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詭異的平靜

    潮汐閣。 vw

    顧清靜靜躺在床，雙眼平靜的詭異，沒有一絲波動的看著頭頂的雕花床欄。

    蘇喬與二丫，雙雙跪地，痛哭不止，起知曉顧清因為救她們二人而受傷的那一天，哭得還要傷心自責幾分。

    小姐，都是二丫的錯，是二丫沒有好好聽蘇姐姐的話，嘴饞吃了點心，才連累的小姐還有小寶寶，都是二丫粗心大意，竟然沒有察覺小姐有了身孕，二丫失職，二丫該死，嗚嗚

    小姐，奴婢該死

    蘇喬不像二丫那般，她隻是滿臉淚痕，不怕疼的將頭一下又一下狠狠磕去地，低低說著自己該死的話。

    腦回想的，是她當日擅自進去無憂閣的所為，是顧清以身擋劍救下她的情景，是範明言說顧清以命換命的情景，是方才暗三言說顧清小產的情景。

    她知道，若不是為了救她，顧清不至於受那麽重的傷，也不會沒了孩子。

    而關於那個孩子，二丫言說自己失職，可真正失職的，分明是她。

    那日，若是她將心底的猜測說了出來，若是她堅持讓顧清把了脈再去無憂閣，那事情不會發展成現在這般情景。

    不是你們的錯，與你們無關。出去吧，我累了，想要睡了。

    看著床欄的眼睛輕輕闔起，對於二人的自責請罪之語，顧清隻淡淡說了這麽一句話，便再不言語。

    整個人絲毫不見方才在無憂閣時悲痛至極的模樣，平靜到詭異的，沒有一絲不妥的地方。

    二丫哭聲一頓，哽咽著看向床榻的方向。

    小小姐，二丫不放心，讓二丫在房陪著你，好不好

    我無事，隻想一個人待著，你們出去吧。

    不顧身的劍傷，顧清翻身麵朝床榻裏側，再一次平靜的回道。

    可是

    聞言，二丫還想說些什麽，卻是被一旁額頭已然滲出血跡的蘇喬輕搖著頭，抬手阻止了。

    吱呀兩聲響，是房門開啟又關的聲音。

    隨之，床榻原本雙眼輕闔的人，卻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雙杏眸，不再是人前那般平靜的模樣，內裏是蝕骨的悲痛。

    這一夜，顧清保持著麵朝床榻裏側的姿勢，一動不動，睜著眼睛直到天色泛白。

    這一夜，墨楚卿身還穿著幾日前的衣衫，在顧清離開無憂閣不久後，便跟隨著前來了潮汐閣，於冰天雪地裏，麵朝著顧清寢房的方向，靜靜站了一整夜，直到天色泛白。

    翌日，正月初六。

    顧清不言不語，任由蘇喬和二丫照顧自己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又吃了早飯和湯藥。

    隻是，在二人欲轉身出房間，去放碗盤的一刻，卻是猛的起身，趴去床側，將剛剛吃進肚腹的東西悉數嘔了出來。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奴婢去喚暗三，去喚暗

    蘇喬驚急的話未說完，卻是被顧清一把抓住了胳膊。

    不嘔不準去

    可是小姐您好好，奴婢不去，奴婢不去二丫，端水來，端水來

    感覺到抓著自己胳膊的力道重了一分，蘇喬再不敢說違抗顧清意思的話，當下喚二丫端水過來。

    二丫被顧清一時的反應嚇的愣了一瞬，此刻聽聞蘇喬的話，慌忙跑去端水。

    約莫兩刻鍾的時間之後。

    側妃，小的來給您把脈。房間外響起了暗三的聲音。

    房已經重又打掃幹淨，顧清也重新躺回了床。

    聽到門外的聲音，二丫紅著眼睛看了看顧清，走前去，將房門打開。

    暗三挑眉瞅了眼二丫的樣子，沒說什麽，而是側身讓去了一旁。

    下一秒，一夜間似是更憔悴了幾分的墨楚卿走了進來。

    王爺

    給王爺請安

    見了來人，二丫微愣了一息，急急扶低身子行禮。

    房，蘇喬聽了二丫的話，亦是慌忙起身，行下禮去。

    墨楚卿沒有言語，靜靜走去床榻邊，與前幾日裏照顧顧清時一般蹲跪下來，習慣性的欲要握她放在身側的手，卻是被顧清躲了開來。

    鳳眸忍不住緊縮，極快的滑過一抹痛色，下一刻探出的手默默收了回來。

    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昨夜睡的可好

    低低的聲音，帶著疼惜的小心詢問道。

    隻是，床榻的顧清，除了剛才躲開墨楚卿伸出的手之外，不曾有一點動靜，連直直看向方床欄的視線，都不曾動一分。

    暗三見此，默默歎了口氣，主子，先讓屬下給側妃把脈吧，稍後您再陪著側妃。

    這兩人，對彼此的感情分明很重，怎麽弄成今天這幅模樣了

    其他都好說，哪怕主子與輕冉小姐的婚約都好說，隻是那個孩子唉

    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暗三前給顧清把脈。

    須臾

    側妃，您也是大夫，該知道女子小產後得要好好休息才是，更何況您還受了劍傷。您這般

    收了手回來，暗三眉頭擰起，看著顧清似更憔悴的臉色，一臉不讚成的道。

    顧清不語，仿若根本不曾聽到暗三的話一般，依舊靜靜的看著床欄的雕花，不知在想些什麽。

    小丫頭，這些日子，多給側妃燉一些補氣養血的藥膳來，稍後我把方子寫給你。

    見了顧清的反應，暗三站起身，朝一側的二丫道。

    走吧，蘇喬也來，我告知你們怎麽做藥膳。

    招呼了二丫和蘇喬一道，暗三看了看墨楚卿，轉身朝外間走去。

    轉眼，房僅餘了兩人。

    墨楚卿重又蹲跪去了床側，隻這一次，修長大手卻是緊攥著攏在袖，再不敢伸去握顧清的手。

    顧清，關於那日生辰時，我

    將將開口解釋的話語，在床榻人輕闔了雙眼，轉身麵朝裏側臥後，止住。

    墨楚卿薄唇複又張了張，終是緩緩合，緊抿。

    一雙鳳眸，在顧清看的不到的地方，盛滿了痛色。

    房，一瞬間安靜無聲，直到片刻後

    顧清，不管你還會不會相信我的話，我

    喉嚨哽了哽，墨楚卿接著道，我意的人，從來都

    出去

    淡淡的女聲，自床榻裏側傳來，打斷了墨楚卿的話。

    袖握拳的手又緊了幾分，墨楚卿怔在原處，鳳眸的痛色更甚。

    好，我先回無憂閣，孩子你好好養著身子，等好些了，我再同你說。

    她定猜得到他想要說什麽，可是，她卻不願意再聽了，哪怕一句，都不願再聽。

    緩緩站起身，墨楚卿遲疑了下，終是伸開了緊攥的手，探過去替顧清壓了壓被角，而後貪戀的看一眼她的側顏，才靜靜轉身出了去。

    顧清，掩在被褥的素手緊緊捏握成拳，一雙緊閉的杏眼，在墨楚卿轉身離開的下一瞬，不停輕顫。

    這一夜，天將黑，二丫和蘇喬便被顧清命令回了房休息。

    這一夜，顧清沒有像昨晚那樣睜眼到天明，而是在約莫三更天的時候，緩緩閉眼睡了過去。

    隻是，入睡不過一刻鍾，安靜的寢房，卻突然響起悲傷至極的哀鳴，一聲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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