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夜，霓虹燈晝。

    街道上少有行人，因為這是一個小縣城，又因為這條街通向的方向遠離了城區。

    五個身影在街燈下默默地前行，沒有說話的聲音，半空中有五點明光，忽明忽暗，忽上忽下。

    楊大力剛從網吧出來，帶著四個小弟，幾個人都是臨豐中學的學生，剛在網吧開黑玩“擼啊擼”結束。

    他正在因為剛才那一把順風局卻被對麵翻盤而生氣。

    在他身後的四個人也不敢多說話，雖然他們都清楚，被翻盤的原因是因為楊大力的adc太浪了，但是他們不敢說，因為楊大力是他們的老大。

    “老大”的意思就是說，就算錯的是楊大力，他們幾個也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走在街道上，五個人一路抽著煙。

    煙抽得很快，還沒到學校門口，一包煙就已經抽完了。

    但是楊大力還是煩。

    除了輸掉遊戲，他煩還有別的原因。

    剛才在網吧的時候，本來是打算通宵的，但是他卻突然看到了自己的死對頭也在網吧，對方的人比自己多，所以在沒被發現之前，得走。

    出網吧下台階的時候腳滑差點摔了，站定後他就覺得自己今天點子背，不適合再待在外麵。

    再去別的網吧誰知道還有哪個死對頭在等著他。

    相比之下，還是回學校安全些。

    這才往學校走，雖然說時間有些晚了，但這也不是楊大力第一次這麽晚回學校了，他有的是辦法進去。

    ……

    楊大力有煙癮，打一局遊戲要抽半包煙，心煩的時候更想抽。

    因為此時此刻他又麵臨著一個新的難題，那就是學校來了一個新保安隊長，以前那套不知道還行不行得通？

    他習慣性地把手伸向後方，喊了一聲：“煙。”

    有那麽一會兒，晚風劃過指縫，涼嗖嗖的，並沒有楊大力預期的那樣有人把煙遞到他手中。

    他停下腳步，怒了，轉過身來，看著四個小弟，四個人俱是一臉無奈。

    煙沒了。

    楊大力剛抽完的那一包，已經是幾個人身上最後一包了。

    楊大力又想到學校門口有開到很晚的小賣部，可以去買，但自己身上沒帶錢。

    再一問後麵的四個人，也一樣，出來就帶了身份證，網費都是早就充好了的。

    楊大力頓時就火了。

    罵道：“我特麽，你說你們有什麽用？出門一個人都不帶錢？你們怎麽不忘記把腦袋帶上，啊？！我特麽真的是服氣了，怎麽就認識你們幾個廢物。”

    楊大力罵了還不解氣，又在其中一個人頭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轉過身來，繼續往學校走去。

    ……

    不一會兒，來到了學校大門前兩百米的位置。

    學校的大門不出意料果然是關著的，而且上了鎖，旁邊的小門也是關上的。

    要想進要麽爬牆，要麽翻鐵門，要麽就必須過保安這一關，直接把保安叫醒。

    但隻要保安不是傻子，一般不會放行。

    臨豐中學的規矩是，九點半晚自習三節課下課，走讀生可以離開學校，住校生可以回宿舍，也可以選擇多在教室裏待一節課時間，直到十點半教學樓熄燈。

    十點一到準時鎖大門。

    十點之後走讀生要出去就需要提供走讀生的專屬校牌，而住校生十點之後是直接不準出去，更不許在校外留宿，如果真的有事，必須有請假條。

    也有住校生在九點半的時候，混在走讀生人群裏混出去的，然後趕在十一點，最後鎖大門的時間回來，一般隻要有恰當的理由，也沒什麽事，保安都很通融。

    一旦超過了十一點回來，必然會受到保安的盤查和登記，然後上報給該生所在班級的班主任，由班主任作罰。

    這一關說好過也好過，因為可以報虛假的信息，說不好過也不好過，因為整個學校，就保安室門口先裝上了監控器。

    第二天把記錄往上一報，各個班的班主任一看，被查出來是遲早的事。

    除此之外，宿舍裏每天晚上十一點半還有查寢的，一旦查到有人不在宿舍，那就等於不在學校，那就是大事了，後果很嚴重。

    所以大多數的住校生都安分守己，不會私自外出。

    但也有不安分的，比如楊大力。

    今天是周六，他本可以不用回來的，剛才也說了，他遇到了不得不回來的理由。

    ……

    快到學校大門的時候，楊大力對煙的渴望已經消彌了大半，一直在心裏盤算著待會怎麽混過去。

    依著楊大力不可一世的性子，他也不會怕一個保安，再過分點他甚至還想直接翻鐵門進去。

    反正他也不喜歡學習，沒有考大學的想法，會不會觸犯校規什麽的他一點也不在乎，要不是他爹媽跪下求他，他甚至都不會在這個學校出現。

    他來到臨豐中學之後，也從沒把學校裏的那些規矩放在眼裏過，照樣三天打遊戲，兩天打架，剩下兩天睡大覺，兩年來連一堂課都沒有好好的上過。

    直到他在這個學校遇到了那個人。

    那個讓他打心裏佩服，願意叫他一聲老大的人，不過老大不讓他叫老大，叫洪哥。

    洪哥勸他別再浪了，“流光易逝，莫負少年頭，晚來空悲切。”

    這個學期開始，楊大力也老實了很多，前幾天死黨穆小北要搞事情，他都沒有參與。

    此時想起洪哥，是因為就在穆小北要搞事情的時候，洪哥特別囑咐了他。

    “別參與，要小心那個新來的年輕保安，他不好惹，別跟他來硬的。”

    ……

    楊大力當時不太明白，一個新來的保安，還是個年輕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有什麽不好惹的。

    但是就在昨天，楊大力的死黨穆小北，犯到了這個叫程長夏的新保安隊長手上，直接被警察帶走。

    機緣巧合之下楊大力也被帶到保安室，和程長夏有了第一次接觸。

    這一次接觸，他就已經清楚而直觀地感覺到了。

    洪哥說得對，程長夏的手腕和機智，確實不好惹。

    楊大力這一路走來，一邊在大腦裏設想著待會兒可能會遇到的情況，另一邊又希望遇到的人不是程長夏。

    他隻想安穩地回宿舍放心地睡大覺。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偏偏就在快到校門口的時候，死對頭追上來了。

    帶著十幾個人，悄無聲息地就貼近了自己一行人，幸虧手下的一個小弟夠警醒，提前發現了。

    而楊大力也看清楚了門裏有兩個身影，也不管到底是誰了，邊朝校門跑邊喊。

    “快，快開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