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草包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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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不是許丞相嗎。想必這位就是令夫人了吧,真真是風姿卓越、年輕貌美呀。也難怪丞相你如此疼愛,有福氣有福氣啊!”一個又瘦又高的青年男子堆滿笑容地走過來道。他麵皮泛黃消瘦,一看就是日日遊移於花叢的結果。脖子上掛了用許多金幣串成的項鏈,走起路來,金幣撞擊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金光襯得他的臉愈發黃燦逼人。這不由得讓慕凝九想起廚房內煮沸的油鍋,她嘴角誇張地彎起個弧度,譏諷之態具現。

    商瑾聽了那男子的話,眯了眯眼:這不是變相罵伯父老牛吃嫩草嗎?敢如此諷刺我伯父的,定是那施太傅的草包兒子了。仗著自己父親權大勢大,一直把許丞相壓著打。許丞相礙著長輩身份不和他撕破臉,他就愈加不知收斂。很好,很好商瑾的笑容裏帶著一絲危險,一抬頭,就看見慕凝九燦爛的微笑,如同一件精致的藝術品。她笑起來,抹了淡淡粉藍的眼角彎起,琉璃般的眸越發璀璨;朱唇上揚,露出潔白的貝齒。都說女兒家要笑不露齒才美,可在他看來,她的笑卻極耀眼張揚,讓人看過後身心舒暢。

    這一笑,更迷了施凜天的眼。晃神過後,他不免更加嫉妒:許翊這個老匹夫!這美嬌娘與本小王才是絕配,偏偏讓他捷足先登。一旁素來以潑辣之名傳遍大街小巷的王氏看到丈夫癡癡地望著別人,眼中熊熊怒火似要把施凜天燒出十幾個窟窿。

    慕凝九看在眼裏,突然伸手挽住商瑾的手臂,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施王爺真是謬讚了,外子一向待妾身極好,這麽多年來也未曾納妾。妾身曾勸過外子開枝散葉,可他卻從來癡心於妾身一人。與其說妾身是外子的福氣,倒不如說,得夫如此,是妾身幾生幾世修來的幸運。小王爺,你說是吧?”話畢,還把頭靠在商瑾的肩上,不僅把一個溫柔賢淑的妻子形象詮釋得淋漓盡致,還讓人覺得許丞相是一個難得專情專性的男人。她刻意把“納妾”一詞咬得極重,引得周圍發出陣陣譏笑聲。果不其然,王氏的臉色更黑了,也顧不得麵子,不由分說地揪著施凜天的耳朵,氣衝衝地回了座位。

    商瑾嘴角勾起一抹笑,想:誰人不知施凜天納的妻妾可以組一支軍隊了,也難為王氏這種性子能忍這麽久。看來,這施小王爺是少不了被一頓教訓了,這下子估計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慕凝九啊慕凝九,話裏藏刀,真是有趣得緊。想著想著,就見殿中央銀鐸命人呈上的“寶物”:一個黑色的古木箱中,靜靜躺著一株類似蘑菇的植物。傘蓋往外翻,紫色的傘麵,一圈一圈的細紋蕩開,邊緣呈米色,傘柄上有一個個的小孔。商瑾憑借廣泛的閱曆一下子辨別出了瓊珍靈芝。據說這種靈芝有非常高的滋補價值,吃了之後能夠長生不老。這也正是銀鐸如此想與群臣分享的原因。不過,他也夠單純的,弄得這樣人盡皆知,豈不人人覬覦。

    慕凝九拿著木質筷子,無意識地在手中轉著圈,心裏想著:師父這次給我的任務是探查沐夫人的消息,與商瑾一起行動無疑是最快捷的方法。早些完成這個任務,就可以早點“結束”我的黑曆史!於是,她悄悄對商瑾說:“我去解手。”衝他眨了眨眼睛。商瑾立即會意:“我和你一起。”

    他們以此為由,匆匆告退了。銀鐸也不起疑,隻在心中默默歎道:真真是如膠似漆的一對,連出恭都要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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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濃鬱,點點繁星點綴其間,像千萬隻眼睛,璀璨而神秘。夜晚的皇宮,看似美好靜謐,實則危機四伏。

    “爺,一切準備就緒。”

    “行動。”

    “是。”

    隻見兩個矯健的身影從黑暗中一閃,倏地不見了蹤影。

    另一頭,慕凝九正和商瑾討論計策。

    “那個盒子……”商瑾沉吟一聲,正想開口,卻聽慕凝九幽幽地說道:“那個盒子,不簡單啊。”

    “哦?”商瑾詫異地挑了挑眉:和他想一塊兒去了。

    “若我猜測不錯,那正是北方極寒之地才有的黑玄木所製而成。黑玄木質地堅硬,中通外直,周身散發陣陣寒氣,可起到極好的保鮮作用。是以摘下許久的瓊珍靈芝還能夠保持原有的紫色光澤。黑玄木極其珍貴,其功效甚至比裏麵的瓊珍靈芝還要好,銀鐸又是從哪兒得來的?”

    商瑾眼中露出些許讚許之色:這黑玄木也是他碰巧在前醫聖李陵所記載的珍貴古籍中了解的,尋常人根本無從得知,沒想到她竟知道得和他一般無二。他說:“既然如此,為何不把那木頭拿到手再說?”

    慕凝九點頭壞笑道:“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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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兩隊人在暗處緩緩潛行。

    話說那靈芝,已在重兵把守下進入皇帝寢宮。銀鐸滿足地摩挲著古木盒子,腦海裏浮現出他鶴發童顏坐在金鑾殿上的模樣,“嗬嗬”低笑出了聲。

    一陣冷風吹過,吹滅了他床頭僅亮著的一支蠟燭。他警惕地朝漆黑的四周望了望,正想喚人,隻覺著頭腦一暈,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梁上,“爺,他暈了。”

    “動作快些,小七說這西域迷香隻能維持一炷香時間。”男子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

    兩人輕手輕腳地下地,看向昏迷的銀鐸:他雙手青筋暴起,死死抓著木盒不放。他們不敢生拖硬拽,隻好束手無策地呆站著。

    “該死。”男子暗咒,“早就不該聽他們的,來偷銀鐸的寶物。這下好了,難道要把他打包帶走嗎?哎呀真是的。”

    “爺……”

    “我說小六兒,別總是爺爺爺的。爺告訴過你什麽?男子漢,要有氣概,有主見,不要用這種軟綿綿的語氣跟爺說話,你還沒斷奶嗎?”

    “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可是什麽可是,六兒,你最近這是怎麽了,說個話還磨磨唧唧的。到底什麽事?說!如果不是什麽正事,看我不打你屁股。”

    “爺,其實,我想說的是,你後麵有人”“人怎麽了,這諾大的皇宮難道不該有人嗎,我說你嗯?什麽人人?哪兒呢?”站在他身後許久的商瑾不由得扶額:嗬,好家夥!他們已經就這樣站好久了,隻聽他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簡直像個中年婦女,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