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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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料,穆祈寒慢條斯理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看你是不是還活著。”
“……”莫薇嘴角抽了抽,穆二少,你的舌頭是淬了毒嗎?
穆祈寒沒有理睬她扭曲的表情,徑直走到床邊,他手中拿著一個形狀奇怪的墊子,在她好奇的目光下,他坦然自若地將她包紮得像石膏一樣的右腿抬了起來,然後將那個墊子塞到了她的腿下。
她恍然大悟,“這個就是醫生說的腿部抬高墊?”醫生曾說過,腳踝扭傷之後,平躺的時候要將損傷部位墊高,促使靜脈回流,這樣就可以減輕腫脹和疼痛。
穆祈寒淡淡地“嗯”了一聲,“再過十多分鍾,王嫂的骨頭湯就燉好了,她會送到你房間,除了洗漱跟上廁所,你今晚不要再下地,平躺的時候將墊子墊在腿下麵。還有,在你醒著的時候,每隔四個小時,小宋會幫你冰敷受傷部位二十分鍾……”
他不急不緩地宣布她必須遵守的行動準則,語氣清淺淡漠,卻又讓人無端覺得不可違背,淡淡的夕陽透過薄薄的紗簾,在房間中央鋪灑一片模糊的印記,她靠在床頭,仰望著那個沐浴在夕陽中的男人,忽然覺得他跟穆祈深很像,不是說外表,而是內心,都是那麽柔軟。
“你好好休息。”他轉身往門口走,留下一道柔和的背影。她抿了抿唇,輕聲道,“穆祈寒,謝謝你,還有,我今天中午衝你亂發脾氣,我很抱歉。”
他挺拔倨傲的身形頓了頓,語氣淡然,“你不要多想,就算是隨手撿來的小貓小狗,我也不會讓它們受傷死掉。”
莫薇嘴角又抽搐了,“穆二少,有沒有人說過,你不說話的時候比較可愛?”
“你是第一個。”他沉冷的目光波瀾不驚,隻是隨意一瞥,便讓人覺得涼意森然,他的手搭上門把手,砰的一聲,房門關上。
莫薇躺在床上,百無聊賴,肚子也餓得咕嚕叫,真真是一種折磨,就在她忍不住想到書房找本書打發時間的時候,王嫂端著一碗香噴噴的骨頭湯進來了。
“大少奶奶,這是我今天從市場上買回來的,最新鮮的大骨,足足熬了兩個多小時,你聞聞,可香了……”王嫂笑容可掬,臉上都能開出一朵花兒來。
“辛苦你了,王嫂。”
“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大少奶奶,需要我喂你嗎?”王嫂扶著她坐起來,態度和藹可親。
莫薇剛嫁進來的時候,王嫂還給她甩過臉子,冷不丁的變得這麽熱情,她心裏有種毛毛的感覺,笑了笑,說道,“不用了,我隻是腳受傷,可以自己吃飯的。”
“那好,您先喝一碗湯,我去樓下把飯菜端上來。”
王嫂的手藝確實很棒,文火熬的骨頭湯,香濃可口,莫薇美滋滋地喝著大骨湯,整個人都暖和起來,連帶著腳上的痛都不是那麽強烈了。
吃完飯之後,小宋拿了冰袋上樓,一邊幫莫薇冰敷腳踝,一邊笑嘻嘻地說道,“大少奶奶,二少爺對你真好,今天你在畫室睡著了,是他把你從裏麵抱出來的呢。”
小宋或許隻是實話實說,但是這話落到莫薇耳中,總覺得有些怪異,她笑了笑,沒有答話。看出她神情不太自然,小宋識趣地不再多說。
二十分鍾的冰敷結束之後,莫薇有點犯困了,小宋替她掖了掖被角,悄無聲息地退出主臥。
傭人房在樓下,小宋和王嫂都有一間獨立的臥室,小宋回房間時,要經過王嫂的房間,房門沒有關嚴,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從縫隙裏傳出,“……是的,太太,那個女人可真是厲害,這麽快就勾搭上了兩位少爺,上一回是三少爺攙扶她回來的,今天我又看到二少爺抱她回房間……寡婦門前是非多,看她的樣子,也熬不住十年……”
想必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王嫂停頓了幾秒,又說道,“太太,你看,我們需不需要做點什麽?”
“好的,我明白了,我會留意的。”
聽到王嫂已經切斷通話,小宋清秀的臉龐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放輕腳步,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間。
夜越來越深,淡淡的薄霧迷蒙了窗戶玻璃,窗簾留著一條縫隙,朦朧的月光透過縫隙傾灑在地板上。
蜷縮在床上的女人睡得並不安穩,秀氣的眉頭蹙成一團,額上的黑發已經被細密的汗水打濕,唇瓣微微蠕動著,似乎在夢裏說著什麽。
蓬鬆柔軟的被子蓋在她身上,她的身形完全陷入床裏,顯得那麽嬌小,那麽脆弱。
床頭,矗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他穿著黑色襯衫,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臉上戴著一張銀色麵具,修羅般危險的幽暗眼眸,膠著在她身上,他微微俯身,指關節分明的手指在她嬌美蒼白的臉頰遊移,她似乎在睡夢中感受到不安,秀氣的眉蹙得更緊,卷而翹的睫毛微微抖動,呼吸也變得緊張而急促。
他的手指緩緩下移,落在她漂亮的脖頸之間,用兩根手指,輕輕鬆鬆地捏住了她的喉嚨,隻要他用力,她就會在睡夢中悄無聲息地死去。
眸色越發晦暗,他心中升騰起無盡的恨意,他的手指一點點加重力道,低沉的聲音,猶如寒冰,“真想就這麽,掐死你……”
“咳咳……”好難受,就像溺水了一般,不能呼吸,莫薇難過地掙紮,大口大口地喘息,她猛然從噩夢中驚醒,翻身坐起,昏暗的床頭燈映照在她驚恐的瞳孔裏,詭譎可怖。
她動作僵硬地環顧四周,窗戶邊沒有,牆角沒有,沙發邊也沒有,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可是她剛才做夢的時候,真的感覺有人站在她身邊,還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種恐懼感,那種被人攫住脖子的絕望感,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平息,她雙手環抱著肩膀,瑟瑟發抖,牙齒不停地打顫。
過了許久,渙散的眼神才恢複焦距,她重重躺回被窩,右手不由自主地摸到自己頸部,那種疼痛感,仍舊殘留著,她相信,自己並沒有做夢,那個戴麵具的男人,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