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凶手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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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洛把木長風的小表情盡收眼底,心中暗忖:看來自己摸準了,這一世的阿木,還是那麽貪吃。隻不過這樣,也太不坦率了……思及此,他勾了勾唇,答道:
屬下以為,少將軍喜歡。”嗯?!蕭洛這傻大個怎麽知道他喜歡吃蔥?奇了怪了,他從沒跟任何人講過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發了呆,於是故作鎮定地咳了咳,隨即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粗聲道:
你以為?哼!我最討厭蔥了!快點把這盤菜端走。”蕭洛看著木長風表麵決絕,眸中極度掙紮的神情,心中樂開了花:哈哈,真是別扭啊。
是。”還未等木修楚筱說上什麽,蕭洛就端著菜消失了。
楚筱皺了皺眉:“風兒,你不喜歡也不必讓蕭侍衛端走啊,我和你父親會吃。看那菜賣相不錯,味道應該不賴,我們也想嚐嚐蕭侍衛的手藝啊。唉,可惜了……”木長風咬牙腹誹:何止不賴啊……他是要一個人吃完整盤的,誰也不能跟他搶!
……
夜幕降臨,蕭洛坐在窗邊,側耳細聽隔壁的動靜,嘴角溢出一抹笑。阿木知道自己沒倒掉這雞,猶豫掙紮了一晚上,還沒決定來他這兒吃嗎?
蕭洛。”木長風披了件外袍,定定地站在門口,眼睛早已緊緊盯著桌上用銀色錫紙包裹的食物了。
等你好久了,來坐吧。”蕭洛招呼道,
再不吃就涼了。”木長風聞言,二話不說地跨進,飛快撕下一片雞肉就啃了起來。
還是覺得手抓最香啊……”蕭洛看著他滿手醬料,卻吃得不亦樂乎,挑眉感慨道。
待木長風完全吃飽後,他擦擦嘴,故意板著臉,淡淡道:
你的條件是什麽?”
什麽意思?”蕭洛皺眉,不明所以。
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習武。”蕭洛頓了頓,“我來教你,一天你仍舊有外出的自由時間。”
不行。”他很快回絕,“我不會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那樣絕對做不好。你要說便說吧,我不在乎。”他往前走了幾步,被蕭洛叫住:
阿木,等等。”蕭洛看見他疑惑的眼神,歎了口氣道:
我不會說的。你若……改變想法了,隨時告訴我。”
他似乎沒料到蕭洛會如此說,愣了愣,很快開口:
謝謝。你……還會做其他菜嗎?”
隻要少將軍說,我就能做。”木長風咽了咽口水,心中狂喜,麵上卻淡淡回道,
本少知道了。”
……
神州大陸,毓國。
主上!”
主上!”
商瑾揮了揮手,道:
你們都去訓練吧,我帶夫人四處轉轉。哎呦……”他揉了揉腰間,幽怨地看著慕凝九,“你扭我幹嘛?”
別想占我便宜。”慕凝九勾起一抹笑,在商瑾耳邊輕輕道,帶著一絲咬牙切齒。商瑾無辜地眨了眨眼,暗忖: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你就是我唯一的夫人哼。
上次來時不覺得,現在人一下子來了這麽多,突然發現,這地方,真不是一點點寬敞。”慕凝九感慨道。
這裏容下五六百人都不是問題。”商瑾驕傲地道,黑曜石般的鳳眸熠熠生輝。
現在招了多少人?”
三百十五,今天還會有一批人進來,大約五六十吧。”商瑾道。
需不需要我幫你張羅張羅?醉花樓那兒很多……”話音未落,就被一根修長的手指止住,商瑾沉聲道:
小狐狸,若是你都幫忙搞定了,我賺來的錢,花不到刀刃上,豈不沒賺錢的動力了?”
嗯,好吧。”慕凝九了解地點了點頭,“哦,對了,昨日小釋去和左晟一起查案了。對於那凶手,已經有初步判斷了。”
怎麽說?”商瑾皺眉。
凶手假扮成芸兒的相好,案發當日,從迎春院帶走她,並將其殺害。具體的推斷步驟,你還是去問左晟那小子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慕凝九道。
那芸兒的相好怎麽樣了?”商瑾問。
慕凝九回道:“據說是還沒有任何消息……”
應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商瑾皺眉。話音剛落,劉十一從門外跑進,躬身稟報道:
公子,左大人叫您去衙門一趟。”慕凝九聞言,與商瑾對視一眼,隨即道:
是案子的事。”
商瑾忙道:“十一,通知商衡,說我今天有緊急事情,要改天再去找他。”
是。”
……
剩小子,怎麽回……”商瑾的聲音在看到屋內的情景後,戛然而止。
那是一具男屍,臉色青白,眉頭緊皺,皮膚膨脹臃腫,身上看不到其他什麽傷痕,似乎是溺水而死。慕凝九見此,擰了擰眉,蹲在葉釋旁邊,輕聲問道:
他……不會是芸兒的相好吧?”
是。”葉釋沉聲道,“他叫簡彥,前幾日我們去迎春院時秋姨還提起過他,說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是凶手。現在,居然是以這種慘烈的方式證明了他自己的清白。”
若是溺水的話,應該很難判定是自殺還是他殺吧?”商瑾喃喃道,這樣一來,抓住凶手的機會豈不更渺茫?
左晟檢查完他的生命體征,一邊脫去他被水浸爛的衣裳,一邊用平穩的語調分析著:
死者於今日淩晨被護城河打撈漁民發現,即刻帶到衙門。根據皮膚表麵的浮腫和屍斑情況來看,死者應該是在六至七天前溺水身亡,也就是案發前一至兩天,凶手就已經假扮成死者的模樣去接近芸兒,卻未能被發現端倪。由此可見,凶手是在迎春院蹲點觀察過死者的一舉一動,並且模仿能力極強。凶手屬於偽裝學習型,不作案期間於常人無任何區別,他善於偽裝與模仿,能把握人的心態,是以作案被發現的風險極低。對於我們來說,卻是最為狡猾聰慧的凶手。”他手摸索著那件破爛外袍,話語突然停止。
葉釋眉一凜,湊過去看:裏襟內,一塊上好的白絹被整整齊齊地疊放著,經過多日河水的衝刷,也未有絲毫褶皺。
這不會是……”
是冰蟬絲,與前幾日在迎春院看到的,包裹黃金的那塊,都出自狄國。”左晟沉聲道。
簡彥是個琴師吧?他如何會擁有冰蟬絲?”慕凝九疑惑。
這也正是那日我們在迎春院找到的線索之一。”左晟頓了頓,眸中閃過一抹沉思,“不過,憑借凶手如此狡猾的性格,他不可能疏忽到忘記拿走這一重要物件而落下把柄。”
若他知道,還故意把這一物證給死者,為的是什麽?”商瑾皺眉,百思不得其解。
我先前分析時說過,這個凶手極為自信,他既然故意留下這一線索。一是他有自信不被我們所抓獲,二則是……”他把東西一件件理好,淡淡道:“他為了以此來表現對死者的嘲弄,以示他的高高在上。”
所以他在選擇死者時,也是在最大化他所想獲得的快感。”左晟道。
如果凶手是想以白絹來嘲弄小簡的無錢無勢,會不會對芸兒,也有進一步類似的嘲諷?”葉釋突然問。
左晟腦中飛快閃過什麽,他倏地起身,閉眼默念:“是什麽呢是什麽……”須臾間,他睜眼,轉頭看向慕凝九道:
嫂子,可能還要勞煩你送我去一趟芸兒家了。”
慕凝九答道:“沒問題。”
……
大娘,我想再看下您女兒的房間,可以嗎?”左晟剛進門就問。
左判官您請吧。”幾天未見,她又憔悴了不少,指了指裏間道:
東西我基本沒動,隻是把芸兒葬了。”
葉釋皺了皺眉,勸道:“大娘,節哀順變,若是身體搞垮了,芸兒在九泉之下也會擔心的。”
小葉,你真溫柔,和芸兒的感覺很像。”她布滿血絲的眼眶中早已流不出淚,隻是閃過一絲回憶,一份茫然。
葉釋心下一酸,伸手抱了抱她。硌手的觸感尤為清晰,她暗忖:大娘已經多久未好好吃過一頓飯了?慕凝九跟著左晟來到裏屋,這麽多日過去了,屋內的腐屍味仍然揮之不去,反而隨著空氣的不流通而變得更加刺鼻,沉甸甸的壓在鼻腔裏,讓人呼吸不暢。商瑾捂住鼻子,拿一盞油燈照亮屋內:破舊的方寸之地幾乎沒有什麽東西,許久未擦出來使用的木桌椅上結了大大小小十多個蛛網,卻是連蜘蛛也不光顧了。左晟一眼看到地上鋪著的一塊髒布,端詳了許久。慕凝九見此,轉頭輕聲對商瑾說:
這似乎是上次壓在芸兒身下的布,還以為那是大娘鋪的,現在看來,莫不是凶手幹的?”
凶手不是為了嘲諷芸兒嗎?還特意鋪了層布在地上,怕她著涼嗎?人都是他殺的,這麽做,未免也太做作了吧?”商瑾皺眉表示不解。他們說話的當口,左晟已經把那塊布割開,摸索了陣,抽出破爛的一張紙,抖開來一看。
慕凝九隔著挺遠就瞥到紙上的三個大字:賣身契,一小段文字末尾,蓋著個紅彤彤的章,似乎不曾因為屍體腐爛而受到絲毫破壞,她心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