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兩難的抉擇

    吱一聲響，是顧清推開房門的聲音。

    下一秒，屋裏溫暖的氣息，熱浪一般，卷著絲絲血腥撲麵而來，直直鑽入她的鼻子。

    杏眼沉色更甚，顧清揮手關了房門，也不管房間裏幾個丫頭婆子見到她而驚愣在原地的模樣，抬腳朝床榻那側疾步而去。

    專注於安撫李淑婉的張嬤嬤直到顧清到了近前，才察覺到。

    小姐，你可來了，夫人，夫人，小姐她

    張嬤嬤話未說完，床榻，原本雙目緊閉，臉色慘白，額際滿是冷汗的李淑婉猛地睜開眼睛看了過來。

    想當然，入目的便是顧清被麵紗遮蓋的臉。

    清兒，你你的臉，你的臉當真如他們所說，當真眼淚水急滾而下，李淑婉顫抖著聲音，滿臉痛色的看向顧清，身側的手抬起，朝顧清伸了過來。

    顧清放了藥箱在地，蹲身前一手握住李淑婉的手，一手已然搭在了她的腕脈。

    娘，是我，女兒好想您呢不過，女兒回來了，娘難道不開心，為何要哭

    好嘛，您別急，聽女兒說，好不好我不知娘從別人嘴裏聽來了什麽，但是不管別人怎麽說，女兒現在告訴您，我的臉無事，絕對不會留疤，要不了多久能全好，女兒向您保證所以，莫要擔心，可好

    還有啊，我可是很早前盼著您生了孩子喚我一聲姐姐呢，現在我來了，我的醫術很好您是知道的，所以孩子定不會有事。娘安心，女兒陪著您，可好

    溫聲安撫著，眼見李淑婉麵的急色輕了許多，顧清唇角揚起笑，抬手擦了擦她臉的淚。

    娘，現在我要給您施針了，您別怕，安心睡，嗯

    低低的聲音，伴著顧清溫柔輕鬆的視線，李淑婉聞言遲疑著微點了點頭。

    顧清再笑，速度極快打開一旁的藥箱，取了暗三的銀針出來，看準穴位，朝著李淑婉身便紮了下去。

    轉眼，床的人神色一鬆，雙眼緩緩闔，而顧清眼底的笑卻消失不見。

    一直站在旁邊看著聽著的張嬤嬤，這才欣喜的開了口，小姐，您的意思是夫人不會有事，孩子也不會有事是不是

    手動作一頓，顧清轉而看了看張嬤嬤，嬤嬤，會不會有事，我也不知，容我先試試再說。

    方才說話的功夫，她便已經探清了李淑婉的脈象，那脈太弱，太虛，情況很不好。

    至於說孩子定會無事的話，不過是為了安撫李淑婉而已，實則她隻有不到五分的把握。

    張嬤嬤一愣，下一刻臉驚急之色更重，剛想再說什麽，卻見顧清眉頭緊鎖，專注施針的模樣，當下再不敢出聲打擾。

    然

    該死

    卻是片刻過後，安靜的房響起顧清低低的咒罵聲。

    在顧清咒罵聲落下的一刻，近在床前的張嬤嬤便覺空氣的血腥略略重了幾分。

    嬤嬤，帶人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算是顧老夫人來了，也不準進快去

    杏眼凝重更甚，顧清裸露在外的額頭滲出點點細密的汗珠。

    張嬤嬤聞言，愣怔一息，下一秒不停點著頭，吆喝了屋另外幾個下人，朝屋外快步而去。

    暗三，進來卻是顧清朝著屋外揚聲喚道。

    張嬤嬤不知顧清叫的人是誰，此時剛剛走到房門口，卻見一個男人在顧清話落的下一刻進了來。

    微一遲疑，喝止了其餘幾個下人的視線，張嬤嬤快步出去，將房門關的嚴嚴實實。

    而她自己，則是定定站在門口，寸步不離。

    不管那男人是誰，小姐不會害夫人，所以，她一定要完成小姐交代的事，不能放任何一個人進去。

    原本等在院的暗三，在聽聞到顧清的喊聲後，絲毫不敢耽擱，快步進了來。

    此時，聞著屋絲絲縷縷的血腥，帥氣的臉，亦是凝色。

    不用顧清說什麽，暗三身影急動，眨眼到了床前，一把搭了李淑婉的手腕。

    片刻

    何如，你可有法子是顧清顫著聲音問暗三的話。

    暗三抬眼看了看顧清，有，隻看側妃怎麽選擇。

    選擇什麽選擇，你說，快說聽暗三說有辦法，顧清一喜，急切的看著他。

    若要保住孩子，日後夫人身體虛弱多病不說，恐不能正常終老；若不要孩子，夫人不會有事，但今後恐難再有身孕。

    一句廢話沒有，兩個選擇，直白的擺在了顧清的麵前。

    體弱多病，不能正常終老

    這是說，若要保了孩子，李淑婉會減壽早逝

    若不要孩子，以後便再不可能有孩子

    那，在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北炎，在這定國府，可還能有李淑婉的立足之地

    即便有顧博護著，可福壽齋的那位，又怎麽會讓李淑婉有好日子過

    心頭忍不住泛濃濃的悲哀，顧清看一眼床似有所感，眉頭蹙起的李淑婉，杏眼泛水霧。

    想那日，剛剛穿越來北炎的時候，她還對著著身體的原主許諾，哪怕丟了性命也要護好顧博和李淑婉二人，卻哪知，才不過短短幾月光景，她卻連累的李淑婉隻能在自己與腹孩子之間選擇一個。

    她，無能，簡直和先前在華夏眼睜睜看著自己父母死時一樣的無能

    抬手輕輕撫李淑婉蹙起的眉頭，顧清心知沒有時間供自己過多思量，當下仰頭逼退眼的淚，深吸口氣看向暗三，動手吧，我選

    張嬤嬤，你站在這處為何不是說三夫人動了胎氣，可有請了大夫前來

    卻是陸氏的聲音，自房間外傳了進來。

    聽說顧清顧側妃帶了個小廝回府，小廝人呢為何不見

    回大夫人，那小廝被側妃喚進三夫人房去了。陸氏身旁，一個婆子挑釁的瞄了一眼張嬤嬤，道。

    什麽張嬤嬤，側妃年紀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不成小廝雖說是下人，卻也是實打實的男人，你老糊塗了，居然讓一個男人進了三夫人的睡房，你是見小叔不在府，想要三夫人名節不保不成

    來人，給我進屋，將那辱沒了三夫人名聲的野男人給我帶出來

    越說越離譜，陸氏話落，身後丫頭婆子當即朝李淑婉的睡房而來。

    大夫人，你莫要胡說小姐還在屋裏，何來辱沒我家夫人名聲一說還有，小姐說了，她要給我家夫人診病，不準任何人進去，誰來都不準你們還不趕緊退後。

    診病診病而已，為何要叫一個男人進去該不會你家夫人的病是裝的，此刻打著診病的幌子，實則她們母女二人隻是為了和那野男人私

    吱呀一聲響，打斷了陸氏汙穢不堪的話。

    和野男人私什麽說啊，怎麽不說了顧清擰著眉，踏步而出將房門關，杏眼滿是冷光，直直射向站在不遠處的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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