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三輔之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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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卷珠簾顧名思義,主要是一種騎兵戰法,戰法的精髓是驅趕潰兵衝擊本陣,其要訣是“以弱擋強,以強擊弱,驅潰攻主,擋者,無不潰敗”。
此計以驅趕敵方潰兵衝擊敵軍主力,並讓潰軍將恐懼傳遞到全軍,到最後,兵敗就如同雪崩,神仙來了也難救!
當然想使好倒卷珠簾這一招,隻有在對陣雙方的軍事素質相差比較大的情況下才會發生。
緊隨著潰軍,薑麒帶著麒麟衛撥開因為害怕有些遲緩的虎賁衛,一頭便砸入了正混亂的敵陣。
揮戟間薑麒傳令道:“典韋、褚弟護住我左右跟我破陣,傳令越騎、虎賁緊隨麒麟衛兩旁,絕不能給敵軍喘息之機,命令步兵加快速度我們需要更大的衝擊、、、、”
命令下達,全軍響應,聽著薑麒傳令的號角聲,眼下已經被鮮血染紅雙眼的越騎校尉伍孚,一槍捅死麵前揮刀的羌人大聲下令道:“各隊分離,粘住敵軍,給我殺、、、、”。
“將士們為我衝、衝、衝,殺掉一人,本中郎將賞錢一貫”相比起勇武的伍孚,已經被從護衛保著的袁紹持弩利誘道。
“加速、加快速度,我薑家子弟兵絕不能給侯爺丟臉”官道上沒跑過四蹄的步兵中,聽著急促的號角聲,手執巨盾腰胯厚背大刀的薑彪,扯著他那破嗓子吼叫道,他那歇斯底裏的模樣,正好與校尉趙風成鮮明對比。
剛剛雖然漢軍是與三千羌騎激戰過,但那緊緊一刻的遭遇戰,並沒有展現出麒麟衛真正的威力,想數月前麒麟衛能跟著薑麒闖入數萬匈奴軍陣中,皆全身而退,眼下不能區區數千羌人根本不夠他們塞牙。
當殺戮升級,身著重甲麵帶兜鍪的麒麟衛以化作鋼鐵洪流,隨著薑麒兵鋒所指,一片片羌人在他們金戈鐵馬中魂歸九霄。
眼下的漢軍好像就是推地的耙子,一路犁著血肉推進,天地間屍橫遍野,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或許是上天都不忍看著人間慘劇,突來的秋雨稀釋起地上的鮮血。
“將軍勇士們已經慌亂,趕緊撤吧!大勢已去,再不走待後路被斷,我們就死定了”麵對漢人的殺戮以及潰軍所帶的惶恐,已被血腥所嗆的宋楊帶著惶恐哀求道。
“混蛋、、、、給我衝、給我衝,我部落的勇士是不會敗的”看著不斷的有士兵掉頭,北宮伯玉早以怒了,當即揮刀便砍倒二人,早在出發前他是意氣風發,那裏想過就如此糊裏糊塗的敗了,眼下哪怕陣腳已經不穩,但他卻不甘心,希望可以用斬殺逃跑之人來提高士氣。
隻是很可惜,大軍潰敗之勢,那是那麽容易力轉的,不然兵敗如山倒著一詞便不會出現了。
不過也正因為北宮伯玉的不甘,當緊趕慢趕而來的漢軍步卒到達後,今天注定這裏便是他一萬大軍的葬生之所。
“騎兵退至兩翼、步兵列一字長蛇陣出擊,弓箭手準備十箭速射”盡管眼下已經殺紅眼,但作為一軍主將薑麒並未失去理智,當身後的步兵趕到之時,他挑飛兩支胳膊後便收起了兵器。
麵對漢軍騎兵的突然撤離,正推推嚷嚷相互製手的羌人得到了略微的喘息之機。
隻是就如暴風雨前夕一般,當短暫的平靜之後毀滅性的風暴來臨了。
“拒馬陣、、、”當騎兵退去的下一刻,踩著泥濘的血肉,趙風與周慎已經各自帶著本部抵上了空缺之處,當一聲結陣後,隨之一排一人多高的盾牆頃刻建立,緊隨而至一支支奪命的長槍,被熟練的長槍兵從盾牆空洞處支出。
對於騎兵而言最害怕的莫過於衝擊已然結陣的長槍營,更何況眼前還是一支沒有了衝擊力的騎兵。
當一支支衝天的長槍在士兵不停推進中反複抽拉,眼下無論陣前你是人還是馬,沒有被捅成篩子便是你的幸運。
當然了如此滅絕人性的殺戮才剛剛開始,就在步兵平移殺敵之時,一排排泛著幽光的箭矢飛入了驚慌失措的敵營之中。
當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形成毫無旋律的悲哀之樂時,哪怕北宮伯玉再不甘,也唯有帶著殘部而逃。
站在遠處瞭望車上戰袍仍在滴著血的薑麒,當看到那羊頭大纛倒伏之時,卻並未有就此結束今天的殺戮,就在剛剛,他身邊羽毛已被秋雨打濕的白雕以為給他探看,此刻前方正有一支騎兵急速趕來。
麵對此信息,薑麒哪怕沒有派出探子,他也知道肯定是美陽的援軍來了,既然有援軍達到,他怎會好心的放過僥幸得脫的兩千餘敵軍,哪怕他薑麒心地善良。
“命令所有騎兵即刻追擊逃兵,所剩殘軍由袁將軍攜步卒打掃”看了眼被血腥場麵嚇的差點沒有個好歹的袁滂,薑麒命令道。
說實話剛剛薑麒看著麵前老頭吐的膽子都快出來了,還真的不忍,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讓他好好的太平官不當,非要來著人間煉獄。
“君侯小心、、、”聽到命令,吐了一陣略微好些的袁滂不敢耽擱軍務,趕緊提了提精神領命道。
戰事還未結束薑麒不敢大意,隨著匆匆交代完畢,當即便跳上親兵牽連的戰馬,一揮畫戟間又在瑟瑟秋雨中衝上了前線。
或許作為三軍之將薑麒如此再三冒險並非得當,但他的身先士卒倒是迎來了士兵的尊重,這一刻哪怕他接管著萬餘將士時間不長,看也足以讓士兵為他效死命。
然而就在薑麒揮軍繼續戰鬥時,五裏外的一處官道上,眼下正有兩軍狹路相逢。
看著丟盔棄甲慌忙逃竄的羌人,剛從美陽前來支援的這支漢軍始料未及,他們可沒有想到羌人敗得如此之快。
不過盡管如此,著支漢軍的統領也不是傻子,一下便展開了陣勢,如果著到嘴的肥肉都遛了,他也無臉為將了。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剛剛戰過一場身染血汙的北宮伯玉絕望了,他沒有想到早先還在憧憬美好的未來,這一刻卻即將全軍覆沒,麵對此起起落落,哪怕是梟雄如北宮伯玉也絕望了,隨即便拔出寶劍準備抹下脖子。
不過天不遂人願,本來北宮伯玉是想以英雄之態離去的,可麵前的漢軍怎會放掉這個香餑餑,當即便看陣中步出一錦甲華袍的小將軍。
隨著手提長槍身騎寶馬的少年將軍走出,隻聽他叫陣道:“來人聽著,某家乃西涼董璜,小兒想活命的快快下馬受降,爺爺高興了,跪地者可免一死”
士可殺不可辱,聽著對方的叫陣之言,本有死心的北宮伯玉當即歸劍入鞘,剛剛他就是被一個身著華麗鎧甲的少年將軍打敗,眼下卻又來一個,還口出狂言,今天他北宮伯玉今天不拚個魚死網破,那他便不算個草原漢子了。
“不好,公子激怒敵將了”看到北宮伯玉的變化,著三千援軍的統領胡軫暗叫一聲不好。
正如胡軫所料,下一刻便見北宮伯玉一揮大刀,兩千餘死裏逃生的敗軍當即衝了出來。
眼見敵將出擊,胡軫也怕董璜有個好歹不好與董卓交代,趕緊也下達了殲滅敵軍的命令。
或許無子的董卓太過對從子董璜溺愛,讓他養成了眼高於頂、桀驁不馴的模樣,此刻他看著麵前的哀兵居然沒有半點顧慮,看著北宮伯玉衝來也不管不顧的迎了上去,仿佛他的武藝足以讓麵前的殘軍變成土雞瓦狗一股。
不過董璜也是太自我良好了,他那三腳貓的功夫,那裏足夠戰場搏殺,隻見他迎上眼睛閃著寒光的北宮伯玉才一個照麵便給卸掉了兵器。
一招擊飛對方兵器,不但是董璜就是北宮伯玉也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剛剛吹噓賣弄之人居然如此不堪一擊,要是早知道,他就不全力一擊了,麵對此紈絝全力攻擊,完全就是浪費表情。
當然了雖然感慨麵前的少年不自量力,但北宮伯玉卻不會好心的放過他,畢竟他一身燒包的打扮,足以說明他身份非凡,隨即便見北宮伯玉反刀一切,勢要將董璜懶腰砍斷的模樣。
麵對北宮伯玉勢在必得的後招,雙臂已被震麻、虎口也破了的董璜,除了一身冷汗瞬間冒出,再為其他,仿佛已經赴頸待宰一般。
眼看著董家的獨苗便要殞命,或許是他們家祖墳冒了青煙,就在北宮伯玉大刀即將砍中董璜其身時,一根長槍斜刺裏殺出橫在了中間,竟生生為其擋住了致命一刀。
隨著兵器交鳴聲響起,被嚇傻的董璜也反應了過來,來不及多想一拍馬腹便掉頭就跑,那抱頭鼠竄的模樣,哪有剛剛意氣風發的樣子。
被這突來的一擋,揮出大刀的北宮伯玉也是一個停頓,隨即還不待他回身,手腕處以傳來了鑽心的疼痛,刺痛中北宮伯玉來不及多想,一下扔掉兵器便借著士兵打通的道路飛馳而去。
臨走之時,不甘心的北宮伯玉不免回頭看了一眼,他想知道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傷他於無形中,回望中,隻見正舞著杆長槍切瓜砍菜般挑著自己親兵的人約莫而立、劍眉星目、白馬金槍,好視有萬夫不當之勇。
兩軍突來的遭遇,來的快去的也快,當辛辛苦苦準備全殲敵軍的薑麒揮軍到來之時,黃花菜都涼了。
看著正追砍著零星敗軍的援軍,薑麒不知如何說,眼下望去援軍最少三千,但卻隻留下了約莫千人的潰軍,他都不知道領軍之人這仗是如何打的。
當然為了軍中的和諧,薑麒也不能隨意便去指責,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唯有默認他們的戰績了。
隨著敵酋逃去,薑麒也沒想再糾結那潰逃之兵,畢竟這場意外之戰不過一個熱身而已,以後對決的機會還多,他沒有必要糾結於一兩千的殺傷,由此薑麒命令‘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