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無靈之舟 天裂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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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祖所言,半是玩笑,半是試探。

    他雖在極北之地,卻也一直關注著最近最為活躍的羅刹鬼王的動向。各種消息、情報都做了收集,也在不斷地分析判斷:

    羅刹鬼王這種做法,意義何在?

    突破巫神法則束縛是應有之義,任何一個大野心、大氣魄的真界強者,都不會甘受束縛。

    可從羅刹鬼王的具體步驟來看,未免做得多了,

    西方佛國、無量虛空神主、大梵妖王、大黑天佛母菩薩、羅刹教、水世界;

    真界的、血獄鬼府的、其他虛空世界的種種,都匯聚在一起。

    至少是自劍修西征以後,真界都再沒有這麽熱鬧過。

    各方勢力都被她給調動起來,仿佛是在鍋裏亂燉一氣,別的不說,鼎沸之狀,已經成形。

    可極祖自度,若僅需達成羅刹鬼王所說的目標,單純解開束縛,前往星空的話,他親自來辦,相關的資源能省三分之一。

    從最具效率的角度看,很多做法看起來不是十分必要,甚至顯得累贅。

    所以,這絕不是單純的破壞和毀滅,而是在創造一個新的體係。

    真要不顧一切破壞的話,九劫之前,曲無劫已經可以做了,羅刹鬼王在戰力上,或許還遜色了些,可從羅刹教、西方佛國等安排看來,可沒有什麽顧忌的心思。

    隻是單純破禁,真界支離破碎,又幹她何事?

    拿出來的“七祭五柱”結構,將七種可以幹預修正的根本法則,盡都囊括其中,心思大得很。

    極祖決定與她好好討論一番。

    這種涉及到天人九法具體安排布置的話題,已有“論道”的格局。

    極祖和羅刹鬼王都自然而然,旁邊役靈老祖卻微微變色,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抓住小九的手腕。

    這種時候,聽聞兩位大能講道演法,不是機緣,而是災劫。

    他也就罷了,真正麻煩的是小九。

    小姑娘受他熏炙,較常人的眼光見識高出甚多,可是對這種層麵上的東西,還是半懂不懂的居多,真聽了一言半語,入耳入心,日後的道途不知要憑生多少波折。

    此時,白衣倒是很貼心:“不打擾你們師徒相會了……去吧去吧。”

    役靈老祖暗鬆口氣,要拉小九退開,哪知竟沒拉動,小九一臉的為難:

    “不成,赤陰那邊……”

    白衣對她眨眨眼:“你那個輕薄兄長,當攪棍慣了,弄得一片狼籍,你還要幫他擦嗎?”

    這也太露骨了。

    不但小九被噎住,役靈老祖臉上都不太好看,至於這份“不好看”是對誰的,那就要見仁見智了。

    還好此時,影鬼傳訊過來:“請役靈道友到小五那邊會坐兒吧。”

    話音方落,五色靈光閃耀,小五已經出手,將役靈老祖、小九一股腦兒地攝走,根本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

    這邊船上,隻留下玄黃、小五、化身白衣的羅刹鬼王、極祖,還有一個赤陰,麵目冷淡,垂眸不語。

    極祖才不理會別人,徑自討論:“鬼王準備搭建起來的,會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呢?斬去巫神束縛是理所當然,可以哪位代之?大黑天佛母菩薩已經……”

    “直接用星空真實之法。”

    “這樣……偌大的真界,便是裁去一半,也難支撐。”

    星、界有別,所謂“星空真實之法”所能承載的星辰,尤其是宜人居住的星辰,體積往往是有局限的,恐怕連真界的億萬分之一都沒有。

    對真界這樣特殊的虛空世界,沒有一個特殊法則體係,說不定立刻就要崩潰掉。

    由此可見,巫神固然是禁錮,類似的角色卻又必不可少。

    “還可以調整嘛。”

    白衣說得好生輕鬆:

    “部分法則限製增強,同時也有部分減弱,整體性差一些沒關係,元素多一些也沒關係,拚在一起就好,我們又不是建牢造獄,搭個台子,哪用講究這麽多?”

    極祖緊跟就問:“說來容易,如何下手?”

    “五柱神明就是用在這兒的,一切法則,由此而出。因其無靈昧,卻有法度,固而可據此變化。由此衍生出一整套體係。”

    “確實有些上清體係,封召神明的味道。”

    極祖很快就理解了羅刹鬼王的意圖:

    “據我所知,上清體係之中,除天劫演化以外,還有天規條律,若有觸犯者,不是直接降災落劫,而是拿諸有司,按刑律處置,更近乎凡俗,亦近於‘道德’之路,形象的很。”

    白衣微微頷首:“分天地之權柄,加諸於神明,確實是上清體係的精華。”

    極祖撫掌讚歎:“原來如此,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神而明之,察而有蔽是也。這樣的世界,確實不再是牢籠一般,隻要有權柄分下,總體修行更容易……隻是除了五柱神明以外,應該還要許多尋常神明尊位,這些總是有靈昧在的,有靈便有私,如何確保公正呢?”

    白衣啞然失笑:“既然極寒你說透了‘察而有蔽’這四個字,怎麽還去乞求所謂‘公正’呢?”

    極祖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若鬼王計劃成就,未來的修士,終究在體察天心上,要比現在隔了一層,受的幹擾也多……”

    “異化的天心,不要也罷。雖然人性濁流會較今日更盛,卻能夠給出一個更穩定的發展空間,到了一定境界,闖出去也容易,到時再求根本大道不遲。

    白衣抬頭看向天空,悠悠道:“況且在星空中遊蕩,碰上如昭軒聖界這樣的,以前僅由部分宗門出門,封堵、或征服,現在直接撞上去,將其吸納過來,彼此‘交流’,如此不斷‘碰撞’,時刻補充新血,又怕什麽固步自封呢?”

    極祖明白了,羅刹鬼王所設想的,就是一個不斷擴張、淘汰,時時刻刻都在變化的大世界。

    就像一艘遊蕩在茫茫大海中的巨舟,絕不再錨定於某個固定位置,而是順水飄流,偶爾遇到一個島嶼,就借上麵的木材加固,然後重新漂流。

    如此不斷去接觸、消化新的元素,不斷變化新的麵貌。

    果然是個喜新厭舊的家夥……

    極祖對整體的結構,沒有什麽疑問了,可是更深層的東西還沒有搞清楚。

    畢竟在他和羅刹鬼王這種境界,對於大道終極的追求,才是最根本的。

    羅刹鬼王又是怎麽利用這個世界結構,指向大道呢?

    他沉吟了一下,找到了最有可能的一個切入點:

    “五柱神明除了布設天規條律之外,是不是還有別的功用?”

    白衣答得直白:“除此以外,也便於積聚信力。”

    “既然不代巫神,不具靈昧,信力何用?”

    有了信仰,億萬生靈意識趨向更好把握。放諸天人九法層麵,也就是道德之法,更易作用,形成合力,在沒有一個夠資格神主調理的情況下,很容易形成狂熱、僵化的態勢。

    顯然,羅刹鬼王所架起的“五柱神明”,絕對沒有這個資格。

    可是,白衣給了他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作為動力,也是意識。”

    “哦?”

    “信力有效集聚運化,無有生有,山精海怪之屬,亦是有之。”

    “你想這樣?”

    任極祖如何心思淵沉,此刻也不免有“不可思議”之感。

    確實,天底下是有那種因緣巧合,受愚夫愚婦祭祀而成就的祖靈、山神、土地之屬,也是天然就走了神道之途。

    八景宮那無疾而終的“紫極黃圖大會”,所請之人中,很多就是這類“香火神明”。

    可在極祖眼中,這些家夥不過就是烏合之眾。

    完全受製於神道枷鎖,信來則聚,信去則散,碰到真正的強者,翻手就給打滅。

    就算集聚一界之力,真的成就這麽一個“香火神明”吧;

    就算有億兆信眾的根基,確實非常厲害吧。

    重點是,有什麽意義呢。

    “將一個大世界視為整體,匯聚億兆靈識,使天人互見、天人相搏,如果有一天,能用這方式,徹底壓過天心——會不會很有趣?”

    “嗬嗬……”

    簡直是豈有此理!

    極祖很久沒有這“哭笑不得”的情緒了。

    天人相搏,從來是最為精奧玄通之事,也最講究個人的修持。

    一界人心,就算再狂熱,也定有私欲、差別,根本就不可能有效集聚。

    所以,羅刹鬼王說得有意思,可完全就是一種臆想,一個噱頭。

    唔,等一下。

    極祖忽又想到,羅刹鬼王精通人心奧妙,這種道理,隻會比他更明白,故意提出這等外行話,是故意呢,還是故意呢?

    莫非,五柱神明雖不合用,可集取人心信力者,另有其人?

    羅刹鬼王這是在給人使絆子吧!

    極祖留了個心眼兒,又是哈哈一笑,直接跳過這個話題:“鬼王布局,著實讓人讚佩。其中不在於有多麽精妙,隻在於找得到合適的人,安排下恰當的時機,形成無可抵禦的大勢,對節奏的掌握,當世無出其右者!”

    他在這兒大肆讚揚,白衣也笑眯眯地回應:

    “羨慕嗎?想合作嗎?其實也容易,隻要符合條件……”

    極祖啞然失笑:“找到適合我的角色了?”

    白衣還真有:“眼下這種法則激蕩的局麵,所依靠者,極寒你應該知道是哪個。”

    “太玄魔母,老朋友了。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她,鬼王現在依靠的是不是我呢?”

    這是個玩笑,雖然聽和說的兩邊都沒有把它當玩笑看待。

    白衣又道:“那你應該知道,太玄有一位好弟子。”

    “見識過了。”

    極祖是指當初在攔海山外的片刻接觸,確實印象深刻。而他也明白了羅刹鬼王的意思。

    “害了師傅,徒弟肯定要發難……怎麽,都這時候了,鬼王都吝於出手?”

    兩人全然不顧玄黃和小五在側,就這麽提起如何處置羽清玄的事來。

    白衣笑吟吟地道:“若要占據太霄神庭,裏麵有的幾位棘手人物不可不防,羽清玄肯定是最讓人頭痛的那個,極寒你繞不過去的。”

    “讓我給你當打手……”

    極祖倒是沒有直接推卻,而是順勢問起了另一位:“他幹什麽?”

    雖沒有明指,其實大家都知道,就是說的無量虛空神主。

    同樣是魔門第一等的人物,論地位,在真界中,無量虛空神主是享受配祭待遇的脅侍魔主,自然要在極祖之上。

    但此時此刻,真要排一個高下,就是羅刹鬼王也不好判斷。

    “同是魔門中人,你不應該更清楚嗎?”

    極祖微笑不答。

    對無量虛空神主,每一個有野心的魔門大能,都要花費巨量的時間去研究,所以他知道,按照魔門規矩,身為脅侍的無量虛空神主,享受祭祀,承擔的是傳播天魔經義,護持魔門法統的職責。

    簡單點兒說,對無量虛空神主而言,元始魔宗,以及分裂後的北地魔門如何經營他不管,管的是魔門經典的闡釋——這個其實是虛的,絕大多數時間,魔門各派都有自己的闡經體係。

    真正依托無量虛空神主的,也就地火魔宮、東陽正教、魔門東支等數家。

    無量虛空神主最重要的職能,就是幫助這些宗門解決問題。

    在天魔體係的框架下,用魔門的方式解決魔門的事。

    便像是一地的父母官,脫不了要治理百姓。

    此次,其實就是由魔門東支禱告,請無量虛空神主發動,往來之間,是有明明白白的法理脈絡的。

    可極祖所說的,是撇除了“官職”之外的那部分。

    像他這種活過五劫以上的大能,或多或少都知道,無量虛空神主有段時間,是頗不安分的,隻不過事情做得隱蔽,讓抓不住把柄。

    現在,又要來了。

    他很想知道,無量虛空神主怎麽在不超綱越界的情況下,為自己謀利,又將魔門、將元始魔主置於何地。

    羅刹鬼王應該是知道裏麵一些奧妙,眼下分明是在裝糊塗。且是強行將話題扳回到羽清玄這邊:

    “動靜之法對動靜之法,極寒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就不要推托了吧。”

    極祖冷笑:“作為交換,湖上由鬼王處置如何?”

    他未必真要羅刹鬼王幫忙,可真要由羅刹鬼王說什麽是什麽,與施舍又有什麽差別?

    其實眼下糾纏不休的伯陽天尊,就是該找羅刹鬼王,隻不過極祖被刻意攪亂局勢的夏夫人和趙相山扯出來,擋了災而已。

    還有……

    他的視線指向玄黃和小五,這兩位的心性修持都有缺限,單獨戰來自然沒什麽,可麵對兩人聯手,又隻是投影在此,一個不慎,真敢丟個大人。

    可羅刹鬼王麵皮的厚度,還是遠超過極祖預估的極限:

    “也不是不可以,可我現在很忙啊。”

    “忙什麽?”

    “極寒你沒有察覺到嗎?天裂穀那邊開始了……”

    天裂穀底已經與血獄鬼府徹底相接,在虛空世界的撞擊下,向兩邊撕裂。

    然而,地質上的變化隻是外相,本質還要看法則體係。

    天裂穀、萬鬼地窟、六蠻山一線斷開,就是西方佛國與東方修行界撕裂。

    這種話說來容易,其實隻要擺脫不掉現有天地法則體係的束縛,就是遠去十億、百億裏,也不過就是把天裂穀擴大個成千上萬倍,沒有本質的區別。

    必須真正具備完全不同的法則體係,才算是兩個不同的虛空世界

    顯然,西方佛國或許想這麽做,一時半會兒還是做不到的。

    隻能是在這個標準之上,盡可能地做一些調整。

    其中一條已經在做,就是將六道輪回架設在東方,六位佛陀親往鎮壓,攪動局勢。

    還有一條羅刹鬼王幫他們做了——濁海王獸無岸破界,穢靈濁海帶著血獄鬼府的法則體係直插進來,大梵妖王捏著鼻子,也必須在這邊與其會合,還不能徹底斬斷,卻已經有了足夠的幹擾和混亂。

    就在這混亂的局麵下,太玄魔母催化法則體係激變,時光的流速仿佛是百倍增加,倒逼天地元氣的紊亂,也破壞掉了地質條件的穩定性。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最終的“分割”趨近。

    此界其他地域的修士,能夠以各式各樣的複雜心思,目睹這一切的發生,可是距離天裂穀極近的人們,卻不可能有這些奢侈的思考時間。

    離塵宗山門之上,程徽一步步沿“通天九曲”而上,測試護山法陣的情況。

    身為學理部首座,他比解良成就長生的時間晚了數年,又碰到二次重來的天地大劫,至今修為還沒有完全鞏固,不過一身陣禁知識,絕對紮實,是守禦宗門的最佳人選之一。

    花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到了護山法陣的頂端,隨即乘九天罡風直入摘星樓。

    平日裏絕不會這麽隨便,如今大劫臨頭,就沒那麽多講究了。

    摘星樓頂的聚星台上,薑震靜靜站著。

    身為離塵宗宗主,他和玉虛上人同樣低調,多數時間都在域外與天魔搏殺,遊曆修行。很多宗門弟子一年到頭,未必能見他一回,不過在天地大劫二次複起的這十餘年間,他一直在宗門內,不曾外出。

    程徽對這位行了一禮,也不多說話,繼續梳理陣禁。

    那邊又有人登上來,乃是戒律部的邢玉和,也是老資格的長生真人之一,和薑震、玉虛上人這兩位劫法宗師,是同一輩分。

    為人公平嚴明,平日裏卻很是溫和。

    他笑著和薑、程二人打招呼,隨即眯起眼睛,看西方傾壓天際的昏黃水光。

    良久,感歎一聲:“天裂穀那邊,已被水淹了吧……那邊的止步碑,還是當年我親手立的。”

    程徽對這位師伯,一向是很尊重的,便一邊梳理陣禁,一邊道:

    “不隻是天裂穀,結合落日穀傳來的消息,穀中異獸靈禽大半都化為了行屍走肉,順水飄流,兩岸已經有四座城池被毀,這幾日裏雖是盡力撤離平民,死傷仍不可避免。”

    薑震在旁淡淡道:“盡力了就好,協助撤離的宗門弟子安危還是要優先保證。”

    邢玉和又一聲歎:“宗主所言甚是,此等天災人禍,非我一宗之力所能挽回,所以我對宗主堅決不召回在外弟子的做法,最是支持。”

    薑震苦笑:“玉虛他們去洗玉湖,卻是一頭紮進了風暴眼兒裏,如今怕是在怪我吧。”

    邢玉和眼睛眯得更細:“總有走運背運的差別……聽說玉虛到了洗玉湖,都沒臉和淵虛天君見麵?連湖祭都不參加了,有沒有這回事兒?”

    一句話便切入到最敏感的領域,薑震也好,程徽也好,都沒有回應。

    雖然此時,另一位當事人,並不在摘星樓上,也不在離塵宗山門之中。

    邢玉和冷笑一聲,不再多言,隻是眺望遠方,似乎想從那昏黃的水光中,看出離塵宗的前路來。

    在邢玉和目光的盡頭,沒有什麽路,有的隻是不斷湧出混濁黃水的天裂穀。

    距離天裂穀東方崖壁約五千裏,是離塵宗布置的第二道防線。

    方回和解良並肩而立,都是無言。

    在以萬裏計的廣闊區域內,一兩個防禦點,看起來沒有意義,不過穢靈濁海既曰“海”,總還部分依循著水性,在確定保障的目標和方向之後,借助山川地勢,總還能控製大部分流向,隻要能封堵住這部分,後方絕壁城的民眾撤退,便能多一些時間。

    當然,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則也不會僅僅半日的功夫,就從天裂穀東岸,一路退守至此。

    沒有靈智可言的濁海王獸,將不可控的強橫發揮到淋漓盡致,若非是天裂穀兩岸各自分流了一批,恐怕要更加吃力。

    現在就看他們和落日穀,究竟是哪邊中了頭彩了。

    兩人很清楚,還是他們這邊更有可能。

    現在誰都知道,無岸衝撞天裂穀,打穿兩界,是羅刹鬼王引導之故,羅刹鬼王的目標,還是在東方修行界,無岸自然也會往這邊走。

    天際遁光一閃,俞南飛落下來,對二人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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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大封推,竟然沒有發出來,我也是醉了。

    感謝sixfive1978大盟的鼎力支持,感謝及嘿嘿、江山又小雪書友的加持。

    讓我們站穩在榜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