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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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蒸氣和龍涎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濕濕悶悶的香味直沁心脾,但是身上卻有黏黏膩膩,絲毫不清爽。浴池裏景逸正在沐浴。這裏是皇上專門沐浴的地方,名字倒是雅致,叫吟幽池。跟嘉嘉上一次沐浴的清池完全不同。比清池要高級且豪華的多。地磚都是用白玉鋪成的,還鋪著毛絨絨的地毯,不知道是用什麽動物的毛做成的。梁上懸著不同顏色的紗,放衣服的抬架竟是翡翠做的。綠瑩瑩的顏色瞧著十分喜人。連角落裏的角櫃都是白玉鑲著金邊。圓形的浴池大的可以遊泳,白玉鋪的邊邊角角。泡的累了,或是蒸汽太熱,還可以趴在上麵取涼。池水裏麵雖然沒有撒花瓣,但不是加了什麽其他的東西,散發著香香的味道。再配合著燃著的龍涎香。整個浴池散發著一種魅惑的感覺。
皇上背對著嘉嘉,這姿勢讓嘉嘉很有安全感。嘉嘉在心裏歎氣:這萬惡的封建主義霸權。掌權者的享受都是建立在自己這些普羅大眾的辛勞上麵的。想到這,嘉嘉心裏有奇怪。為何今晚自己突然被叫來伺候皇上洗澡呢?這些事情一向是由專門的宮女或者是近身太監做的。哪怕是這皇上的某一位嬪妃來代勞,兩人來個鴛鴦浴也是說得過去的。為何偏偏是自己?自己可不是什麽近身太監。
想起早上,郭總管見到自己的時候,眼裏麵一瞬而逝的訝異,仿佛沒想到自己會出現似的。就那一瞬間的小神態,被自己捕捉到了。而許一的失蹤,他郭公公作為總管,好像也並未過問。彷佛並不意外。關於許一的刺殺,自己有很多猜測。覺得最可能的就是自己要求皇上刀下留人,出盡了風頭,而許一嫉妒,所以才想除掉自己。這麽一看來,事實並非如此。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而郭公公的反應,讓嘉嘉懷疑郭公公肯定是知道些什麽。莫非是郭公公讓許一來殺自己?還是背後其他勢力指使郭公公殺自己呢?而背後的這個人會是皇上嗎?
腦子越想越亂,嘉嘉覺得自己就要用腦過度而死了。伴君如伴虎說的真的沒錯,在宮裏每一步都要步步為營,稍有行差搭錯的話,就要小命不保。來這裏的每一天都要提心吊膽。而正因為如此,自己那個要逃出皇宮的想法也就越發堅定了。
不管怎麽說,嘉嘉相信,今天自己被叫到這裏來,不是偶然,不是巧合,而是陰謀。
“過來。”景逸的聲音充滿磁性,聽起來十分蠱惑。
嘉嘉低著頭正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之中。景逸的聲音她是聽到的了,但是她不敢相信是叫自己。所以並沒有動,隻是呆呆的看著景逸的背影。
“不要讓朕說第二遍。”景逸的聲音沒有一絲慍怒,但卻讓嘉嘉覺得莫名的危險。
怎麽辦,怎麽辦,嘉嘉並不想過去。難道自己要脫光了跳下水嗎,這不就暴露了嗎。可是穿著衣服下水?衣服又不幹淨。萬一皇上又找這個茬對自己發難怎麽辦?
快速的思索了一遍,嘉嘉佯裝恭順的開口道:“回皇上,奴才不敢。皇上九五之尊,而奴才卑賤之軀,怕汙了龍池。”
嘉嘉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這就是標準答案啊哈哈。看這皇上還能怎麽說。
“無礙。脫了外衣下來便是。”景逸不帶一絲情緒的開口。
要是女子,脫了外衣,隻著肚兜下水伺候這色狼皇帝,定是香豔滿園。自己現在的身份可是小太監,小太監並沒有什麽肚兜穿。脫了外衣隻剩白色中衣了,不倫不類,像什麽樣子。而且穿著衣服下水很難受的。
嘉嘉不願,但是沒辦法。隻能慢吞吞的脫了外衣。慢吞吞的下水。仗著皇上背對著自己,撇了撇嘴,臉上的表情十分不情願。但口上卻十分乖巧的答了一聲:是。
嘉嘉走在水中,水沒過了嘉嘉的胸口。蒸汽已讓嘉嘉覺得身上十分難受。現在穿著衣服下熱水,讓嘉嘉的頭上微微滲出了細密的小汗珠。
嘉嘉隱隱覺得這皇上好像知道了什麽。見他叫自己來伺候沐浴,莫非是發現了自己就是宋嘉嘉?又叫自己下水?肯定是想試探自己。可惜,自己是平胸,浸了水也不怕。
嘉嘉緩緩朝景逸走去,每走一步都覺得十分煎熬。終於走進,站定。看著景逸的背,十分光滑潔白,就像浴池旁邊鋪的美玉,不見一絲毛孔。自己都忍不住想摸摸了。想必這些王孫貴族十分養尊處優,沒吃過半點苦。
“給朕擦背。”景逸並沒有回頭,而是淡淡的丟下這句話。
嘉嘉取了浴池旁早已備好的帛巾,看著這十分精致的帛巾,心中便覺得有氣。於是,十分賣力的擦了起來,邊擦邊在心裏默念:大力出奇跡。哼,我不想下來,你偏叫我下來。看我這無聲的反抗。
不一會兒,景逸的背便紅了起來。景逸覺得背上火辣辣的疼。
而嘉嘉看著自己的傑作,似乎十分滿意,有種做了壞事得逞的快感。她嘴角上揚,無聲的在笑。
可嘉嘉不知,她的一舉一動,一個表情,一個神態都被景逸借著水中的倒影,收入了眼底。看著嘉嘉像小貓一樣的惡作劇,景逸並沒有惱,他頗有一種想逗弄小貓的**。於是,他又開口:“你入宮多久了?”
這一開口,嘉嘉就愣了。剛剛她想過無數次皇上會出怎樣的問題來試探,卻沒想到他會這樣問。這個簡單的問題可把嘉嘉難住了。要知道嘉嘉對原身的事情可是一無所知。要是回答錯了,被皇上發現撒了謊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嘉嘉瞧瞧低了頭,小聲道:“奴才不知。”
“不知?”景逸反問。
“回皇上,奴才不小心摔壞了腦子,好多事情都記不得了。”嘉嘉的聲音無比確定,但是眼神卻躲閃。撒謊的時候,她不敢看對方的眼睛。還好皇上是背對自己的。
“是嗎?”景逸又一次反問,好像十分不信的樣子。
“是,是,千真萬確。”嘉嘉訕訕的笑了笑,語氣十分討好。此時不拍馬屁,更待何時啊。於是她又道:“奴才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欺騙皇上。要知道皇上是天子,聰慧無比,機智過人,才貌雙全,愛民如子。”嘉嘉一口氣說完,總算舒了一口氣。要知道自己高中就出國讀書了,幾乎沒什麽文化底蘊。誇皇上可是個腦力活,她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四字成語都用了。
“你倒是機靈。”景逸言語雖是如此,但語氣卻聽不出一絲讚賞。半晌,景逸又開口:“不過,話雖好聽,確是一派胡言。”
這句話仿佛在嘉嘉頭上炸開了驚雷。這是說明自己的馬屁沒成功?反而拍在了馬腿上?嘉嘉一瞬間覺得大腦空了,有些害怕,竟然忘了反應。
“若朕真有你說的那麽好,為何有人會稱朕為癩蛤蟆?”景逸緩緩轉身,目光盯著一動不動的嘉嘉。
這……這不就是自己說的嗎。果然事情暴露了。“誰……誰說的?”對著皇上像劍芒一樣的目光,嘉嘉磕磕巴巴的開口了。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這句話不該講。稍稍鎮定了些,調整了一下。又開口:“奴才的意思是,何人如此大膽?”
景逸看著嘉嘉失措的樣子,頗為享受。他打量著嘉嘉,見她鼻尖上掛著晶瑩的小汗珠,樣子十分慌張。
“哦?那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這個人呢?”景逸玩味的開口。
“奴才認為,應當重重的懲罰此人。但皇上向來仁慈寬厚。有道是公道自在人心。皇上的形象在百姓心中自有口碑。若貿貿然處置此人,未免顯得皇上心胸狹窄。不如……用愛感化這個人。讓他心服口服,豈不更好?”嘉嘉說完還眨了眨眼,臉上掛著討好的笑。
景逸聽完卻朝嘉嘉緩緩靠近,帶著危險的氣息。
嘉嘉心叫不好,暗暗後退。但景逸一把扣住了嘉嘉的肩膀,把她固定。嘉嘉害怕的閉緊了眼睛。心道:死就死吧。死了沒準就能穿越了。
景逸看著嘉嘉害怕到極點的模樣,暗自覺得好笑。他伸手抬起了嘉嘉的下顎,俯視著她道:“這麽看來你的模樣和那個人也有幾分相似呢?你說,你想讓朕怎麽愛你才能感化你呢?”
嘉嘉心裏大驚。看來今晚是逃不過了。索性就豁出去了,就像小燕子說的,橫也是死,輸也是死。但是她不想死啊,她覺得她自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於是她睜開眼睛,扮作楚楚可憐的樣子道:“這……皇上明察,人有相似。奴才並不是那個人,並沒有對皇上不敬。”
“還在抵賴。”景逸加重了語氣。又道:“你好大的膽子,宋嘉。還是……朕應該稱你為宋嘉嘉?”
聽皇上這麽說,嘉嘉腿一軟,便想跪地求饒了。一時**,沒想到自己身處在水裏,於是腳底一滑,跌在了水裏。又慌忙起身。樣子十分狼狽。頭上,身上全部都濕透了。水滴從黑發上一滴滴滴下來。嘉嘉真的有點著急了,慌忙辯解道:“不是啊,奴才的膽子很小的。”但她還是不想承認。俗話說: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現在這狗皇帝沒有證據,沒法指控自己。自己抵死不認,難道他還真的要把自己扒光正明自己是個女的?
景逸看著狼狽的嘉嘉有些失神。濕透的衣服把麵前女人的身體牢牢包裹住了,勾勒出曼妙的少女身型。似乎還能微微瞧見胸前的兩點。濕透的頭發,受驚的神情……他有種想衝過去,狠狠的吻住麵前的人。敢假扮小太監,還敢罵朕是癩蛤蟆。想到這兩點,再配上嘉嘉那驚慌的樣子。這一切都讓景逸有一種想狠狠的蹂躪麵前的人的**。隻有這樣,她才知道自己錯了。他想要親自證實自己的猜想,這小太監根本就是那天那個大膽的宮女宋嘉嘉。剛剛借著水中的倒影,想起這女人不情願的樣子,就讓他很想征服她。讓這女人在他身下承歡,讓她愛上他,求他,盼他。後宮中佳麗無數,無一不想他,盼他,愛他。把他當成天。而這區區一個宮女,竟然如此不情不願,也如此不屑。雖然口中說出的話好聽,做出的乖順樣子也似模似樣,但她眼裏的不屑與不服卻也是真實的。景逸越想越覺得覺得自己呼吸開始粗重了起來,下麵也有些發脹。他轉了身去,又一次背對著嘉嘉,淡淡的道:“朕乏了,下去吧,喚喜兒過來。”
嘉嘉以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這了,沒想到景逸竟然好像無事發生過一般,就這樣放自己走了。她求之不得,慌忙拿好了自己的衣物,逃也似的逃走了。喜兒是新進宮的妃子,最近正當聖寵。她清純可人,缺又楚楚可憐。柔若無骨的樣子想必把這狗皇帝迷的神魂顛倒,想好好疼愛一番。他喚喜兒來伺候,肯定是想來個鴛鴦戲水。嘉嘉不由得嘖嘖了兩聲,洗這麽久也不怕洗破了皮,這麽多妃嬪,今天寵幸這個明天寵幸那個,也不怕腎虧。聽起來皇上就是後宮女人們的一切似的,其實皇上也不過就是後宮女人們性福的苦勞力。天天朝堂上那麽賣力,下了朝堂在床上還是要賣力。看這個皇上長得十分好看,劍眉星目,又加上唇紅齒白,樣子美如冠玉。五官組合起來十分溫柔。再加上他平時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好像可以包容一切。如果不穿龍袍的話,也像是一位翩翩貴公子。平時看起來十分和藹可親。但其實接觸起來卻是溫柔而疏離的感覺。越是這樣的人,越擅偽裝,越是危險。現在看來,他果然是一位心機bo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