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長夏一碗飛破梁成的耳朵，眾人看在眼裏，但當事人梁成卻渾然不覺，僅僅隻是嚇了一跳，對自己的耳朵流血仍然沒有感覺。

    還以為程長夏是花拳秀腿，打偏了。

    於是也拿起碗來，往地上一摔，訕笑道：“嗬嗬，扔個碗誰不會，你以為你嚇唬誰呀？我告訴你今天這事，當著鄒老師的麵你解釋清楚明白了，再把申天養同學的去向說清楚了，還則罷了，你要是說不明白，那我們也隻有警察局見了。”

    程長夏也笑了，笑得很自然，然後開啟了運輪眼。

    道：“梁，副局長……”

    他把那個副字咬得特別重。

    湯欽立眼裏的笑意更濃了。

    “梁，副局長，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麽身份嗎？我明說了，我是臨豐中學的保安隊長。關於今天的事，既然李主任都被你停職了，那我也沒什麽好說，他運氣不好，遇到你這種人。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申天養已經答應回臨豐了，他就是我們臨豐的學生，我這個保安隊長就一定會護他周全，用不著你操心……”

    程長夏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也沒底的，紳士那孩子一頭灰雲，真要遇上點什麽事，他也說不準，但是場麵話他得說，不然就被對方看扁了。

    開了運輪眼，他發現了一件很神奇的事。

    梁成是一頭灰，這個在他的料想之內，在座的人，大多數都是偏灰，這也很正常。

    唯獨兩個人不同。

    一個是沙華，沙華頭上的霧氣居然是雙層的。

    一層是灰，內裏隱隱有金光閃動，金與灰重疊之時，他又能看到一些白色。

    這說明沙華的黴運是暫時的，她接下來很有可能時來運轉，而且要走大運。

    程長夏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如果沙華接睛來要走運，那自己隻要能跟她牽上線，稍微的提供一點點幫助，就能或多或少得到一些好處，這可是好事。

    第二個人就更奇怪了。

    奇怪到讓程長夏懷疑人生。

    湯欽立的頭上，沒有雲霧。

    這可把程長夏嚇到了，自從掌握了運輪眼以來，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一個人要麽好運，出金色，要麽壞運，出灰色，要麽平凡無奇，但平凡無奇也會有一個即將到來的轉變先兆，就像沙華那樣，灰中帶著金光。

    可是絕沒有說誰會是沒有雲霧，難道說這個人的運氣不存在？

    那不可能，他隻要是人，就一定有氣運流通，就一定存在運氣，就一定分好壞。

    除非他不是人！

    可是湯欽立就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麵前，先前還離得那麽久，程長夏又沒瞎，怎麽可能看錯。

    那會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

    這已經超出了程長夏的認知，他隻能等著有機會問問無心了。

    說女王，女王到。

    無心的聲音恰如其分地響起，“那個人……”

    程長夏心頭一喜，如果是女王的話，肯定會知道湯欽立是什麽情況。

    但是無心也隻是說了這麽三個字，就再無消息。

    程長夏才有點波瀾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沒辦法。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也不能直接開口問。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

    程長夏不知不覺中已經進入了神遊狀態，在場的人都發現了他的不對。

    梁成率先開口，道：“我說？小保安，你傻了吧？你出門沒吃藥還是藥不管用？你愣在那幹嘛呢，裝什麽深沉……”

    “我裝nmb。”

    程長夏被話音驚醒，下意識就懟了回去，還懟了一句髒話。

    梁成的臉刷地一下就綠了。

    鄒耀飛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低聲道：“小程！”

    湯欽立更是直接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拍了拍手，站起來，對著梁成道：“哈哈哈，這位程兄弟太好玩了。我說梁局長，你在這得意這麽半天，你就沒發現自己身上哪裏不對勁嗎？你就沒覺得哪裏疼嗎？”

    說完他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看著梁成。

    梁成挺得意的一個人，居然也不像懟沙華和鄒耀飛那樣直接懟湯欽立。

    他詫異地看著湯欽立，眼珠子咕嚕咕嚕轉，突然感覺到了身體的不對勁，臉上好像有液體流過，之前被程長夏飛碗嚇出一頭汗，但還是強撐著，也沒怎麽在意。

    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一分多鍾，汗不可能說才流到臉頰。

    於是抬手摸了摸右邊臉，這一摸把他嚇得眼睛都瞪圓了，一手的血。

    再往上一摸，摸到了耳朵，碰到了傷口，才感受到鑽心火辣辣的疼痛感。

    他後退一步，從桌上抓起餐巾，捂住耳朵，另一隻手指著程長夏道：“你！！！”

    程長夏被鄒耀飛拉了一下，也冷靜了許多，他本想什麽都不顧，定要懟得這梁副局長顏麵掃地方休。

    但被鄒耀飛一拉，他覺得還是要照顧到鄒耀飛的麵子，又看到沙華向他投過來的無辜的眼神，於是便決定忍了。

    梁成指著他，他也什麽都沒說，直接就坐下了。

    梁成支支吾吾半天，臉上的表情是憤怒到了極點，但他的內心卻是怕到了極點。

    一個人害怕的時候，最開始都是很憤怒的。

    有的人甚至會大喊大叫，設想一下假如你走在空無一人、黑漆漆的街道上，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異響，你首先會大喊：“誰在哪裏？”

    然後大喊：“你出來！”

    最後再喊：“我不怕你！”

    這一句話就已經出賣了你了，嘴裏說不怕，心裏其實怕得緊。

    梁成也是如此，臉上憤怒，心裏卻是恐懼。

    程長夏沒理他，他也不知道怎麽往下接。

    一旁的湯欽立打破了沉寂。

    “梁局長，是不是想想覺得很後怕啊？我來告訴你吧，你不用後怕，程兄弟本來就沒想殺死你，因為他如果想殺你，你現在已經死了，他是故意讓那隻碗偏一點點，隻擦破你的耳朵，給你個警告，因為啊，你剛才那番話，實在是，太，難，聽，了。”

    說了一句太難聽。

    湯欽立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變得嚴肅而充滿殺氣。

    “梁局長，你可能還不是很了解你們教育局的狀態，你聽申秘書的話，你願意巴結他，不代表我們兩個學校就要任你擺布，收什麽學生，我們也是有我們的標準和規矩的，你不按我們的規矩來，讓你手下的隨意支配我們，你把我欽立和臨豐當什麽了？收容所嗎？”

    “我告訴你梁成，也就是這位程長夏小打小鬧把那申天養唬住了然後弄回臨豐了，要是我再接到你們教育局打電話來說要給我‘安排’個學生，你這副局長的位置也別特麽再坐下去了……”

    說完這話，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又露出那副不問蒼生的笑容。

    輕聲道：“但是，這位程兄弟敢在沙華小姐的宴會上出手傷人，很沒有規矩，也該罰，那就按臨豐的規矩來吧！”

    程長夏心裏一驚，望著湯欽立。

    什麽是臨豐的規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