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王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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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吱嘎一聲,開了。
開門的是簡潔。
她臉上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程長夏所見的那樣,變得非常冷淡,或者說冷酷。
可能這是因為她在湯欽立麵前的原因吧。
簡潔開了門,恨了程長夏一眼,從身上讓出來兩個人。
一個是光頭,灰布衫,是個和尚,年紀挺大了,胡子一把,眉毛發白,眼神卻很犀利,老態龍鍾,看得出來精神很好。
應該就是無名寺的主持,那站在他旁邊的,自然就是湯欽立。
湯欽立還是黑衣裝穿著,兩溜光亮的八字胡,臉很白淨,比之上次在燈光下見他,頗有英氣。
剛才的說話聲也是湯欽立的。
這會和程長夏是二次會麵了,倆人的表情都很豐富。
一方麵是沒想到會在這樣地方再見,二方麵是最近發生的事,彼此心裏都有數,這種狀態下,程長夏還會找上門來,而湯欽立又能坦然地麵對程長夏,雙方皆是既驚又喜。
程長夏搶先開口,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對著老主持大師作了個揖。
晚生程長夏,攜友譚婷,見過主持大師。”
桃花也很懂事地跟著作揖。
老和尚上前來扶,哈哈大笑。
施主不必多禮,遠來即是客,來,頭裏請。”
程長夏道聲謝,便要往裏進。
卻聽得湯欽立喊聲“慢”。
眾人齊看湯欽立,看他要幹什麽。
湯欽立拉著大師的手,道:“此番我來寺中,是來和大師敘舊的,為此大師下令封山門,不讓外人進,方才程隊長拜山,本來按大師的意思,是要打發走的,但因為簡潔告訴我說程隊長有事要跟我說,這才開了門。”
他看著程長夏繼續說:“程隊長,你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就在這說了吧,你我事了,我走,你進。”
這話說得很挑釁。
老和尚也沒有多說什麽,微笑著站在一邊。
尋著這個空檔,程長夏往院裏瞄了一眼,沒有看到其他僧人,在這裏的就他們這幾個人,可以說沒有外人吧,但他心裏還是覺得有點別扭,哪有人談事讓人就在門口談的。
程長夏正尷尬著不知道怎麽回湯欽立這話。
便聽得老和尚喊了一聲“道兄……”。
很奇怪的是,老和尚喊完,他自己和湯欽立俱是神色一凜,老和尚趕緊改口。
湯施主,程施主既然是與你有事,與貧僧也有事,你我殘棋未完,不如一道進院喝杯茶,慢慢敘。”
還是老和尚明事理。
湯欽立看著程長夏,哼了一聲。
既然慧雲大師邀你入內,那你進來吧。”
說著,便自顧著往裏走。
這寺院規模不大,進了院門,正對著的是一座大殿,殿門開著,可以看到佛祖金身像,莊嚴地端坐在那裏,有誦經和尚在誦經,聲音如同天外之音。
大殿兩側有牆洞院門,說明在殿後還有一個院子。
湯欽立自己率先從右側門入,老和尚領著程長夏桃花二人跟在後麵,看這架勢,湯欽立在這裏的地位不低,連老和尚都有些忌憚他。
而且剛才老和尚那一聲“道兄”的呼喚,非常莫名其妙,但程長夏卻是聽得真真切切,難道說湯欽立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過了小院門,進入一個更大的院子,這裏的人就多起來了,幾個和尚在打掃,幾個在練武,還有幾個忽忽忙忙地抱著一些東西正穿過院子。
看到湯欽立和老和尚的時候,都恭敬地行禮,這讓程長夏更加確信湯欽立在這裏的地位不尋常。
往前一直走,到一處偏殿,沒有名字。
這座寺廟很奇怪,除了大殿有名字,其他的殿堂好像都沒名字,院子也沒有名字,萬幸的是這裏的和尚還是有名字的。
老和尚法號慧雲。
走進門,就看到前麵有一張桌子,桌子上一個木製的星羅棋盤,上麵擺滿了黑白棋子。
湯欽立一進門就坐在了執黑的一方,老和尚對著程長夏說了聲“自便”,便坐到了執白的一方。
倆人又開始對弈。
這就尷尬了,那程長夏這話,是說還是不說。
圍棋他也不太懂,看殘局吧也能看得出誰占優,但是要從這棋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樂趣,那是斷然不行的。
所以程長夏在旁邊站了一會,決定還是開口。
那個……”
不料湯欽立搶白道:“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說吧,我聽著呢!”
啊哈,不會打擾你們吧?”
湯欽立也不回頭,隻看著棋盤,一邊跟程長夏說話。
你已經打擾了,我不信你現在反而還要裝一下矜持。”
……行吧,我有兩個問題要問,第一個問題是想問問老六的事。”
老六?哪個老六?我認識一堆老六,劉老六,馬老六,孫老六,你要問哪個老六?”
就是紫金公司王景隆手下的經理老六。”
他?那你問錯人了,你得去問王景隆,問不著我。”
湯欽立說話一直不痛快。
程長夏終於忍不住了。
我有沒有問錯人你心裏沒點b數嗎?”
你有沒有問錯人你心裏沒點b數嗎?”
正是因為我有,所以我才問你。”
正是因為我有,所以你問不著我。”
有意思嗎?”
有。”
什麽意思?”
有點意思。”
……
一旁的桃花聽不下去了。
你們倆打算就這樣一直繞下去?”
湯欽立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簡潔卻道:“老六的事可以問我。”
程長夏笑道:“那你說。”
其實校長已經告訴你答案了,是你沒理解校長的話,老六對王景隆的意義並不是普通的公司職員這麽簡單,王景隆自然會想辦法保他,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
好!”
程長夏又轉向湯欽立。
那我的第二個問題就是,你什麽時候放了我朋友。”
你朋友?哼,你也要臉,人是臨豐傳奇人物,是個人傑,我請他來聊聊經緯,關你屁事。”
湯校長,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明明是你……”
是什麽?我警告你程長夏,我敬鄒校長十分,連帶著他的人我也敬三分,叫你一聲程隊長,不代表你就有和我平等對話的資格,今天跟你說了這麽多,也是看在這裏是慧雲大師的地兒,我做過沒做過的事,都論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嗬!還成我沒資格了,紫金礦場前前後後那麽多的事,還有金州酒店死了一個臨豐中學的老師,你敢說這些事跟你都沒關係?”
湯欽立手執一子,正要落下,聽到這句,把子丟回棋碗中,回過臉來看著程長夏。
嗬,有意思,當真是個有膽有識的人,程隊長,在臨豐,除了沐夜,還沒人敢這麽跟我說話,我隻問你一句,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你說的那些事情跟我有半毛錢關係?你有人證?有物證?”
程長夏心都涼了半截,就覺得一股子寒氣從湯欽立身上發出來,經過自己身上,穿胸而過,到後背冷如觸冰。
湯欽立這番話是他沒有想到的,這邏輯毫無破綻。
一直以來,程長夏都是靠推理,靠猜,認定這些事跟湯欽立有關,但當真與湯欽立麵對著對質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那些推理根本不能用來作為論據。
我,沒有證據。”
湯欽立冷笑。
那你特麽哪來的勇氣質問我?搞笑吧你。”
程長夏的氣勢完全被湯欽立壓住了,在這個男人麵前,他那些小聰明都顯得很可愛,什麽談話的技巧,什麽細節分析,都用不上,有的就是直對直。
但是有一點,湯欽立起碼承認了滄海在他手上。
那好,我再問一句,我能見一下丐中仙嗎?”
可以。”
真的?!他在哪?”
就在此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