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長夏是真的生氣了，極端地想，把他們罵一頓，最好是打一頓，但是當他看著他們的時候，又覺得他們還是孩子，真的要打要罵，也下不去手，隻能是嚇一嚇他們。

    但是他又從這些孩子的眼神裏看出，他們都沒把自己當一回事，那眼神就充滿戲謔，就像在看一隻猴。

    程長夏也覺得挺尷尬，他舒了一口氣，開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穆小北因為造謠生事，已經被警方帶走了，警方讓我徹查此事。我想告訴你們，以穆小北的家庭背景，估計沒多久也就放出來了，但你們不一樣，他可以任意妄為，而你們呢？”

    說這話的時候，他正指著郭文天身邊的四個嫌疑學生。

    又道：“你們四個當中，有兩個是清白的，我相信這兩個人跟穆小北沒關係，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隻要你們指出哪兩個才是真正的跟穆小北有關係的人，剩下的兩個人立馬就能走，而被指認的人，我隻要你們跟我作個保證就行了，不會把你們交給警方，如果你們還不說，我就隻能把你們都交給警方了。”

    說完話，那四個學生互相看了看，沒動。

    郭文天站在他們身後突然大吼一聲：“現在就指，立刻，馬上！！！”

    這一聲吼比程長夏跳桌子還有用。

    四個學生立馬開始互相指認。

    “他。”“他。”“他。”

    有一個人得了兩票，有兩個人是零票，其中一個人根本沒抬手也沒被指。

    這個仿佛置身事外的人，是一個小寸頭，剛才進來的時候低著頭，程長夏沒注意看他的臉，現在一看，此人麵相極凶。

    極凶的意思，通常便是極醜的意思。

    但這個人也算不上醜，五官都還算端正，皮膚比較粗糙倒也不礙觀瞻，就是眉毛特別粗，而且是一字連眉，乍一看就有些嚇人，尤其是在這滿屋的高中生稚嫩的麵孔裏，他長得特別地“狠”。

    這人發現自己是零票，居然一點也不意外，似乎早已預料，看了看另外三個人，又看了看程長夏，然後笑了。

    “厲害，程隊長你真的很有一套，小北栽在你手上，不虧。行吧，以後我們還會再見的，先走了。”

    說完話，他向著程長夏一揚手，就算是告別了，又向著人群揮了揮手，這十幾個人很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

    林軒看了一眼程長夏，意思是問要不要開門。

    程長夏也笑了，衝林軒點點頭。

    林軒為他打開門，他就這樣揚長而去。

    程長夏突然問：“喂，你叫什麽名字？”

    “大力，楊大力。”

    ……

    林軒又把門關上，屋裏的十幾個人瞬間就炸了，開始議論，哄吵。

    “我們也是無辜的，我們也要走，你沒權利把我們關在這。”

    喊話的是一個女生，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個班幹之類的，所以在這群人裏最先發言。

    程長夏還在為楊大力剛才的舉動而納悶，好像自己放錯人了，因為楊大力怎麽看他都不像好人。

    不過看楊大力的作態，也不像是會跟在穆小北屁股後麵幹壞事的人，所以穆小北的三個同夥定是此時郭文天手下的三個人無疑了。

    一念及此，程長夏也不再去想，隻要拿住這三人，任務就算完成了一半，後麵就是“相關人等”的影響了。

    又聽得有人喊，程長夏回過神來，指著她道：“你們無辜？我問你們，你們敢說你們沒有把這三個人傳給你們關於沐西老師的謠言傳出去麽？如果都沒有傳，那好，大聲告訴我，我讓你走，怎麽樣？”

    ……

    “嘀，係統提示，離任務結束還有三分鍾。”

    無心冷漠的聲音把程長夏氣得差點沒從桌子上摔下來。

    拿出手機一看，確實隻有三分鍾了。

    ……

    程長夏話一說完，所有人都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再敢作聲，也沒有一個人舉手。

    一看這情況，程長夏心痛如刀割，這特麽傳得也太快了吧，這下隻怕知道的人比自己預期的一百多個還要多了。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語重心長地說：“我先問你們，沐西老師平時對你們可有半點不好的地方？”

    沒有人回答，但有人看著程長夏，眼睛裏出現了閃光。

    “我再問你們，知不知道什麽叫造謠，什麽叫語言暴力？”

    有更多的人直視著程長夏。

    “你們信了這三個人的話，並且把他們說的話傳播出去，而且我估計你們隻怕還從中‘潤色’了一番，生怕別人覺得無趣，所以還加了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進去，我說的對嗎？”

    現在所有人都抬起了頭，默不作聲地看著程長夏。

    “你們這就是在造謠、誹謗，就是在對你們沐西老師進行語言暴力。你們以為自己做的事無所謂，但你們已然傷害了她，已然成了穆小北的幫凶，警方是查不到你們頭上，因為你們不是信息源，但是，你們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程長夏此時就像一個演說家，仿佛他不是在對十幾個學生指責一件小事，而是在號召成千上萬的人民群眾做一件關乎國計的大事。

    “你們傳謠，傷害了我無所謂，我是個男的，我不要臉，哪怕我丟了工作也無所謂，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沐西老師以後如何見人？假設她不是你們老師，而是你們的姐姐、你們的直係女性親屬，那樣的話，你們還會這樣對她嗎？”

    ……

    “嘀，係統提示，離任務結束還有一分鍾。”

    ……

    無心的聲音像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把熱血漸漸沸騰的程長夏澆得透心涼，把他從遙遠的地方，又拉回到了小小的保安室。

    程長夏愣了幾秒，然後輕輕一跳，從桌子上落到地麵。

    平視著這十多雙眼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不到一分鍾，再幹什麽也是多餘了，所以他決定放棄了。

    揮手讓林軒開門。

    “行了，都走吧，林軒放他們走，這破任務我完不成也就完不成了，丟了工作大不了我上大街要飯去。”

    大家都沒聽明白程長夏怎麽突然來這麽一句，但是程長夏說他們可以走了，這句話他們都聽見了。

    可是沒有一個人動。

    程長夏已然背對著人群，隻聽到林軒開門的聲音，便以為他們已經走了。

    向前兩步，來到“罪魁禍首”的三個人麵前，讓郭文天放開他們。

    “你們也走吧，你們也沒什麽錯，我隻希望剛才我說的話你們能多少聽進去一點，能明辨是非，這也是正是你們學習的意義。”

    正在這時，程長夏耳聽得身後有人叫他。

    “聽進去了，程隊長。”

    他猛然轉身，看到麵前的十幾個人還在原地沒有動，頗為震驚。

    之前帶頭抗議的那個女生向他點了點頭，說：“我們明白了。”

    程長夏眉頭一皺，心想你明白什麽了你就明白了？

    正在這時，聽得耳邊響起無心的聲音。

    “嘀，任務時間到，任務結束。”

    “係統正在判定完成度，請稍等。”

    “嘀，任務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七，已將事態發展軌跡計算在內。”

    “嘀，完成評價：完美，任務獎勵氣運與非任務所得氣運均已發放，請宿主自主查看。”

    ……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程長夏還有點接受不了，不由自主地說了句話。

    “啊？！啥玩意兒？！完成了？！這特麽也行？！”

    他聽到完成度是百分之九十七，完全不敢相信，又聽到獎勵裏麵還有非任務所得，一臉大寫的懵。

    他的話傳到在場的人的耳朵裏，大家也是一臉的懵，帶頭的女生以為程長夏沒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又說道：“我是說，你的意思我們聽懂了，我相信我的同學們跟我一樣，都認識了自己的錯誤，我們會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去挽回，爭取讓這個謠言不會對沐西老師造成太大的傷害，希望程隊長能原諒我們。”

    老劉頭也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一臉狡黠的笑，拍了拍程長夏的肩膀，說：“莫道讒言如浪深，莫言逐客似沙沉。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你算是成了，成了啊……”

    拖著長長的尾音，老劉頭拿著鑰匙走了出去，夥著林軒一起去開大門了。

    程長夏現在哪裏還有心思管他們說什麽，兩點一過就去特麽，懶得理會。

    隨便揮了揮手，轉身向內室走，經過郭文天身邊的時候悄悄跟他說：“把他們都打發走吧，今天的事到此為止了，還有，看住唐強，我出來還有話問他。”

    說完自己進了內室，把門也關上了。

    ……

    內室其實就是老劉頭的宿舍，一張上下鋪的鐵架床，老劉頭固定住在下鋪，上鋪是留給他們三個輪流值班的男人睡的。

    裏麵擺著一切應用之物，還有一個小電視。

    一進內室，程長夏就迫不及待的呼喚無心。

    “女王大人，我錯了啦，是我太笨了，你別生氣啦，快出來吧，快帶我進去看看吧，我求你了。”

    話音剛落，耳聽一聲嗬斥：“蠢dog！”

    程長夏趕緊說：“是是是，我是蠢，我是dog，女王別跟我一般見識，帶我進去看看唄！”

    “唉，你能硬氣點不，一個大男人，拿你沒辦法。”

    緊接著半空中出現一道虛影，正是無心，無心伸“手”一招，程長夏便覺得眼前一亮，待能看清時，已經在係統空間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