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力冷著臉走近陳勇身邊：“你還想著出去？等著吃牢飯吧。毀了別人是不是很爽？當你瘋狂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會被抓？這個世界其實很公平，任何人做錯了事都要付出代價。”

    說完，何力轉身就走了出去，廖凡看了一眼於娟，也跟著走了出去。

    陳勇卻更加心慌了，看到這個年輕女人冷著臉走了進來，從挎包裏取出一個長方形盒子，打開裏麵全是大小排列整齊的銀針。陳勇以為對方要動私刑黑他，嚇得哇哇亂叫，在審訊椅子上不安地扭動著身軀。

    於娟皺起眉頭，伸手一個手刀擊打在陳勇後脖頸上，陳勇悶哼一聲，歪頭昏了過去。

    十幾分鍾後，於娟就走了出來，對著何力點點頭，廖凡會意回身鎖了審訊室的門，帶著何力和於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何力倒了一杯茶遞給於娟：“娟子，辛苦了，到底什麽情況？”

    於娟喝了口水，臉色有點難看：“昨晚十點多，倪震打電話約陳勇在辦公室談了話，問了陳勇的家庭情況，暗示會提拔他當秘書二科的科長。又說蘇青青既然騙了他，就應該像個男人一樣有血性。”

    踏馬的，堂堂一個大書記，不想著怎麽去搞工作，整天就玩這下三賴的小動作，他一個空頭許諾就毀了兩個人，真不是東西！”

    何力靜靜地抽著煙，低頭想了好久，才對著於娟說道：“你怎麽過來的？”

    趙三開車送我過來的。”

    那好，你先回公司。為了小茹的事，我得罪了賈方強，你給趙三說一聲，最近都多留點神。”

    於娟點點頭，背著挎包離開了。何力靜靜地抽完煙，狠力把煙頭滅在煙灰缸中，臉色卻是異常的平靜：“最近我們的處境都不好，省裏市裏都有了強勁的對手，我本來還沒有急著考慮倪震的事，看來他等不急了，那就先處理他。”

    廖凡的神情頓時凝重起來，對方不是一般人啊：“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那個被踢到交警隊的孫澤軍和方想要不先抓捕了？我懷疑他們背後應該還有人。”

    怎麽抓？人家就是去南方度了個假而已，你別管了，交給我來處理。”

    何力想了想，拿起手機給丁四維打了過去：“四維，你現在哪裏？”

    我還在海城老家，怎麽了？有事？”

    嗯，你回來吧，倪書記很忙，身邊怎麽能沒有你跟著？應該快結束了。”

    丁四維顯得很激動：“好！我今天就乘飛機趕回來，我這個秘書怎麽能離開倪書記呢？嗬嗬。”

    何力掛了電話，廖凡的嘴張得老大：“天！你什麽時候和丁秘書搭上的？這倪震還蹦躂個屁。”

    布局很長時間了，也不是我有多神奇，有些人自己找死，又能怨得了誰？北郊趙家那個會所換了主人，城區趙家的茶樓也開張了，有一個劉刀疤最近風頭很盛，你先暗中準備吧，我先走了。”

    何力帶著金順兒辭別廖凡，開車來到外麵，找了一家飯店，簡單吃了午飯，有讓金順兒把車開到電視台外麵的街道邊停下，拿起手機給趙麗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久趙麗才接聽了：“小力，你在哪裏？”

    我就在電視台外麵，青青現在怎麽樣？”

    很不好！要不是台裏保安攔住，她這會都跳樓了。李阿姨也過來了，青青身子本來就弱，這會差點氣瘋了，我們送她到古城醫院住院了。”

    何力默然，這個打擊對蘇青青太大了，一個光鮮的女主持人現在身敗名裂，別說當主持人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就沒有多少了。付出了愛情和家庭，屈辱地混到這一步，卻被人輕輕一句話就毀掉了一切，蘇青青可是最注重虛榮的女人。

    雖然蘇青青是自己的前妻，可是最後的悲慘結局也喝自己脫不了關係，何力難免心中很愧疚。

    何力半天沒有回應，趙麗的聲音也哽咽了：“小力，你來看看她吧，就算看在同學的麵子上。青青雖然很對不起你，但是這個樣子太慘了，我看著也難受，她這樣會出事的。”

    好吧，你們在那間病房？”蘇青青遲早會有這一天，當這一天真正來臨，何力心中也有幾絲不忍。畢竟她隻是一個女人，古城如今已經沒有了她的容身之地了。

    住院部二號樓431房。”

    去古城醫院。”何力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便靠在車椅後背上閉上了眼睛。

    到了古城醫院，何力看著熙熙攘攘進出的人群，腳步竟然有點邁不開，見麵又能說些什麽？想了想還是帶著金順兒順著樓梯走到住院部四樓。

    趙麗在門外的椅子上坐著，看到何力過來，急忙迎了上來，眼睛通紅一片，顯然剛剛哭過：“你來了，青青幾乎癡傻了，那樣子看著就嚇人，得想辦法任她緩過來。”

    何力苦澀地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陳勇已經被抓捕了。”

    就是槍斃了陳勇又有什麽用？青青已經被毀了，你進去吧，也許隻有你才能讓她活過來。”

    何力落寞地點點頭，艱難地推開病房的門。李素清感覺有人進來，回過頭看見是何力，楞了一下，眼淚忍不住又滑下臉頰，起身想說什麽，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麗走過來拉起她，悄悄走了出去，金順兒好奇地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也乖巧地退了出去。

    看著病床上頭發散亂，目光空洞的瘦弱身軀，何力的心還是狠狠刺痛了一下。幾月未見，昔日那個光鮮亮麗的女主持，已經失去了一切神采，猶如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一般挺在那裏。

    何力輕輕走了過去，在病床邊坐了下來，盯著失魂落魄的麵容，一時到不知如何開口，一種油然而生的陌生感湧上心頭。

    散亂地盯著天花板的眼珠終於動了動，似乎不敢相信瞳孔中出現的麵孔，僵硬地身子顫抖了一下，然後閉上了眼睛，兩顆濁淚湧出了眼眶，嘴角露出一個淒慘的微笑，最終化作了低聲的哽咽。

    何力的眼睛不由紅了，試探著伸出手，握住了一隻冰涼的小手。蘇青青的身子一震，臉上露出一股不正常的緋紅，手試圖抽離，可那掌心的溫暖卻讓她不忍撒手，嘴唇一動，撕心裂肺的哭聲突然響了起來。

    病房內外的人心中俱是一驚，何力不由閉上了眼睛，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手中的冰涼，有種熟悉又透露著幾分陌生。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終究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