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紅豆生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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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中放置的是一隻密封著紅豆的包裝袋,以及四塊已經鏽跡斑斑的鐵片,每塊上麵刻的字已經看不清楚了……我之所以難過,是因為想起了多年之前的一個畫麵:那年,我們趁著學校沒課,然後跑到江西婺源的一個徽派建築村子裏,那裏長滿了紅豆,慕青很是高興,隨手采摘了一顆,口中還煞有其事的反複念叨著王維的那首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她認真背誦的模樣,我至今難忘,並且鄭重告訴我:紅豆又名“相思豆”。

    我用手背迅速擦去不值一文的淚水,找來刀子輕輕刮去鐵片上的鏽跡,可是因為鐵片太薄,又可能當時刻的並不深,加之之前被李卓勳丟進了雨中,所以生鏽也是在所難免,我一遍遍的回想著當時她送我禮物的場景,可是那些片段式的記憶,早已構不成場景,對於猜想上麵的文字,終究於事無補。

    折騰許久,所有的努力為零,盒子被我用暴力手段打開了,卻沒有給我想要的解脫,反而更加沉重。

    我有些疲倦的躺在床上,卻並沒有一絲睡意,隻是對著天花板發著呆,然後在不知所措中點上一支煙,又將目光轉向牆上時鍾的秒針,看著它滴答滴答的圍繞著原點,在周而複始中行走著。

    屋外這座城市已經徹底被光和影所籠罩,可是我絲毫感覺不到這個夜晚所帶來的意義,更多的隻是痛苦,再痛苦……

    胸口一陣陣的疼痛中,我有些恍恍惚惚,在恍惚中又點上一支煙,隻吸了一口,卻一陣陣的肺痛,這種情況是前所未有的,即便我從前抽再多的煙也沒出現這樣的情況,原本以為彌漫的煙霧,可以拯救我的孤獨和無助,可似乎並不是那麽回事,於是不得排解的我有些抓狂,又重重的吸了一口煙,可這種作繭自縛似的自作自受,換來的又一陣沉重的咳嗽。

    我趴著床邊,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後,擦掉眼角因為劇烈咳嗽而流出的眼淚,然後坐起來,穿上鞋子,想出門轉轉……

    ……

    此刻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路上並不算擁堵,我將車子開的很快,風從打開的窗子中湧入,越吹越冷,也將我吹的清醒,隻用半個小時左右,我便在潛意識中驅車來到中山橋,這可能是我唯一能夠想到排遣孤苦的地方。

    事實上,此刻的我最害怕的莫過於接到安沐的電話,我害怕自己的情緒會被她察覺,繼而讓她為我擔心,我真的不忍心自己因為前任女友的事情,要現任女友來安慰,這樣的事情太殘忍……這一刻可能是我生平最矛盾的:一方麵我渴望此刻能有個說話的人,一方麵卻又害怕說話,人生真是兩難啊!

    停好車後,我帶著救贖的心態,快步朝著中山橋走去,而隨著氣溫的回升,中山橋上遊玩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可是相對於談笑風生的他們,我多少有些孤獨,看著被霓虹染紅的河水,依舊波瀾不驚的朝著遠處流去,我又不免回憶起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可這一切的記憶,就像一把鋒利的刃,在我的身上拉出無數道深淺不一的傷口,而我隻能在痛苦中渴望能夠得到救贖,可是誰又能把我救贖呢?

    漫無目的中,我隨著人群走著,然後在天橋旁一處點唱歌曲的地方停了下來,一個紮著馬尾的姑娘,學生模樣,抱著一把吉他,隻要三十元便能點上一首歌曲,可是她的生意似乎並不怎麽好,至少在我注意到她的這段期間內,她並沒有一單生意。

    她看到我駐足,便靦腆問道:“先生,您是需要點歌嗎?”

    我點了點頭,從錢包中取出五十元,然後彎下腰,放進她麵前的盒子中,說道:“如果可以,給我來首王菲的《紅豆》吧!”

    姑娘點了點頭,示意這首歌沒問題,繼而說道:“先生,您先把錢拿回去,如果您覺得唱的不好,不收錢。”

    我看了看她麵前空空如也的錢盒子,不禁啞然失笑道:“姑娘,這是沒開張還是壓根就沒賺到過錢,你這樣實在,恐怕一晚上白辛苦了。”

    姑娘被我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索性也不辯解,調整了一下吉他,然後便唱了起來:“……還沒為你把紅豆,熬成纏.綿的傷口,然後一起分享,會更明白,相思的哀愁,還沒好好地感受,醒著親吻的溫柔,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獨的自由,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 都有時候,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事實上,在她開口唱第一句時,我便有了把錢給她的衝動,因為她唱出了“紅豆生南國”的意境,空靈、空曠、纏.綿,至少我此刻聽起來,心中一陣陣酸楚……但我最終還是遵守了她的遊戲規則,在逐漸聚攏的人群中,一曲終了後,鄭重其事的將錢放入盒子中。

    她站起身來,帶著幹淨的笑容詢問我道:“請問您有零錢嗎?”

    我搖了搖頭,事實上,我是發自內心的想給她五十元,因為我也曾在這兒奮鬥過,隻不過那時候的我不像她那麽孤單,當時我的身邊總有個人托著下巴,入神的看著我。

    這時候人群中有人給上三十元說道:“小姑娘,我也點一首,這樣你錢就能調開了。”

    姑娘點了點頭,示意讓我等片刻,等她唱完這首歌,便可以給我找零二十元了,我再次拒絕道:“姑娘,我覺得你剛剛那首歌唱的很有味道,多的二十塊錢是給你鼓勵的,因為我幾年前和你一樣,也在這兒唱過歌!”

    在圍觀人群的討論中,我帶著回憶轉過身走上天橋,然後前往停車的地方,坐在車裏,我意外的發現蘇溪在幾分鍾之前撥打了我的電話。

    我回撥過去,片刻她便接通,問道:“你人在哪兒呢?”

    她突然問我的這個問題,讓我大為驚奇,反問道:“你怎麽會突然這麽問呢?”

    蘇溪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剛剛在停車場看到你開的車子了,就猜想你可能在附近,去中山橋沒看到你人,便給你打了個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你停車的地方向西走200米,向陽漁港飯店這邊。”

    可我已經吃過飯了。”

    吃過飯就不能過來坐坐嗎?”

    我半晌應了一聲,然後掛掉電話下了車,走出停車場,果然在不遠處發現了蘇溪的瑪莎拉蒂,而安沐的這輛車除了很高檔,車牌號也很吉利又好記,想來蘇溪注意到也就不足為奇了。

    夜晚的涼風吹著我的後背,在微微的涼意中,我看到了與我相對的蘇溪,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裏,短發隨風飄動著,這卻讓她看上去更加的單薄,她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我,朝我招了招手。

    我輕步走到蘇溪麵前,她眼神很複雜的看著我,我知道,對於我深更半夜跑到這兒來散心,她一定料到我又心事,可是終究沒有說破,隻是看著我,而這種帶著關心的眼神,儼然讓我們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相互可以聊心事好朋友……

    我不想讓氣氛太沉悶,強顏歡笑,道:“走吧,進去吃飯。”

    你剛剛不說說吃過了嗎?”

    我知道她這是在擠兌我,卻依舊帶著笑容,邊將她往飯店裏拉,邊說道:“宰你一頓怎麽了,今晚我就是撐死,也得進去敲你一頓,你那麽有錢,不吃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