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水一樣的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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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按照交通規則有秩序的前行著,可是生活卻時常冷不防的來個急轉彎,有時候我們可能會堵在望不到頭的半路,有時候我們可能會駛入隱蔽的低窪處……人生的路上,我們不能倒車,不能回頭,隻能一直往前,駛入明知會坎坷的洪流之中,咬著牙前進……
安沐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我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便向她打聽起了小黑狗的事情,如果說,近日讓安沐放心不下的人,那一定是秀秀了,我問道:“對了,上次那隻小黑狗不知情況怎麽樣了,寵物醫院的醫生有和你聯係過嗎?”
安沐的注意力果然成功的被我轉移,她的臉上沒有了低落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疑惑,許久才搖了搖頭,示意醫生並沒有和她聯係過。
下午下班我們過去看看吧!”
好,可萬一小黑……”
那我們便和秀秀實話實話,不至於讓她日後覺得一直生活在善意的謊言裏。”
可這樣的成長代價太大了。”
我沉默了,因為這份沉重的代價……安沐也跟著我一起沉默,我們在疼痛的生活洪流中,一同無聲的朝前……
……
傍晚時分,夏元明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們今晚有時間到南關十字的一家CD店,他告訴我,鬱馨想針對秀秀的事情,好好與我們聊一聊。
接到電話之後,我迅速地將信息傳達給安沐,在下班以後,我與她一起趕往南關十字陶然居樓下,那家沒有招牌和店名的CD店。
停好車以後,我們沿著路找到了這家沒有招牌的CD店,推門進入之後,鬱馨見我們走進店裏,朝著我們揮了揮手,他正在整理著被客人挑選之後散亂的CD。
這麽安靜的氛圍實在讓人舍不得打破,我們沒有發出聲音,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鬱馨站的地方好像特意做了個抬升設計,看她的時候還得稍許仰視。
偶爾聽過夏元明提及,鬱馨是北方人,相貌嬌美、膚色白膩,別說北地罕有如此美女,即使江南也極為少有。
室內很暖和,空調暖風輕輕吹拂著,她抱著盒子來回走動,白色衣衫微微飄動。
片刻,有一個客人走了進來,在環繞這個不大的CD店走了一圈之後,便拿著幾盒CD走到鬱馨身邊討論起來,雖然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什麽,但是卻能感受到鬱馨極其耐心,玻璃櫃台上反射過來的強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得膚色奇白。
……
安沐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她在一處貨架前停了下來,挑選出一張CD,然後戴著耳機試聽起來,她微微的閉上雙眼,嘴角向上帶著一絲笑容,這一刻,久違的喜悅重新在她臉上呈現。
這畫麵忽然勾起了我的一些幻想,我仿佛看到四月綿雨把五月的天洗得剔透,天空沒有塵埃,一片蔚藍。順著一縷陽光的嫩綠思緒,尋找著五月在季節裏的清香。我們笑著、鬧著,看著紫粉色的梧桐花嬌豔地吹開五月的喇叭,把五月的激情浪漫濃重地渲染……我坐在院子的槐花樹下,喝著老爸釀的酒,吃著老媽做的槐花糕,然後醉在時光裏……
在我看著她入神的時候,安沐將耳機扣在了我的頭上,然後一首安靜的歌曲旋律,便在這傍晚的最後一絲光線中蔓延開來。
這首《故事》承載著許巍對於音樂所有經年累月的真心誠意,直指生活的本來麵目,滿溢著感動與感恩。許巍的歌,一向屬於大家,而不單隻是聊以寬慰。他深愛著世界,關懷著每一個出現在眼前的人,對於每一個為生活拚命、為生命努力寫下一篇篇燦爛故事的人,許巍永遠滿盈感動與感恩。
從安沐挑的歌曲來看,我開始為她的情懷點讚,所謂“故事”,我所理解的就是生活的本來麵目。歌明為彰顯友情之肺腑感言,實含離苦得樂破迷開悟之深意,因為眾生皆在迷途營營,隻有始終有愛之人方可到達人生之光明結局。我覺得這首《故事》,可以說是許巍這幾年來最漂亮的成績單。
我們就這麽一人一首互相給對方戴著耳機,挑選自己喜歡的歌送給對方,在這個有些喧囂的城市中,倒是多了幾分恬靜的樂趣。
……
當夏元明帶著麵具到達店內的時候,我們已經十來首歌,那束打在安沐側臉的光線,也隨著時間的推進消失在了天際。
這還的確是個好地方,來了便不想走,在我們之後過來淘碟的那個人,也已經在這兒待了幾十分鍾了,在CD發燒友的眼裏,這個行業並沒有沒落,隻是發燒友越變越少。
片刻,鬱馨走到了我們的身旁,她似乎故意給我們留了這麽長的時間,而的確如此,我們並沒有感到煩躁,相反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我們幾個人坐在了簡易的木頭小凳子上,在這個有些複古的店內,開始聊起來,可是誰也沒有把話題往沉重上引導,而是聊起了這滿屋子的唱片。
安沐幫忙整理著摞在紙箱裏的CD,問道:“為什麽不給店起個名字呢!”
鬱馨笑了笑,道:“一直沒有想到合適的,久而久之便空缺了,現在倒也習慣了。”
在我們聊天的時候,夏元明摘下麵具,將一直隨身帶著那把吉他取了出來,輕輕的哼唱起一首民謠。
而我在想,夏元明現在越來越頻繁的摘去麵具,是否代表著已經擁有足夠強大的心態,用麵具下的真實靈魂,去麵對生活了呢?
我看著一排排CD,疑惑道:“店內客流量似乎很少,與高音質網絡資源和便捷的網購相比,你的店優勢何在?”
鬱馨擺了擺手,很自信的笑了笑道:“這大可不必擔心,首先,我店裏多是國外原版CD,音質是網絡資源比不了的。其次與網購相比,因為是二手碟店,凡是這裏開了包裝的碟都能試聽,歌詞本也可以翻看。比起在網上隻能看碟麵,在這裏淘碟,經常可以發現新的世界。除了自由自在,我還可以陪聊各種音樂,此外,這裏還提供正版碟回收的業務。我會堅持是因為我喜歡,也因為這個圈子相對單純,並沒有其他生意上的紛紛擾擾。當然這樣的前提是,雖然它已沒落,但隻要還有發燒友和收藏愛好者在,唱片就還有市場。”
安沐感歎道:“唱片店和書店一樣,都是靠情懷支撐著。”
在我印象中,一向沉默寡言的鬱馨,談起CD仿佛有說不完的觀點,她解釋道:“音樂和書,前者比後者受眾廣,免費的網絡資源多。所以唱片店是沒落,而書店隻是變更了存在形式。唱片和書同屬出版物,它們的實體店都是互聯網發展的受害者,所以因為情懷,它們被惦記著。但像我這樣的店,很多碟可能就這麽一張,不可能像書一樣,可以在實體店看,然後去網上買。CD將近有一萬張,黑膠有一千張左右。這隻是店內,還不算倉庫裏的。我的淘寶店有很詳細的分類,但實體店沒有,除了黑膠單獨一個櫃子,古典音樂有區隔開來,其他的都混雜在一起,這樣才算是真正的淘碟。”
一向對商業嗅覺敏銳的安沐,疑問道:“你有想過換個CD的經營模式嗎?”
鬱馨點了點頭,繼而說道:“賣的東西不會變,但有可能的話,想提升店內環境。也不排除將來會和酒吧、咖啡館、書店這樣的地方合作,其實403藝術中心也找過我。但無論是把碟放在這些空間寄賣,或是共同經營,我都會先考慮地理位置、空間調性,然後再決定。”
安沐直言道:“雖然這周圍都是這樣的布局,至少我心目中的唱片店不是這個樣子的!”
曾經有顧客向我抱怨我的店太小,說如果環境允許的話,他很想在店裏窩一天。”
我思考片刻後,根據自身習慣建議道:“我覺得理想中的唱片店應該要有200m²,碟可以全擺出來,還要放入座椅,顧客一邊聽著音樂,一邊喝喝咖啡、喝喝酒。甚至還可以規劃出演出區域,偶爾來一場小型的live show,多麽愜意。”
……
話題圍繞著唱片展開,在音樂的話題中,我們沒有一絲下班後的疲倦……據鬱馨說,這店已經開了七八年了,可是生意已經從最初的脫銷,到如今的冷冷清清。感歎之餘,鬱馨給我們泡了杯花茶,接過了夏元明放下的吉他。
杯子裏的花茶冒著熱氣,片刻,夏元明開口說道:“聽說Anna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她鼓起勇氣,可終究帶著失望回來,想必一定很沮喪。”
安沐歎息道:“我曾一度覺得你就是Anna姐要找的許俊。”
夏元明並未表現出太驚訝,他回憶道:“幾年前,我第一次操著東北口音,帶著麵具出現在Anna的酒吧時,她也恍惚覺得我便是她要找的人。可交談之後,便發現我並不是,而我,聽了她坎坷的生活,和我一樣都是為情所困罷了。”
三年前,我在酒吧好似並未怎麽見過你。”
我在酒吧的時間根本不固定,這幾年幾乎都在東北,來蘭州以後,因為翠芳病情的原因,也都是唱完就走,平時接觸的也隻有滕子和Anna而已。”
憑直覺,我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鬱馨,在酒吧給我打賞的人是你嗎?”
不出我所料,她微笑著朝我示意了一下,便接著彈奏《天空之城》。
這時,夏元明轉過身看著身後的鬱馨,征求道:“已經聽完翠芳的錄音了,事情也都清楚了,你能原諒我嗎?”
當要說起這段深埋的往事,鬱馨的情緒有些低落,她仿佛用能夠看透人靈魂一般的目光,注視著夏元明說道:“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原不原諒都沒任何意義了,至少我們都明白了生活的艱辛,不會再胡鬧了。”
一曲彈奏完之後,安沐從鬱馨手中接過了吉他,說道:“如果可以,我想聽聽你們的故事!”
淚水已經布滿了鬱馨的麵龐,她平複了很久之後,才說道:“那水一樣幹淨的年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