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17號住宅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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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安沐的描述中,迅速勾勒出了她夢境裏的畫麵,繼而被感動到無以複加。,原來,她看上去淡然,心裏的執著卻一點也不比我少。她的感性、美麗、才華……她的一切都讓人如此迷戀,我抱緊了她,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一輩子很短暫,我們都像車輪一樣,不知疲倦的朝那個歸宿前行著,即便路上有釘子,它可能會凶惡的紮進我們血肉,讓我們知道什麽叫做疼痛,可幸好還能修補……所以,當路上有個伴時,到哪都不會覺得孤獨。”
也許是我表達的太多,安沐比剛剛沉默了更久,才說道:“我們抓緊時間將訂婚提上日程吧!”
風將枯葉搖晃的沙沙響,光線忽明忽暗,落到了安沐堅毅的臉龐上,這好似是情到深處的一刻,我下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與她耳語著:“好,我們回去就讓長輩們幫忙挑日子,然後一起去想去的地方轉轉,回來後就安心等待小baby出世,然後帶著孩子舉辦婚禮,讓他(她)作見證人。”
安沐終於微微笑了笑,問道:“真的可以這樣嗎?”
我像寵溺孩子般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你要記得:以後我們的生活由我們自己定義,別人的想法都隻是參考,可有可無。”
安沐抓住我的手,放到她的臉頰上,深情的看著我寵溺她的模樣,終於輕聲對我說道:“這些年,我媽媽成了我的死穴,隻要提及過去的往事,我便會難過到無以複加,請你原諒我今天的粗魯,你知道的,平時我爸都決口不提的事情,怎麽可能讓一個外人在我麵前指手畫腳。”
我的手掌感受著她臉頰傳來的滾燙溫度,體會著她眼淚滑過指縫的感覺,情緒瞬間攀上了頂峰。
安沐的淚水讓我心疼無比,她卻倔強的擦掉了淚水,笑道:“我之所以想保護她,是因為她太不容易了,你知道嗎?我很期待一個生命來到這個世上,但卻懼怕過程中的所有意外,你知道我媽是怎麽去世的嗎?”
我的頭皮一陣陣發麻,不停的吞咽著口水,甚至連呼吸都不順暢了,顫抖著問道:“你確定要把這帶著利刺的記憶再回憶一遍?”
安沐的麵色變得黯然,這種黯然源於她內心的苦痛,許久,她平複了自己的情緒,終於再次對我說道:“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是該把那些痛苦的記憶晾出來曬曬了,從今以後,我想新生!”
我牽著她的手,走到一處較為幹淨的河岸邊坐了下來,這行走的幾分鍾裏,安沐一陣在沉默,好似在醞釀情緒,又好似在想著從哪開始講起。此刻,我能做的隻是用手臂挽著她的肩膀,默默地陪著她。
……
河水被風吹得失去了它原有的模樣,然後載著落葉流向遠方,在我目送一片片葉子遠去後,安沐低下了頭,眼淚便滴落在枯草地上,長久的沉默之後,終於開口道:“所有的痛苦都起源於我媽發現安啟陽出軌,那時候,我忽然從一個驕傲的公主,變成了一個讓人嫌棄的“孤兒”,在無休無止的爭吵之後,我被送到了姑媽那兒,那些日子,我還幻想著也許哪天平靜的生活能夠再次屬於我,可一次次的期盼換來的是安啟陽一直冷落……終於有一天,我盼來了他們,可我並沒有被接回家,而是被送到了一個偏僻的鄉村,偌大的郊區,孤零零的隻有一棟房子,也就是今天的17號住宅。”
在這五味雜陳中,我倒是想過17號住宅必定是安沐小時候住過的,否則誰會稀罕一棟十幾年的老房子。
要不就說到這,把記憶留在某個時間點不好嗎?”
安沐搖了搖頭,淚水止不住的掉落,呢喃著:“那時候我總以為生活終於可以消停了,原本總是愛去酒吧買醉的媽媽忽然告訴我,她懷孕了,可她並不願意告訴任何人,於是我們便在城郊住宅裏深居簡出,即便物質匱乏,卻也有了精神支柱。那時候,我總是聽媽媽念叨,以後我會有個弟弟,他會以最好的狀態來到這個世界,陪我玩耍,和我一起成長……可這個帶著彩色的夢在一個下著雪的聖誕夜全都破滅了……”
我不敢去想象那些畫麵,甚至不敢去看那些帶著彩色的光線,散落在水麵形成的幻影,人生的無常刺激到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安沐躺在了我的懷中,顫抖著身體,我隻感覺眼眶一陣酸澀,強忍著打轉的淚水,以最堅強的狀態,撫慰著她疼痛的靈魂。
這次,安沐好似鐵了心的直麵痛苦,她仰起頭,閉上眼睛,無奈的搖了搖頭,又痛苦的說道:“那年,是我許久之後最快樂,卻也是最難過的夜晚,這種感覺真是太煎熬了,每當我痛苦到堅持不下去時,剛想去回憶那個夜晚的歡樂,卻又緊接著帶出來痛苦的記憶……那年聖誕節,是我時隔許久之後,再一次到遊樂場,我一個人坐在旋轉木馬上,幻想著把所有煩惱都甩出去。那天,我媽挺著肚子,拿著圍巾在黑夜中等著我,即便是現在,我常常會看到一個小孩拽著母親的袖口,就覺得很溫暖,若不是要給未出生的弟弟買上一隻風車,也許也就不會發生過馬路……被……最令我痛恨的是,當安啟陽趕到醫院以後,保大人還是孩子之間,他選擇了保孩子……因為醫生告訴他,那是個男孩……那個夜晚,我蜷縮在角落中,看清楚他做決定時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絲毫沒有憐惜和猶豫,結果我那個所謂的弟弟,在保溫箱中躺了幾天,還是去世了。”
當安沐離開我的懷裏之後,我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重重吸了一口後,轉身對身邊的安沐說道:“當年的決定,可能也給叔叔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傷疤,所以他才會將自己的住處一直保持原樣……”
安沐搖了搖頭,帶著一絲苦楚,笑道:“他似乎一直在懺悔,可永遠都抓不到點,做錯事就該受到懲罰,包括我。我媽去世以後,我再次回到了姑媽家裏,從此,生活裏除了姑媽,就隻有一個玩伴王甜了。後來,王甜也走了,於是孤獨成了我生活的主要感受,所以後來即便我選擇一個人去北京讀書,我也從來沒有害怕孤獨過,因為孤獨習慣了。”
我眯著眼睛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心中卻已然掀起軒然大波,疑惑道:“為什麽過了這麽些年,才重新回17號住宅?”
17號住宅承載了我和我媽所有的幸福記憶,我怎麽會不想回到那兒,可那幾年,安啟陽一直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去尋找小時候的住宅,他便敢讓推土機直接毀掉房屋,於是我們就這麽相互撕了好些年,直到去年,他終於鬆口,說隻要我能夠回蘭州穩定發展,就可以回到17號住宅居住。那個下午,我帶著所有的情緒,從姑媽家拿過證件,然後找到了大致的位置,也許是刻意遺忘的緣故,我居然記不得具體方位了,便有了遇見你的那一幕……”
我夾著煙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抹過,不讓自己再被悲傷情緒所掌控,強顏歡笑著轉移了話題,對她說道:“我英俊瀟灑的站在樹下,你見到我的第一反應是什麽呢?”
安沐雙手按著自己的額頭,許久尷尬的看著我,再次確認道:“真的要我說實話嗎?”
我皺了皺眉,心中感歎著也許自己的第一印象並不好,可也急於想知道她真實的感受,於是鬼使神差的衝她點了點頭。
看樣子你似乎很想知道自己曾經的形象。”
聽到“形象”二字,我心中驟然升起緊張與希望並存的感覺,關切的問道:“是好是壞,快說!”
安沐用手背擦掉眼中的淚水,拍了拍我的肩,輕聲說道:“我當時就納悶了,哪來活脫脫的一個diao絲,還一個勁的在我麵前耍酷。”
我漲紅著臉道:“你這實話,說的也太實在了”
安沐神情複雜的看著我,卻沉默不語……她似乎很緊張,兩個食指不停的打圈,好似在一番“動情陳述”之後,徹底豁出去了,等待著我宣判的結果。
看著她此時的模樣,我忽然很想擁抱她,拍了拍手之後,便張開雙臂抱住了她,然後貼在她的耳邊,以最柔軟的姿態問道:“說出了那些沉重的負擔,此刻輕鬆一些了嗎?如果可以,從今以後,請將那些疼痛全都分我一半,那樣,我們才有相依為命的感覺。”
安沐的臉貼在我的胸膛,好似有了倚仗似的,她沉默不語,隻是緊緊的貼著,而我好似也在和她擁抱之間,感受到了她肚子裏小生命的存在……
這個午後,我聽到了她的故事,看到了她痛苦的信仰,也感知到了她樹蔭下柔弱的喘息,生活就是這樣,總會以特定的時間,獨有的視角和一貫任性的作風,教會我們如何去生活,如何去感知……就如此刻,從灼熱慢慢變成毫無溫度的太陽,仿佛在沉默中將時間化作碎片,以肉眼看的見的速度消散著,而我們在緊緊相擁中,已然忘卻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