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六章 權勢墮人性 落敗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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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威權入獸性 落敗反回頭
一個個早就是驚弓之鳥,喪家之犬,此時此刻,羞辱,慚愧,恐懼,痛苦,頹喪懊惱,無以複加。
恨隻恨趁著下雨天不好好在家飲酒作樂,嫖戲耍弄,或者去搜集些朝廷大佬權貴的私隱以要挾他們出錢消災這樣毫無風險的事兒,卻跑到宏升客棧來受淒風苦雨。
又恨平時不肯好好習練武功,在這幫看家護院的走鏢的鏢師麵前全無還手之力。
當然更恨這幫狗膽包天,不知死活的長風鏢局的趟子手鏢師們不識好歹,不懂得天高地厚,自尋死路。奈何你們不像是那些伏法認罪的百官奴才,一旦見到我們錦衣衛,便縮手麻爪,口不能言,腳不能動,隻有任憑我們錦衣衛宰割的份兒。
你們究竟有什麽本事,又有什麽資格,敢在錦衣衛麵前造次?你們是世外桃源中人不知魏晉,還是要一心要跟著薛大老板這樣的亡命徒造反?
今日被這一幫江湖草莽給打殺羞辱,損失慘重,一個個掛彩重傷,或者喪命垂亡。國朝開國二百餘年,作為天子跟前最寵信的這些錦衣衛,何曾吃過這等大虧?哪怕天子輪流的走馬燈也似的更換,錦衣衛卻鐵打的硬盤堅實牢固。
錦衣衛又何曾在他人的攻擊之下毫無還手之力?又何曾遭遇如此灰頭土臉的場麵?
本來他們都是平時閑的無聊發慌,想要這個事兒胡作非為一番。
此次他們跟著霍靈素來宏升客棧打太平拳,來湊集聚合震懾這個威震天下,日進鬥金,富可敵國的長風鏢局的。
為了這趟差事,他們運用了種種關係脈絡,有的趁機還奉送上級豐厚的饋贈金銀,不為別的,就衝著長風鏢局的名聲,就為了趁機敲詐勒索一筆,錦衣衛一到,這幫經商的生意人還不屁滾尿流的跪下來點頭哈腰的用心服侍麽?
他們做生意的,豈不對我們的所來所欲心領神會麽?
其他的衙門隨隨便便一個芝麻粒兒的衙役班頭他們都得笑臉相迎,恭恭敬敬,敬奉爹娘祖宗也似,我們錦衣衛這種衙門中的衙門,試問長風鏢局每人不給個千兒八百兩的,不用山珍海味燕窩魚翅招待,怎麽能夠搪塞敷衍的了呢?
隻可惜,金銀一點沒撈著,威風也半點沒有能施展開,等待他們的是天羅地網,是利刃鋼刀,他們丟下的,不是四肢,就是性命。
他們把長風鏢局想象成了拱門肥豬,俎上魚肉,可長風鏢局實實在在是龍潭虎穴,他們才成了真正的拱門肥豬,俎上魚肉。
如此悲慘透頂,丟人現眼,什麽祖宗榮光,什麽朝廷命官的自信非常,全都一掃而空。
回到京城裏,在同僚麵前,該如何的抬頭做人,除了上吊自殺維護一下體麵,還能夠覥顏吹牛皮麽?打了如此打的敗仗,就算是施展鼓動山嶽的如簧巧舌,盡情的顛而倒之,黑白混淆,可總不能說是衝鋒陷陣才弄丟了四肢吧。
今日斷殘肢體,根本就談不上什麽為國出力,事君以忠。
如果真要追究起來,朝廷中那些早就對錦衣衛不滿,早就在找機會要打擊他們的權貴如孟國公之流,還不趁機落井下石,說他們以公權為私利私事,以私害公,有違國體,罪在不赦麽?錦衣衛固然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可是分到每一個人,罪過他們不能不擔著,懲處也不會施加給廠公和指揮使。
更何況,就算是天子高恩,饒恕他們的因私害公,可明日的生機已經堪憂,殘忍冷漠的錦衣衛如何會養一幫廢人?天子隆恩,怎麽會關顧他們這些一無用處的殘廢呢?
此時被這溫文爾雅,英俊利落的少年搭救,他們心中莫名其妙的一種慚愧湧上心頭。
也許對於他們,冷漠和殘忍已經習以為常,堅硬如鐵石的心腸再也不會有什麽感動感恩和溫柔。
讓他們救助他人實在是一種根本就不可想象的行為,欺男霸女,淩辱孤寡,京城之中,車馬橫行,偵緝捕殺,他們可都是凶神惡煞。
他們的聲音也比一般的衙役來的低沉,不像是普通的衙役那樣吆喝張狂,這樣似乎顯得他們足夠沉穩,足夠有涵養,就像是那些聲音低沉,卻遠比狗官們陰險悱惻,未可以常人度之的太監廠公。
他們從來不會有一點點慈悲溫柔,當然也不會有同情憐憫,用皇帝老子的威權狐假虎威來塑造他們的不可一世,讓百官臣僚,黎民百姓在心中對他們生出來敬而遠之,避如蛇蠍。
他們喜歡讓人仰視和恐懼,看到他們畏縮不堪和對於他們的繡春刀飛魚服的那種絕望眼神,他們心中的滿足與享受無與倫比。
也許他們以為從不會受到他人的恩惠,就像他們從來不懂得什麽叫報應一樣。
他們也知道,以他們平時的所作所為,一旦落難,一旦落單,一旦離開了錦衣衛,真的要被仇家尋仇的話,不被人冷眼旁觀,人們不趁機落井下石,已經算是他們燒了高香,也算是他們祖上積了陰德。
他們在垂亡落敗之時,沒想到被人所救,他們好是吃驚。因為他們自己知道自己所作所為,從來也沒有奢望過他人會搭救他們。
你看,這幫橫行霸道的人,他們究竟是可憐還是可恨,是可悲還是可殺?
他們被這年輕後生搭救,這群殘忍無賴,自小便將心靈塑造成了的鐵石,靈魂荒蕪的兒郎,麵對這少年忙前忙後,一臉認真,他們羞愧的無地自容。
在這少年純真的麵容上,他們看到了自己靈魂的鄙陋肮髒,這少年的專心致誌的做著救死扶傷,一言不發。
這群鐵石心腸的錦衣衛一下子被震撼了。
聽聞這少年的問話,其中一個錦衣衛訥訥道:“公子,我們確實沒有看到。”那人約有二十五六歲,言語間極為真誠,他的膚色蒼白,右手腕被齊齊斬斷,剛才他已經奄奄一息,昏死了過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