷入到了沉默中,四周隻剩下了空調熱風吹來的聲音。

    許久,安沐再次將目光轉向安啟陽,直麵著他說道:“有些事情,就像你看舊報紙的習慣一樣,你所了解的永遠是於事無補的後知後覺,看似什麽都懂,事實上做什麽都已經遲了……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錢辰我們回家。”

    我隻是看著安沐,沒有言語,也沒有勸說,在我看來,這矛盾似乎是因為他們都活在一個不懂的世界裏,所以她才會以為安啟陽過得不錯,而安啟陽覺得她過得也不差,但在我這個外人看來,現實卻是迷離的……

    我輕聲歎息,心情也因為安沐的沉痛而變得沉重了起來,和安啟陽道了一聲別,牽著安沐的手往外走。

    走出屋子,安沐忽然停住了腳步,然後轉過頭向我問道:“錢辰,你覺得我不是戾氣太重,有些不近人情了?”

    我依舊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隻是點上一支煙,在沉默中吸著……

    ……

    冷風中,安沐環抱著腿,坐在大理石台階上,她的下巴貼在膝蓋上,顯得孤獨而無助,我從車內取出羽絨服給她披上,便一直陪著她孤獨著,屋內除了保姆收拾餐具傳來的片刻動靜,便再次陷入安靜之中,我想這棟沒有人情味的別墅,似乎在長久以來,扮演的角色便隻是房子,而不是一個家……

    安沐往地下被我踩滅的煙頭看了看,似乎想快點離開這裏,直切正題對我說道:“我不該這麽猶豫的,從前我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們回家。”

    決定好了嗎?”

    安沐沒有言語,隻是往我懷裏靠了靠,她的眼神卻告訴我,這個時候的她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於是我又將她摟緊了些,許久後,她終於對我說道:“決定好了。”

    我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拿過鑰匙,將車從車庫中取了出來。

    我和安沐上了車,然後在朦朧的院燈中打開車子前照燈,強烈的光線在黑夜中撕出一道口子,以至於我們不會淪陷在這有些不近人情的黑夜之中,車子緩緩的駛向道路,後視鏡中,安啟陽圍著圍巾,雙手插在褲子口袋中,在冷風中送著我們,後視鏡中的他,身影被燈光拉的很長,很孤獨,直到車子拐彎,徹底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安沐將自己掩飾的沒有什麽情緒,她甚至沒有看著我,隻是望著身外那一棟棟並沒有光亮的房屋,說道:“錢辰,你說房子會孤獨嗎?”

    會,一定會,這點我深有體會,從前17號住宅便在一夜夜孤寂中度過,直到你的出現。”

    安沐還沒有開口,嘴角已經微顫著,淚水很快便在她的眼眶裏打起了轉,哽咽著對我說道:“是我的錯,讓它孤獨了那麽久,從此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我本想轉移安沐所傷心的話題,卻不想讓安沐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中,她這充滿爭紮的表現,終於讓我隱隱有了一種察覺,我不該草率的詢問她的過去,於是話到嘴邊,問她17號住宅對於她的意義的問題,便被這麽生生的咽下了,車內黯淡的燈光好似渲染出了那種無言的生澀,於是氣氛有點冷……

    ……

    次日,安沐將車子留給我,自己先一步坐著助理的車子趕往公司了,因為年底年終獎有一批獎金需要她逐一親自做最後的核實。

    簡單的吃了個早餐,我看了看時間還很充足,便放棄了開車,覺得車子太耗油,不劃算,便擠公交車。

    年前的最後幾天,我想利用室內陳設設計的一些專業知識,對紮尕那藏族建築結構形態作了一個研究。然後根據所收集的元素,對建築的類別、功能、空間、結構、建築材料及色彩、建築外觀裝飾、圖案裝飾等做了一個詳細的列表。因為根據當地現有旅遊資源,顯然不能滿足國際旅遊的規格,通過對藏族木結構建築結構形態風分析和研究,製定出一個富有當地特色,又能上規格的住宿,顯然很有必要。

    整理所有的資料將近耗費整個上午時間,中午吃完午飯,便再次投入到工作中,一直到下午五點左右,安沐給我發來信息,問我有沒有下班。

    我迅速給她回複一條信息,便將手機扔在一旁,繼續做著紮尕那室內裝飾效果圖。

    片刻,安沐打來電話,神神秘秘的問道:“你到底什麽時候能開車過來啊,等你下班呢!”

    我單手抹了一下臉,然後很抱歉說道:“剛剛忘了告訴你了,我擠公交車上班的,你下班也要用車這茬還真忘記了。”

    那你先過來,待會我們一起擠公交。”

    我很少聽見安沐一直遷就的口氣,便揣測道:“你是不是想給我什麽驚喜,才一直催我去你公司?”

    被我這麽一拆台,安沐的氣勢頓時弱了一分,好似被我猜中了什麽似的,她終於不能自已的笑著,而我在電話裏靜靜聽著,尷尬的話題,便被安沐用這種笑聲不止的方式給化解了,而她看上去心情還不錯,這是我從她的笑聲裏讀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