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故事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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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新年的頭一天,我們陪著安沐在淚水中度過,可是沒有人會認為這不吉利,畢竟隻有及早釋放出痛苦,我們才能以幸福的名義,更好的走完接下來的路。

    爆竹聲依舊此起彼伏的夜晚,我沒有跟隨爸媽串門子,在這充滿喜氣的日子裏早早的睡了,可卻毫不意外的丟失了睡眠,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我起身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個臉,索性讓自己徹底清醒。回房間的時候,安沐房間的門忽然被打開,她與我沒有任何的交流,給了我一個背影,便向樓下走去。

    我想給她一個獨立的空間,卻又害怕她孤獨,猶豫了片刻之後,迅速的回到屋裏拿上衣服跟她出了門。

    ……

    這個風依舊很大的夜晚,我跟隨著安沐的腳步,來到了隔壁鄰居家的拖拉機旁,一路上她明知道我就跟在她的身後,可是她始終沒有回過頭。

    安沐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並不在意是否有露水或是塵土,便坐了下來。

    我也爬上了拖拉機,然後坐在她身旁,看著抬頭便能望見的煙火,一陣沉默之後,安沐轉過頭對我說道:“你不是睡覺了嗎?”

    睡不著,你不也是一樣。”

    安沐不再質疑我的動機,閉著眼睛,充滿疲倦的歎道:“我隻是習慣在睡前坐一會兒了,你不用在意我的情緒。”

    我充滿了痛苦,卻不敢抽上一支煙,也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刻骨銘心,尤其我還和安沐經曆了那麽多,別說她的情緒,就連一個動作、一個表情都會牽扯到我的神經,我又怎麽可能放任她在我眼皮子底下獨自枯坐。

    安沐掏出手機,給王甜和姑媽送上了新年祝福,又給夏韻打了個電話,最後放下手機問我道:“聽說夏元明這次事件鬧的挺嚴重的?再這樣下去,還沒在娛樂圈站穩腳跟,恐怕就要麵臨著被封殺雪藏了……”

    提到這件事情,我就惱火不已,宋勇餘好似深諳炒作,亦或是背後有了狗仔團隊幫他策劃,隨著夏元明事件發酵,他卻異常活躍了起來,甚至那盜用匿名樂譜的幾首歌成了熱搜,他還恬不知恥的分享創作心得,主動坦白過往犯的錯誤,以及這些年來做苦力磨煉自己等猛料,迎來一陣敢作敢當的叫好聲……

    我心中湧起一陣說不清楚感覺的疼痛,隻是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寒氣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又一次過了許久才回道:“是我親手養了一隻白眼狼,害了夏元明,簡直罪大惡極。”

    安沐因為寒冷抱著自己的雙臂說道:“罪大惡極的不是你,是漂浮不定的人性。”

    我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裹在了安沐身上,替她擋住了風寒之後,這才有些氣憤的說道:“有些是非對錯已經完全被混淆了,宋勇餘就像渾水摸魚似的一頭紮進深不見底的娛樂圈,踩著夏元明的肩膀往上走,現在居然迎來了陣陣喝彩,簡直沒法用語言形容了。”

    安沐並沒有接受我的好意,她將那件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又披回到我的身上,說道:“我並不冷,你也不用將這些偶像劇的俗套路線放到生活中,終究不現實,冷了自己加衣服才是最長久的溫暖。”

    我還是將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說道:“你說什麽都可以,但衣服還得穿著。”

    安沐終於不再拒絕,看了看遠處有些模糊的夜色對我說道:“錢辰,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你說清楚,我原諒了你犯的錯誤,但並不代表我們還能重新來過,有些事情回頭也無法落地生根了……帶著傷痕累累的罪孽,誰都過不痛快,不是嗎?”

    我竟有些無言以對,以至於半晌才回道:“可是如果不努力的破掉這業障,我們不還是一樣煎熬……”

    安沐轉移了目光,不去看遠處那閃爍不定的煙火,看著我的側臉說道:“你覺得在一起之後,除了痛苦還能帶給彼此什麽?實話告訴你,陪叔叔阿姨過完年,如果警方還沒有結果,我也會著手找人調查事情背後的始末,我安沐可以心軟,可以仁慈,但是絕對不允許別人把我當傻逼似的玩弄,為了到時候查到什麽不必要的牽扯,我們現在最好保持距離,無論發生什麽傷害,都各自承受各自的吧!”

    我在安沐那沒有情緒波動的言語裏聽到了危險的信號,也感知到了她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試圖用理智來找到答案,可我隱隱覺得她好似有了答案似的。

    你怎麽就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和我的過往扯上關係?”

    淚水忽然便從安沐的臉上落了下來,她在哽咽中提高了聲調說道:“一切的一切不是巧合那麽簡單,我想原諒這個世界,原諒所有人,可又有誰曾經對我的孩子溫柔以待?我居然傻嗬嗬的相信了那個肇事者所有的言辭,一派胡言的言辭……可最後呢?卻換來這個結果,我不是壞人,但也絕不是聖母,他既然敢拿出勇氣整我,就得做好失敗的準備。”

    我被安沐的話語震撼到無以複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安沐眼中又含著淚,卻帶著心痛的笑容說道:“最好別讓我知道是安啟陽幹的好事,否則我一定讓他知道什麽叫做悔不當初。”

    醒醒吧安沐,你有些魔怔了。”

    安沐眼眸中依然充滿了打著轉的淚水,直到自己不再哽咽,才對我說道: “那錢辰你告訴我,如果我不這麽做,還能怎麽做呢?發發日誌、寫寫雞湯語錄,來展示我人性的堅強和陽光?你告訴我啊,那可是你的孩子啊,難道你能毫無感覺?這麽說來,我要怎麽才能釋懷你對我的無情呢?

    我緊閉著眼睛,低垂著頭重重呼出一口氣,心已經快提到嗓子眼了,我不敢設想安沐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可她又能做出什麽事情呢?她隻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孩子沒了,我何嚐不痛心疾首,可是生活的齒輪一直往前滾動,我們沒有能力讓它倒退或是停留,觸犯法律的依法受到嚴懲,可若安沐真的拿這件事來折磨自己,那可能會痛苦一生,安啟陽就是最好的寫照……我不願看到這樣的結果,可我又該怎麽去救贖?

    安沐與我對視著,她將那被大風吹亂的發絲別在了耳後,向我說道:“我已經選擇不恨你了,這也是我們最好的結局,從此也不用再相互糾纏了……我知道希望破滅的痛楚,也不想在新年期間讓叔叔阿姨難過,所以,疼痛就由我們來承受就好了,別傷害家人……過完初五小年我就會回蘭州,到時候我們笑著說再見!”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安沐將那件我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再次還給了我,凝視著我許久說道:“這也不是我想要的結局,可誰又能夠有資格選擇?別人披在身上的衣服再暖和,終究有歸還的時候,那時候或許會感覺更冷,就像現在……經曆了那麽多事情,我漸漸明白了,怕冷,隻能自己帶上衣服,否則情願凍著……”

    我發現自己此刻已經不能和安沐進行著正常的溝通,也許是她將自己弄得偏激了,也許是我太累了,總之,我應該盡快的結束這場交談,然後離開這個寒氣入股的環境,於是我對她說道:“我們回去吧,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我沒有再給安沐回話的機會,說完後便跳下了拖拉機,安沐隨我一起從拖拉機上跳下,獨自往前走,將背影留給了我,說道:“沒事了,也沒以後了……”

    這個回答恐怕是我聽過最為絕望的答案,我的身體因為寒冷,更因為激動難以抑製的顫抖著,許久將手中的衣服係在腰間,轉過身幾步便來到安沐身旁,一把將她抱起往回走。

    出乎我的意料,安沐並不掙紮,臉上絲毫沒有開玩笑的神色,很是真摯的對我說道:“鬆開!”

    我好似被她冰冷的語氣再次擊落,輕輕的將她放了下來,然後捏著拳頭繼續往前走……

    ……

    回到家中,我整個人好似被扔進了冰窟窿,盡管空調的暖風呼呼吹著,可是絲毫沒有帶給我實質性的溫度……這個夜晚,我因為失眠而產生的煩躁中,打算戒煙的我又一次點燃了香煙,然後在彌散的煙霧中站在了窗子前,原本那樹葉落盡的樹林,好似成了一片正在洶湧翻滾著的“河流”,我凝神望著,漸漸有了錯覺和疑問,為什麽在我失落的時候會看到“河流”洶湧澎湃,這是我從前從未看過的景象……

    在我的失落中,卻隱隱在鞭炮嘈雜中,聽到了那熟悉的口哨聲,一個激靈,我迅速的拉開窗子,顧不上麵部在陡然一陣刺骨的寒涼中有些僵硬,卻執著的向外探出身子聆聽著,這個有些壓抑悲苦的夜晚,安沐再次吹起這有些悲苦色彩的哨子,究竟壓抑了多少情緒,我不敢去想……

    如此心境之時,我不禁在想:當人生陷入困局,當窮途遇上末路,是選擇閉不出戶,還是將自己扔給廣闊而陌生的天地?當火焰燒成灰燼,當再多的風景也無法寬慰人心,是選擇原地停留,還是行至柳暗花明或山窮水盡?當一條河流入江中,當一支歌唱進心中,是選擇充耳不聞,還是任旋律在體內橫穿將心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