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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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晃晃悠悠的朝前推進著,蘭州接連迎來了好幾場雪,這個傍晚,我坐在店門口,望著外麵漸漸發白的地麵,心中估算著今晚會有多少人來酒吧聽歌喝酒賞雪,最終如我所料,來的客人不到平日的三成。
這樣一個讓人心情變得幹淨透明的雪夜,我卻再次避免不了的孤獨起來,從傍晚坐到萬家燈火,最終決定起身去一個地方,解救和我一樣正孤獨的人。
我小心翼翼的駕駛著摩托車,從溫暖的酒吧出發,穿過鬧市區,再到寂靜的郊區,最終在一處別墅群前減慢車速,直到停下車子。
與我先前做的事情一樣,安啟陽也正坐在門口看著粉狀的落雪,直到我在鐵門前停下車子,他才站起身來,探著身子看著我。
叔叔,是我。”
安啟陽向四周看了看,隨後注視著我說道:“這麽厚的雪,你還往這兒跑做什麽。”
我看了看逐漸被夜幕籠罩似的天空,對安啟陽說道:“這麽糟糕的天氣,心情不太好,想來和您聊聊天。”
安啟陽終於打開了鐵門,示意我進來,我將摩托車停好後,他給我扔了一支煙,自己也點了一根,然後我們就站在房屋簷下“吧嗒、吧嗒”的吸著,等到先於我抽完一支煙後,才問道:“吃飯了嗎?”
還沒有。”
滅了煙頭,進來吃飯吧!”
我輕輕將口中的煙吐出,失神的看著忽然有些頹廢的安啟陽,掐滅掉了手中的煙,哈了哈手,走進了屋裏。保姆還在收拾,示意我們先坐,我在靠近廚房的地方坐了下來,在詢問保姆是否需要幫忙後,才重新回到桌子旁坐下來。
安啟陽靠在椅背上,他看上去有些疲倦,以至於剛坐下後就閉上了雙眼。
我是抱著排解情緒過來的,卻又無端陷入到沉默之中,許久開口道:“安沐的案件判決書下來了。”
安啟陽的表情變了變,似乎依然排斥這個話題,說道:“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我倒是很好奇,這次她去英國,你怎麽不跟著她一起過去?”
我有些難言,以至於再次陷入到無言以對中,按照安啟陽的話來說,可能姑媽並沒有將我和安沐已經分手的消息告訴他,而我此時更加覺得這是一個多麽難以啟齒的現實。
在我的沉默中,安啟陽終於放輕了些語氣對我說道:“安沐孩子丟了不怪你,也許是我年輕時造的孽太多……她情緒不好你多讓讓她,明天把身份資料給我,我托人幫你辦個簽證,去英國找她吧,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去利物浦了,你去了她一定會開心的,她是那麽的喜歡你。”
我的心像被針尖紮的一般難受,與此同時,保姆開始將飯菜悉數端上桌,安啟陽拿起筷子,示意我也開動道:“這四十九天不喝酒也不沾葷了,全是素菜,潛心頌佛,將就著吃吧!”
叔叔,我……”
別欲言又止了,什麽也不用說,安心吃飯。”
安啟陽的回答讓我心中莫名感到壓抑,且不說其他,從情感角度出發,我也不希望一個年近半百的人接連受到打擊,可憐的他,或許又將安沐的這次流產算到了自己的頭上,既然姑媽有意不說破,我能做的也隻有隱瞞了……這時候,我忽然萌生了一種直覺,也許我和安沐並沒有結束……
……
吃完這頓簡單的晚餐,我抉擇一番之後再次回到了酒吧,卻發現酒吧的門口停著夏韻的那輛雷克薩斯CT,對於她的車牌號我太熟悉了。我在吃驚中進了酒吧,卻意外的發現夏韻和鬱馨兩人在一個角落裏坐著,兩人沒有聊天也沒有喝東西,隻是聽著台上的宋勇餘唱歌。
店內客人很少,以至於我剛進店裏夏韻就發現了我,衝我揮著手說道:“錢辰,來這邊坐。”
我揮了揮手算是回應了,暫時收起低沉的情緒,小跑著來到兩人身邊,隨即問道:“稀客啊,一場雪還把你們給吹來了。”
今天周五,鬱馨約我到她們家吃飯,這不吃完就到你這兒坐坐。”
還沒等我回答,一向話很少的鬱馨卻開腔了,佯裝怒道:“好你個錢辰,要不是和雷子媽見麵,我還以為她真是苛刻的家長呢!你這吹噓造謠的性子得改一改了。”
我看了看精神好了不少的鬱馨,佯裝邀功道:“你看你看,要不是我和安沐想出了這個主意,你能有精神在這罵我?”
鬱馨點了點頭,好似很認同我說的話語,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封信。
這個時候,夏韻卻好似很刻意的對我說道:“你們先聊著,我去看看兩個孩子,怕酒吧環境影響他們寫作業,我就請服務員安排在你的辦公室了。”說完,便離開了座位。
我和鬱馨相對而坐,剛準備叫上一些飲料,卻被她以身體不適宜喝飲料拒絕了,她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上的信封,我好似意識到了什麽,於是在不安中重複著沉默。
終於還是鬱馨先開了口,她環視著酒吧向我問道:“安沐離開之前到學校看望秀秀,在她書包裏麵給你留了封信,我也是今天幫秀秀整理書包才知道,安沐臨走前有跟你提起嗎?”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
鬱馨沒有急著將信件給我,轉而問道:“這次你把她傷的很透徹吧!”
別問了!”
麵對我的不滿,鬱馨並沒有情緒上的變化,她依舊保持著平靜說道:“感情這東西最怕錯過,你以後就知道了,信件拿去。”
猛然聽見錯過這個詞,我下意識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許久才說道:“你覺得我是怎麽傷到她的?”
好似因為自身的特殊經曆,鬱馨終於不再平靜,毫不留情麵的回到:“和前女友糾纏不清。”
既然鬱馨已經一針見血的回答,我也不隱瞞,點頭說道:“對,這種人渣的事情傷人最徹底,我一次次的做了。”
得到答案後,鬱馨便不再言語,隨後有些入神的聽著台上的宋勇餘唱著歌。
這個時候夏韻也回來了,她又在我對麵坐下,看了看我,再看了看鬱馨,說道:“你們聊了嗎?”
可能是我的態度挑起了鬱馨疼痛的神經,她不語,可我卻辨不清她是稍減了一些怒氣,還是繼續被我的話語挑戰著底線,於是,場麵變得更加的忐忑和尷尬了起來。
我捏著手中的信封,也沒心思再和夏韻開玩笑了,“時間也不早了,夏韻姐你帶孩子回去休息吧,路上估計還得堵一會兒,開車小心點。”
夏韻點了點頭,然後對鬱馨說道:“那我們就先回去?”
鬱馨點了點頭,拿起手提包先起了身,朝著剛唱完歌曲的宋勇餘走去。我又隱隱有些擔憂的對夏韻道:“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秀秀解釋,幹脆先不見她吧!你和鬱馨直接帶他們出去,我去後台轉轉。”
在夏韻去我辦公室接孩子的時候,我像個逃犯似的迅速躲到後台,頹廢的坐在一隻小椅子上,緩緩地從信封中抽出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