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小孩心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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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見我一臉慌張的模樣,不由的笑了一下,“你怕啥?他們母子兩個還能吃了你不成?”
“要不,姐,我還是跟你一塊帶爹去醫院檢查吧?”一想到我要單獨留下來,跟陌生的人呆在一起,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可我姐倒不以為然,還笑著對我說:“小龍,你還在發燒,就在這裏好好休養一下。海子比你小幾歲,你們試著聊聊,說不定可以談得來。”
我才不稀罕那個便宜弟弟,“姐,我……”
沒想到我姐驟然間就變了臉色,“爹的病還不知道怎麽樣,你還老是跟他過不去,要是你們兩個都到醫院裏扮起嘴來,那我怎麽辦?不如你呆在這裏好好休息,順便也可以試著看看他們母子兩個,是不是真的對咱爹真心?”
我姐這樣說,我也不好反駁。
我侈在我姐的勸說下,果真一大早的跟著我姐上醫院檢查去了。
在胡姨的家裏,就隻剩下我、胡姨還有她兒子海子。
這小子不但脾氣倔,性格還挺內向,在家裏除非吃飯、上廁所,一般都不出門,典型的宅男。
一上午我都呆在屋裏,覺得悶得慌,就想出來走走,經過廚房的時候,看到胡姨還在廚房裏麵忙著,便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胡姨的廚房不算大,裏頭擺了一張桌子,裏頭放著曬好的香腸和臘肉,還有一條剛剛殺好的鮮魚,桌子的另一頭放著幾個簸箕,裏頭放著從地上新摘下來的新鮮蔬菜,那蔬菜綠油油的,葉子上麵還閃著水滴。
而胡姨卻坐在桌邊,細細的收拾著菜葉,嘴裏麵還哼唱著小曲,似乎心情不錯。
本來我隻是路過而已,想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經過看一眼,沒想到隻是多看了一眼,胡姨就扭過頭來,恰好四目相視,我忽然有一些尷尬。
可是胡姨看到我出現,卻很高興,愉快的跟我打著招呼:“小龍,起床了?吃了飯不,鍋裏麵剛蒸好了幾個饃,餓了就吃吧。”
胡姨這麽說,我一不好拒絕,二是我一早上沒吃飯,肚子還真有點兒餓。
胡姨見我站著,二話不說,就到鍋裏取出一個盤子,裏頭果然有幾個蒸得白乎乎的饃,鍋蓋一直蓋著,打開蓋子的時候裏麵還帶著水蒸氣。
胡姨把盤子端到客廳的桌上,又給我從高壓鍋裏盛了一碗粥,對我說:“早飯早就準備好了,看你一直沒起來,我也不好打擾你,就一直在鍋子裏麵熱著。”
起初我躺在床上什麽也沒有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想跟胡姨單獨相處,就這樣賴在床上,直到太陽曬到了屁股才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來。沒想到我不願意見到胡姨,胡姨倒對我挺上心,連早飯都給我準備好了,倒顯得我這個人太小家子氣。
我坐在桌邊,沒有言語,自顧自的啃著饃,喝著粥。或許是因為離家太久,吃著胡姨做的饃和粥,居然莫名的吃出幾分家的味道。
記得小時候,家裏窮,做得最多的糕點就是這饃,吃多了就有一種厭惡的感覺,直到後來離開家鄉在外打拚,哪怕是吃過再多的山珍海味,驀然回首,還是會偶爾懷念一下家的味道。
胡姨看著我吃早飯,倒打開了話匣子,先跟我聊起來:“小龍,你吃飯咋跟我家海子一樣,喜歡掰開饃來蘸著粥吃?”
我一愣,扭頭一看,居然看到胡姨正一隻手架在桌上,托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吃東西,就好像現在在桌前吃飯的人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兒子一般。
迎著她這樣溫柔的目光,讓我居然有幾分不知所措,可是胡姨倒有點像自言自語般的聊起來:“海子小時候是個聽話的孩子,不管我說什麽,他都會聽我的;隻要跟他做好吃的,他都特別的高興;功課也不用我操心,每一回都是考班上第一名。唉,一轉眼孩子大了,這心事也猜不著了。”
我聽胡姨這樣說,就覺得肯定是她兒子反對這門婚事,便說:“胡姨,你兒子是不是跟他爸比較親?不想你給他找過一個後爸?”
哪料胡姨說:“不是不是,海子跟他爸還沒有我親。他爸好喝酒,喝醉了酒又喜歡打人,海子從小就不喜歡他,每回他爸打我的時候,他都衝出來幫忙。要不是他爹死得早,海子長得這麽高,這麽大,說不定都會跟他爹動起手來。”
“其實海子他爹,人也不算壞,就是有一個壞毛病,動不動愛喝酒,一喝醉就打人,在外麵惹禍不算,在家裏還老打人。海子他爹本來挺喜歡海子的,他爹姓程,給海子取名叫做程山河,還給他取了個小名叫做海子,反正就是讓他將來有出息的意思。
可是,海子跟他爹不親近,跟我倒親近。他爹死了之後,海子念書比以前更用功了。他知道我辛苦,放了學就老是來幫我,後來你爹時不時的會幫我在地裏幹活,海子還挺高興,覺得終於有一個人可以幫我。以前你爹一個人吃飯,我有時候會叫他一塊來吃,後來我看你爹身體也不好,跑來跑去也不方便,幹脆就叫他搬過來住,海子也沒說什麽。他對你爹倒沒什麽討厭,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這一回叫他轉學,他就是不樂意。”
我聽了半天,終於明白過來,胡姨這是在跟我交待她跟我爹的戀愛經過呢,看樣子她兒子海子並不反對我爹跟胡姨交往,要不然剛開始的時候,這小子應該就不會同意,要是當初他就像現在這幅樣子,說不定胡姨礙於兒子就會放棄跟我爹的這段感情,可他們既然都住在一塊快半年了,可見海子當初也是同意的。
不過,為啥現在海子開始甩臉子,不同意他娘跟我爹的婚事,這就有一點耐人尋味了。
我看到胡姨臉上泛起一絲憂鬱的情緒,有些想安慰她,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才好,沉默片刻,我還是朝胡姨問出來一個我一直想問的問道:“胡姨,你知道我爹的身體不好,為什麽還想跟他交往?”
胡姨愣了一下,可能是知道我的這個問題沒有什麽惡意,才麵帶幾分羞澀的回答:“我跟你爹在一起,並不是圖他什麽,隻是覺得你爹這人不錯,心腸也好,跟他在一塊比較踏實。”
“可萬一我爹的病複發,他說不定不能陪你多久。”我擔心父親的婚姻,也是因為怕兩個人的好事還沒有過多久,恐怕就會迎來注定的厄運,麵對這樣一個善良的女人,我不想存心欺騙她。
沒想到胡姨似乎早有準備,低下頭說:“其實你爹搬過來之前就跟我說了,他說他身體不好,說不定哪一天說沒就沒了。可我也想明白了,人呀,不可能真的長命百歲,得惜福惜壽。在有生之年裏,能跟你爹這樣好的人走一段路,也算不錯了。要是他真的不行了,我願意照顧他,算是還了他這麽長時間對我們娘倆的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