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人性的虛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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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對路遠這一番話無比的厭惡,心中起了一種想用拳頭和他對話的感覺,隻覺得這種無理取鬧的人不該出現在“西遇”酒吧,卻仍然用最平靜的語氣對他說道:“這兒恐怕容不下你這種大人物,自己離開吧!”

    你肯定後悔自己做這個決定的。”

    他後不後悔自己的決定我不知道,我覺得你這兒鬧事該被報警了。”

    路遠循聲望去,麵色震驚的看著蘇溪,似乎折服於這個女人表現出的強大氣場和魄力,許久才反應過來,麵色認真的看著我。

    我聳了聳肩道:“我覺得你神經沒問題,才在這兒和你理論,若是再鬧下去了,真可能把你當精神病對待了。若是人人都對你愛理不理的,恐怕你自己都覺得難受。”

    路遠麵色複雜的注視著我,我辨不清此刻他到底是什麽情緒,可他嘴角的抽搐確是真真切切的,數次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最終握著拳頭冷冷的笑了笑,繼而離去。

    我和蘇溪並沒有立刻寒暄,盯著帶著怒意離開的路遠,隻見他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寶馬七係車裏,絕塵而去。

    你恐怕又惹上了不是善茬的主兒了。”

    管他去,這個傻逼在這兒出言不遜,沒動手開瓢已經算是對他優待了。”

    蘇溪的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之色,她終於放輕了些語氣說道:“聽說安沐走了,你一個人打理這酒吧還順手嗎?”

    蘇溪的話,狠狠戳到了我的痛處,我避開話題道:“你這麽晚來,是有事,還是來喝一杯的。”

    喝酒。”

    ……

    酒吧的昏暗角落裏,蘇溪一個人叫了六瓶啤酒,然後以特別豪爽的口氣說道:“坐下來喝幾杯,我請客,你就當給自己拉動消費。”

    我被路遠剛剛那番輕佻的話語氣得夠嗆,閉上眼睛,發泄似的將剛開的一瓶啤酒喝完,然後心中痛恨著生活裏怎麽會有如此蠻橫之人,認為這金錢是天下無敵了,好似自己可以掌握全世界似的……而這也是我第一次為一句話較勁,我真的很難接受他平白無故的就要毀了“西遇”酒吧,得不到便毀掉,這和八國洋鬼子火燒圓明園的強盜行為有什麽區別?

    冰冷的酒液源源不斷的流進了我的胃裏,在這個寒冷的夜晚,我又一次在壓抑中體會到了那種極端的快感,暫時忘卻了所有的煩惱和不快。

    蘇溪從我手中奪過了酒瓶,她沉著臉對我,說道:“拜托,我也是來喝酒解悶的,別讓我倒過來為你操心好嗎?”

    誰讓你操心了。”我說著又用牙咬開了一瓶啤酒,然後狠狠灌了一口。

    蘇溪按住酒瓶,麵色嚴肅的對我說道:“我收回自己說的話,要喝自己去吧台點去,別喝我的酒了,為了銷量,至於麽。”

    我有些吃驚,下意識的向蘇溪確認道:“你覺得我是在為酒吧銷量喝酒?”

    你說不是我還真不願相信,我也懶得和你較勁了,你快走吧!”

    短暫的沉默之後,我並沒有因為蘇溪幾句激怒的話語便離開,又拿起啤酒瓶喝了起來,此刻我好似十分依賴這種不計後果的快感,因為這會讓我短暫的忘記那現實的悲痛和壓抑。

    錢辰,你少喝一點……”蘇溪不厭其煩的提醒著我。

    我忽然想起老媽給我燒的紅燒肉,忙從腳邊提起袋子道:“我媽燒的肉,我爸特地囑咐我帶過來的,特別好吃,我去熱一熱,你嚐嚐,就當賠你酒錢了。”

    我爸很會燒東坡肉,每次我都怕胖,不敢吃,以後……再也吃不到了。”

    這種帶著感傷的直言直語,讓我一時難以適應,我隻是點了點頭道:“那今晚你就別怕胖了,放肆的吃一回吧!”

    蘇溪久久沒有言語,但這種沉默對於我而言也是一種回答,我心中忽的產生一陣不能克製的窒息感,說道:“也甭難過了,至少你還沒受過情傷,我都痛不欲生兩次了……我去去就來!”

    蘇溪又陷入到沉默中,我知道她心中是有感動的,所以即便我開這麽個玩笑,她也不忍再責備我,好似又不喜歡我的口不擇言,於是一個人喝起了悶酒。

    ……

    我迅速走到員工休息處,將紅燒肉倒入微波爐專用盒子裏,放入微波爐中,然後站在窗口向外看。夜,已經完全的降臨,風透過那沒有關嚴實的窗戶吹動了我的頭發,我便在寒冷中無比的清醒,以至於比喝酒之前更清醒。

    我就這麽把加熱食物等待的這段時間利用了起來,想了這些日子以來生活中瑣碎的小事,幾乎每件印象深的事情都與安沐有關……於是,我更加堅定要去做一個靠譜的男人,忘記曾經的自己,然後去經營好自己的未來,經營好這家酒吧。也許,在某個陽光的午後,安沐會再次拖著行李箱,背著吉他,出現在我的視線中,那時候的光線剛剛好,她話不多,但笑起來依舊是那麽的平靜和優雅……

    十分鍾左右,我到前台拿了一隻盤子,托著保溫盒走到了蘇溪身旁,她卻鐵青著臉,跟喝了假酒似的,嚴厲的對我說道:“你這兒能不能別找一些文藝傷感的歌聲,聽完就想哭。”

    我撇了撇嘴,又低了低頭,拆開一次性筷子道:“拿筷子,趁熱快吃!”

    蘇溪沒有多廢話,夾了塊肉放入口中,細細的嚼著,她倒是挺有吃相的,與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坐在路邊吃烤紅薯,下班到攤子上吃燒烤的國潤CEO簡直判若兩人。

    放開吃,又不是讓你拍美食欄目,一塊肉你還打算回味半年?”

    這肉有家的味道,別廢話,讓我再留戀一會兒。”

    我沉默了許久然後搖了搖頭,也夾了一塊肉放入口中,慢慢的嚼著,卻沒有解釋好吃在哪裏,實際上也並不需要解釋,因為這個味道我很熟悉。對於蘇溪誇讚肉好吃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他說不好吃才是真的見了鬼,我媽的手藝絕對是私房菜級別的。

    說話間,蘇溪擱置在桌子上的手機冷不防的亮起屏幕,我並不是有意去看她手機屏幕,目光隻是一瞥,便被命名為“頭疼的合作”來電顯示號碼給吸引了,不到兩秒的時間裏,我隻是看了其中幾位號碼,卻覺得這個號碼如此熟悉。

    蘇溪有意避開我,彎著腰躲在桌子下,手遮住嘴說話,接電話的過程中,蘇溪的表情變得很是凝重,掛完電話後,若有所思的看著酒吧的出口指示牌……

    我也追隨她的目光向指示牌看去……

    她表情裏的擔憂是如此的真實,我趕忙安慰她道:“是國潤的事吧?要是真有急事,就抓緊吃,吃完趕緊回去工作。”

    蘇溪點了點頭,但整個人並沒有完全的放鬆下來,對此,我能抱以理解,畢竟她隻是一個女人,在蘇謙去世後,國潤遭遇到重大內部動蕩,她在空前的壓力中,更加緊張國潤的未來。

    蘇溪低頭看了看保溫盒中的紅燒肉,微笑道:“肉很好吃,但我沒時間享用了,你自己吃吧!”

    你還沒吃晚飯吧?帶上算作宵夜,就別和我推辭了,我待會和員工吃外賣,等回家再讓我媽燒就好了。”

    蘇溪點了點頭,也不再推辭,將紅燒肉裝進她那隻價值不菲的Prada手提包中,確認放穩妥後,直接招手叫來服務員,從錢包中抽出一遝錢,連數都沒數便放到桌子上,然後轉身離開。

    我知道這是她的消費方式,便也沒有阻止,然後出於對朋友的方式,將她送到門口,調侃道:“歡迎下次再來,就當給我拉動消費了,要是讓客人知道堂堂國潤CEO都到我這兒消費,生意估計又得迎來一波高峰。”

    呃……”

    蘇溪表情平靜的應了一聲,便背過了身子,她的肩在顫抖,她好似不願意當著我的麵掉眼淚,可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看見,此刻,她內心的痛苦和無助,以及國潤還未化解的危機,我可以感知到……

    上車前,我又向她問道:“蘇茉在你那還好嗎?”

    蘇溪有些歉疚,說道:“她有指點江山的魄力,我卻沒能給她完全施展的舞台,有點委屈她了。”

    我示意明白了,沒有再多說什麽,朝她揮了揮手。

    車子漸漸朝著不遠處的拐彎口駛去,我往回走了幾步,忽然又下意識的轉過身,車子果然如直覺那樣停了下來,讓我難以置信的場景再次出現:昏暗的路燈下,慕隱山上了蘇溪的車子,在上車前好似還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不想把看到的這一切當成是真實的,我害怕所有的理智會碎裂在人性的虛妄中,可是我痛苦而深刻的感覺到,這並不是幻覺,我所害怕麵對的一切,距離碎裂隻有一步之遙,此刻,隻差一個可以告訴我所發生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的人。

    清冷的路燈下,我手插在牛仔褲口袋中,仰頭痛苦的望著,刺透黑夜的燈光,好似指引著我朝那痛苦而撕裂的真相一步步靠近著。

    在我思維混亂的這時候,店裏的服務員忽然衝出來,焦急叫了聲:“老板,有幾個人喝醉了鬧事。”

    我回過神,連忙奔跑到店裏,避讓的人群中,四五個喝醉的人拍桌子亂吼,混亂中,我在不到五十人的大廳中,一眼看到了帶著一抹笑意淡定坐在人群之外喝酒的路遠,剛握起拳頭準備和他理論一番時,一個鬧事者手持酒瓶砸向我,我本能的一閃躲,卻冷不防被他另一隻手上的酒瓶砸中頭部,鮮紅的血順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