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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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誰?”我朝著門口喊了一句,我尋思著這老屋大半年都沒有人住,我爹也不可能把什麽貴重的東西擱在這裏,應該不會有那麽眼瞎的人跑到這裏偷東西。

    一陣略顯熟悉的腳步過後,就見我姐拿著一盤攤好的煎餅走進我的房間。

    一見我半死不活的躲在床上,我姐狠狠的白了我一眼,然後說:“你說你吧,好好的床不睡,非得住進這老房子,這老房子這麽久沒人照應著,怎麽有她那邊住得舒坦?”

    我姐把盤子放下來,似乎也發覺我這個房間特別的冷,一扭頭就瞧見我窗戶上破的那一個大洞,馬上又說:“喲,這玻璃都破了?那你晚上怎麽住的,不冷啊?”

    到了這份上,我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麵對我姐劈裏啪啦一陣鞭炮聲一般的指責,心煩意亂的緊了緊被子,嗆了她一句:“冷死了我活該,你和爹不是巴不得我早點兒死了,也免得給你們添堵嗎?”

    我這樣一說,把我姐肚子裏麵的火給勾起來了,她潑辣的走到我的床前,麻溜的一掀我的被子,氣衝衝的說:“你小子胡說什麽呢?還不快給我起來?”

    我睡覺不喜歡穿內衣,就光著膀子穿著一條褲叉,被我姐這麽一掀被子,我什麽都顯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馬上害羞的捂著身子,想把被子又拉下來,對我姐斥責道:“幹什麽呢?”

    “切,你小子從小被我看到大,有什麽是我沒看過的?”我姐比我年長幾歲,果然是見過世麵,連臉皮也比我厚幾分,她這麽一說,反倒更讓我不好意思起來。

    我們兩個人,一個要掀被子,另一個想拉被子,兩個人就這樣推推拉拉著,在無意中的接觸當中,我姐觸碰到我有些發燙的皮膚,有幾分驚訝的問我:“小龍,你身子咋這麽燙?昨晚上吹多了夜風,著涼了?”

    我心裏麵還窩著火,搶過被頭往身上一蓋,沒好氣的說道:“要你管?”

    我這樣一說,又把我姐給嗆住了。

    “好好好,我不管你,你這個死心眼,來的時候是怎麽說的?你明明說不會反對爹和胡姨的婚事,爹年紀大了,家裏麵要一個人來照應,我們又都不在他的身邊,難得有一個人可以替我們照顧爹,你咋就那麽不懂事呢?”我姐又跟我說著一大通道理,想做通我的工作。

    可我不服氣的說:“我也沒有反對他們兩個結婚呀?”

    “你當別人都是傻子?人家胡姨一早就幫咱們收拾好了房子,你倒好,掉下個臉子就要回老宅子住,你當別人不知道你在生悶氣呀?”

    “我沒有生悶氣,隻是……隻是看到她,就讓我想起我娘,我心裏頭不舒服。”我蓋住被子,翻過身,悶悶的說出這句話。

    我姐坐在我的床頭邊,苦心婆心的勸道:“你還管那人叫娘?自打她離開之後,有沒有再看過我們,想過我們?咱們從小到大過著什麽樣的日子,難道你都不記得嗎?她要真對你好,會撇下你這麽多年不管?人家胡姨知道你昨晚住在老宅子還不放心,還怕你餓著,一大清早的就給你攤好煎餅叫我送過來,就衝這份心意,也比那個丟下咱們多年的親娘要強!”

    “那她也是我們的娘,管別人叫娘,我喊不出口!”我躺在床上憤怒的吼道。

    我姐見勸不住我,隻得氣乎乎的一拍我的額頭:“你就一個人作去吧,我懶得管你。”

    說完這話,我姐一轉身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也懶得答理她,我原以為我爹再不再婚我並不在意,但是當我見到那個女人之後,一想到那個女人會嫁進家門,取代我娘的位置,我心裏麵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盤子裏的煎餅還帶著熱氣,窗口的風刮進來,帶來一陣陣的香氣,聞著還真讓我有幾分饞,但是,一想到那煎餅是那個女人做的,我就吃不下去。

    我現在感冒發燒,腦袋一陣陣的暈,索性就餓著肚子躲在被窩裏繼續呆著,讓我一個人冷靜冷靜。

    不知不覺中,我又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又被一陣腳步給吵醒了。但是這腳步不同於我姐的腳步,我姐是一個風風火火的人,走路也是幹脆利落帶著風的,可是這個人的腳步輕輕又平穩,像是一隻躡手躡腳的貓。

    難道是我姐覺得自己錯了,又折回來看我?

    我懶洋洋的說了一句:“你別來鬧我,我想明天就走。”

    反正在這裏呆著也是觸景傷情,反正我在這裏讓他們不愉快,也讓我自己不愉快,又何必繼續在這裏呆下去?

    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轉過身一回頭,卻看到那個女人端著一個砂鍋,砂鍋上麵還扣著一個瓷碗,有幾分拘謹的站在門口。

    我沒想到那個女人會來,立馬從床上坐起來,然後問道:“你來幹什麽?”

    那個女人帶著幾分羞澀的笑意走進來,把砂鍋和碗輕輕的放在桌上,然後說:“你姐說你有些發燒,我就熬了一點兒粥帶過來,感冒發燒的人一般胃口都不好,喝口粥要舒服得多。”

    我聽完,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不用了,這粥你還是留給我爹喝吧。”

    我捂緊被子,又躺了下去,很不客氣的說道:“你走吧,我要睡覺。”

    可是那個女人卻紋絲未動,繼續呆在這個房間裏麵。

    半旬,才有著柔和的語道對我說:“感冒發燒的人,住在太潮的房子裏麵不好,你要是可以的話,穿好衣服曬曬太陽,再換一個地方住,要好得快一些。”

    這都是好話,但聽在我的耳朵裏麵卻覺得特別刺耳,說不上來我是反感這個女人,還是反感她要成為我的後媽,便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你還是留著這些話好好侍候我爹吧,我用不著你來侍候,而且在我心目中,你永遠取代不了我娘。”

    沒想到房間裏又傳來那個女人輕輕的語調,聲音不大,但每一句話都很和力度:“我沒想過取代你娘,隻是你爹一直是一個人住在村子裏麵,而我又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他經常來幫我,我也很感激他,要是我們兩個以後能夠明正言順的互相照顧,也算是完成一樁心願。

    你爹給我講過你的事情,你們姐弟兩個,你跟你娘的感情最好,所以他老是冷淡你,因為你長得最像你娘。其實他冷淡你的時候,他心裏麵也不好受,隻是從來不肯說,我想你這些年沒有少怨恨他吧。我也沒有想你管我叫娘,隻希望你能夠讓你爹跟我在一起,哪怕咱們兩個不領證結婚也是可以的。你爹時日不多,難道你就不能原諒他過去的事情嗎?”

    我聽她講這麽一大通話,忽然聽出一點不尋常的東西,馬上扭過臉驚奇的問她:“你說什麽?我爹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