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奸雄路途遠 謹慎怕失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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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三爺這一路之上,起初極為緊張,因為比起來開始從洪雅城長風鏢局總舵上路的時候,人手更加的孤單薄弱,心頭的壓抑和忐忑不安更是讓他喘不過氣息,他怕自己的一世英名喪在這趟漠北之路上,他更怕自己弱真的走失了鏢反倒被薛大老板堂而皇之的按照長風鏢局的門規處置,他再也沒有什麽矢口抵賴的可能。
    如果被薛大老板算計暗害,他還能夠絕地反擊,還能夠向江湖宣揚薛大老板的不仁不義,戕害義氣,可若是他不忠於受人所托之事兒,再要到處宣揚,豈非自壞名聲?自己在江湖之中,可以說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能不知羞恥的到處將自己頹喪失敗的行為到處宣說?
    而且從關中繞道長安,行經的路程,越往北邊,則漸漸趨於荒無人煙,兼且夏日雨水紛繁,雖然過了關中一帶,陰雨連綿依舊未曾止息。
    他心中感到稍稍安慰的是,這一路上再沒有薛大老板這個瘟神跟從。
    本來已經與薛大老板翻臉,在那溫泉之中可以說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若非是為了顧全兩人活命的大局,肯定要撕扯撕咬個你死我活方會罷休。
    可是在那溫泉坑中兩個人固然欲火難遏,又被墨忠直威逼利誘,百般羞辱,怎知倒是應了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那句古訓,兩個人還能夠齊心協力一起瘋狂弄死墨尊金衛首領墨忠直,之後兩個人反而能夠捐棄前嫌,這一點大出他人生的意外。在江湖中,何曾有過與他薛大老板齷齪為敵之後還能夠完好如初,好好的活下來的人物?
    自己的確算是個例外了。
    自己一夜之間,由薛大老板誓必要鏟除殺死的仇敵,到再次與他複原如初,在長風鏢局弟子眼中,好像是船過水無痕,春風過耳,他們也根本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麽。
    弟子們根本就不不知道他們曾有過裂隙紛爭,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生死相搏,異性兄弟能互相戕害的地步。
    薛大老板和長風鏢局的門規一向教導弟子義氣為重,如有違背,天誅地滅,門規不容,弟子們若是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齷齪紛爭,豈不是要瘋掉了嗎,豈不是要以為他們這樣高大上的人物反倒比普通的癟三流氓也不如了麽?
    可是在王三爺自己知道,就是因為他們的兄弟反目,讓結義二十多年的七弟胡星野葬身龍腹。
    這不知道是天道示警他們的違背誓言,還是陰差陽錯時候自己命不當絕。
    其實經過這事兒之後,他內心裏總有一種不可觸碰的恐懼,那好像就是對於報應的隨時隨地降臨的恐懼。
    胡星野如此不仁不義,已經遭了報應,自己所為所行,真的就比他好許多麽?
    出身綠林大盜,沒少做殺人放火之事,所謂的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劫富濟貧,無非是騙人騙鬼的連篇胡話,也好讓自己深夜捫心時候不至於暗疚神明,夜不成寐。
    本來對於報應他不大相信,從前做過的一樁樁一件件,以及不得不給薛大老板充當馬前卒殺戕害義氣的事兒,他回想起來,居然有點怵頭害怕。
    數十年來,這種感覺對於天這種鐵石心腸的惡漢,何曾有過?
    也許正是見到了報應的慘烈,使得他深深的畏懼自己將來的下場究竟如何。
    現在已經和薛大老板和好,可他也知道以薛大老板這樣人物的性情,即使有既往不咎承諾和暫時言和,並不代表著他真的對自己既往不咎,真的會好心好意的放過自己。
    更何況,他以大老板首領至尊,也絕不會給自己這個下屬認錯或者說一通對他這個長風鏢局的二當家承諾和好的廢話。
    在薛大老板,哪怕就算是他說了這話,自己也未必相信。
    言出必踐,一諾千金,那是別人,至少不是縱橫江湖,翻雨覆雨的薛大老板。
    一路上泥濘路滑,弄得他心神抑鬱不堪,不過行路的速度絲毫不曾降下來。
    他被薛大老板命令親自押解這趟鏢的時候,心中已經是疑問重重,本來做好的準備就是實在不行,撒丫子就跑。
    既然薛大老板將不可能完成的重任壓在他的肩頭,那擺明了是要他去死,或者是做釣餌,那麽自己也沒有那麽的傻了吧唧的去枉死送命。
    以他的武功和在江湖中的地位威名,本不該這樣氣餒心虛。
    任何重大的鏢貨他也不應該不自信。
    可起初三個旗鼓相當的兄弟,一個足智多謀的胡星野消失於龍口(長風鏢局日後自然不會被提及這個人,以後江湖中隻是無端消失了這個人,因為要提及他,就要提起了他的下落,若是問他的下落,便要問王三爺,你們兩個一起出去的,奈何他不見了,你反倒完好無損?對於脆弱的長風鏢局的曆史,當然經不起這樣的重重疑問。),另一個薛大老板半途離去。
    現在釜底抽薪剩下自己一個,當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這也是長風鏢局多年來走鏢未曾經曆過的,平時的薛大老板若是碰到十分重視的鏢貨,肯定是傾其全力,集中人力保全送達,如今中途退卻,這是什麽意思?
    他雖然揣測不透薛大老板半路途中忽然離去的用意,可是僅僅剩下孤單單的自己,已經足夠讓他氣餒非常。
    江湖中威名赫赫的王三爺,陝甘綠林道上的瓢把子,此時變得就像是個小流氓也似,更像個小偷小摸的盜賊,隨時隨地準備好溜之乎也。
    也許已經有過一次與薛大老板撕破臉皮的經曆,索性就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他之前以為,這長風鏢局畢竟有自己一份,自己該像是對待自己家田地和孩子那樣打理。
    就像是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好好的打理愛護,也隻是準備著給自己戴上綠帽子,等於是給別人養老婆,的確,自己養的那婆娘,早就算是給薛大老板養的,早就被薛大老板收攏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