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的表情更加迷茫了，可能從來沒有人說他心理有問題，而一般人也不會認為自己心理有問題。他撓了撓頭，幹笑道：“常，你是在開玩笑吧？我的心理怎麽可能有問題？”

    然而回應他的是常威嚴肅到極點的表情，這讓他心裏打了個突。這樣的人為數不少，隻要看到對方煞有介事的樣子，馬上就會開始懷疑自己，當然這恰恰反映出李的不自信來。

    常威又喝了一口咖啡，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地說：“球場上不是沒有紳士，但絕對沒有懦夫，因為懦夫是無法在高強度的對抗當中生存下來的。恕我直言，現在你就是一個懦夫！雖然你主動來尋求幫助看上去很勇敢，那隻能說明你還有夢想，實際上你在心裏還是不相信自己，也沒有足夠的勇氣讓自己強硬起來。你必須要知道，作為一個外線防守人，強硬是你必須具備的素質，但你至少在心理上還沒有做好準備。”

    一番話聽得李臉色煞白，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那你的意思是……是說我不可能做到了嗎？也是……畢竟我不是蒂姆那樣的天才，你對我沒有信心也是正常的……”

    常威搖搖頭說：“我既然說了會幫助你，那就不會食言。我隻是認為你必須先讓自己的內心強大起來。一個內心不夠強大的球員，即使球技過人，也成不了氣候。”

    李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地說：“我的內心不夠強大？這也有辦法進行訓練？一個人的性格難道不是天生的嗎？”

    常威拍拍他的肩膀，沉聲道：“我想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我，之前我在哥倫比亞大學主修的專業除了運動康複以外，還有運動心理學，這算是我的專業範疇。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會幫助你改掉這個毛病，成為一個更好的球員，明白嗎？”

    一杯咖啡還沒喝完，兩人已經在口頭上達成了一致。雖然常威的初衷是完成係統的任務，但實際上他對李的遭遇也非常同情。在美國，任何一個大學球員都無法拒絕NBA的誘惑，然而大部分人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無法踏入籃球的最高殿堂。

    如果沒有遇到自己，李肯定會是千千萬萬個懷揣著籃球夢想卻最終破滅的人當中的一個，但現在常威將成為他改變命運的契機。對於李的未來，常威充滿了信心，如果連自己都無法拯救他的話，那麽這個世界上或許就再也沒有其他人能拯救他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常威簡直成了李的私人陪練，但他卻一反常態地沒有給李製訂太多的訓練計劃，反而拉著他去玩拳擊。

    當李穿戴上拳擊手的護具時，整個人都還是懵逼的。在他看來，籃球運動員應該避免各種能讓自己受傷的活動，拳擊就更不用說了，按道理常威不可能不知道這個禁忌，但為什麽還要把他帶到拳擊訓練館裏來？

    不過他提出疑問的時候，常威卻隻是笑而不語，沒有做出任何解釋。來自後世的常威很清楚，隻要做好保護措施，拳擊這樣的運動並不會影響到籃球運動員的狀態，就連現在還沒進入NBA的鄧肯，在他職業生涯末期的時候還曾經和職業拳擊手同台競技，雖然不是真的拳拳到肉，但也絕對不是什麽花架子。

    一開始李基本上不到五個回合就被對手給擊倒在地，而且被對手擊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盡管戴著護具，但看起來作用不大。倒地之後，李真的很想就這麽躺著，一直以來他在訓練課上確實很刻苦，又何嚐受到過這樣的“待遇”呢？

    可他架不住常威在場邊的瘋狂嘲諷啊！不得不說，常威雖然不是球員，但他的垃圾話已經達到職業球員的水準，噴得李幾乎想要吐出一口老血。常威的大聲呼喝句句不帶髒字，卻像一把把刀直接往李的心裏紮，就連場邊的其他人都聽不下去了。原本還想躺在地上裝死的李漲紅了臉，咬著牙爬起來繼續和對手纏鬥在一起。

    五回合，十回合，很快李就能在對手狂風暴雨的攻擊當中撐住將近二十個回合。雖然他性格懦弱，但再怎麽說也是入選了維拉諾瓦大學校隊的球員，身體素質比一般人要好上不少。而且為了避免常威的垃圾話，他表現得相當拚命，才能和職業級的對手糾纏這麽久。

    常威選擇讓李在空閑時間練習拳擊是有道理的，僅僅過了幾天，李在戴上護具的時候就顯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在擂台上更是開始展現出一種咬牙硬拚的狠勁來。常威倒不擔心他把這一套帶到籃球場上，NBA的外線防守大閘又有幾個是謙謙君子呢？不給對位的球員下黑手都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防守達人。

    全隊上下都把李的轉變給看在眼裏。剛開始拉珀斯宣布李改打得分後衛的時候，他們還對這個決定嗤之以鼻，尤其是作為首發二號位的塞萊斯坦德，他完全不相信李這個飲水機看守員換個位置就能脫胎換骨，在他看來球隊當中靠譜的二號位隻有他自己。

    但是塞萊斯坦德很快就為自己的驕傲付出了代價。當然，在隊內訓練賽中他依然還是雷打不動的主力一方，但拉珀斯總是讓李成為替補一方的得分後衛，正是這一安排讓塞萊斯坦德感覺每次隊內對抗都是一種煎熬。

    他的能力的確不錯，能成為校隊首發的球員都有兩把刷子，但是在麵對李的防守時，塞萊斯坦德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並不是說李的速度有多快，搶斷的時機有多準，而是他有一種擇人而噬的瘋狂，在肢體對抗的時候也非常強硬，跟之前那個畏畏縮縮的小菜鳥完全不一樣，塞萊斯坦德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李的同胞兄弟。

    塞萊斯坦德的窘迫全被拉珀斯看在眼裏，他略帶驚詫地看了一眼不遠處一臉淡定的常威，對這個年輕的中國小子又有了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