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逝去,承諾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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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八章逝去,承諾與幸福

    第三百四十八章逝去,承諾與幸福

    鏡中映出我和夜鈞天依偎的身影,為了配合我的身高,他弓著身體,下頜枕著我的肩頭,透過鏡子看著我,一臉的慵懶。

    我意識到這個男人累了。在他強悍的人生中,連疲累都要小心地隱藏,不能在人前顯露,哪怕稍稍的懈怠都有可能被人趁虛而入。

    所以,人前的他永遠都是強悍,尖銳,霸氣外漏。隻有這樣才會讓人生畏,不敢輕易覬覦。

    而在我麵前卸下偽裝的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會受傷,會疼痛,會柔軟。我抬手繞著自己的脖子輕輕捧著他的臉。指尖細細摩梭,感受他的熱度,他肌膚的紋理,用心感受著他。

    這久違的溫存讓我陶醉,我仿佛已經聽到幸福的腳步。

    下去吃飯吧。”雖然不舍我還是輕輕開口,畢竟他除了是我的男人,還是思安的父親,還是夜媽媽的兒子。

    不要吃飯。”他倦倦地吻著我的側臉。言外之意我當然明白。

    思安想爸爸了。”我有絕佳的好理由,“媽媽也想你了。”

    叫得真親!”夜鈞天戲謔地盯著我,“我們的婚禮該提上日程了。”

    嗯。”我沒有再推脫,而是真心地期盼著,“跟媽媽先商量一下吧!”

    好!”夜鈞天沉沉應了一聲,還是沒有放過我。

    下樓時,已經快中午了,我又衝了冷水澡才讓自己紅透的膚色看起來正常些。但夜媽媽眼底的喜意與李豔壓著的笑容,都寫著明了。

    早餐溫馨地擺在桌上,李豔還在廚房忙碌著,爐火上的燙還在冒著熱氣,噴香的味道在廚房流動。我讓夜鈞天先去坐下,極利落的係上圍裙進了廚房。李豔今天買的蔬菜看起來格外的新鮮可愛,我一邊清洗著蔬菜連心都是飛揚的,我想我的眉眼應該也是笑著的。

    偶爾抬頭望一眼夜鈞天和思安,他們父子倆的笑容如出一轍,淡淡的溫暖。陽光灑在早餐上,廚房氳氤的熱氣,這樣的場景,在我夢裏出現出無數次,我以為這終將成了幻想,現在的一切卻是真的。

    夜媽媽站在飯桌邊微笑看著這一切,也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鈞天,安然,選定個日期,把婚禮辦了吧,媽媽覺得思安太孤單了。”夜媽媽依然很嚴肅,可我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笑意。

    思安要有妹妹了?”思安瞪大眼睛,一臉欣喜地跑到我腳邊,拉扯著我的衣襟。

    我臉一紅,“這件事,爸爸決定。”我知道這種踢皮球的行為很可恥,但是我不知道要怎樣回答。

    思安似乎對這件事很期盼,一向很怕夜鈞天的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夜鈞天,恭敬地挪過去,“爸爸?”小臉上寫滿了期盼。

    不用擔心,爸爸會努力的。”夜鈞天一臉堅定地衝小思安握了握拳頭,“思安也要配合,晚上不能打擾媽媽,媽媽要在很安靜的情況下給你製作妹妹。”

    嗯,爸爸,思安一定很乖。”思安也一臉的嚴肅,認真的握起了小拳頭。

    我一臉黑線,這對父子,好像都有些偏離軌道了!

    結婚的事情又一次大張旗鼓的操辦起來,有一件事便不能再回避了。韓亦瀟!

    我早就不在乎她是否同意離婚了,法律意義上的婚姻自然應該尊重,但是如果這種尊重是基於欺騙的前提,它並不值得我去尊重。

    夜鈞天卻認為這不夠完美,他決定還是到醫院去見韓亦瀟一麵。

    就算當年本就是蘇玉設下的局,她的目的就是要除掉野韓佐。可他曾經親眼看著韓亦瀟撲到自己身上擋了一刀,親眼看著她的血湧出。夜鈞天表麵再冷酷,我卻知道他從來不是無情的人,對於韓亦瀟,就算作為兄長,他也是無法完全絕情的。

    我跟夜鈞天到醫院時,韓亦瀟接受了蘇玉的一側腎髒移植,產生了很大的排異反應,已經用了很長時間的抗排異藥品,卻無法逆轉腎髒衰竭。

    在醫院我們沒有見到蘇玉,在給韓亦瀟移植完腎髒後,她便轉到了受法院監管的醫院。

    等她的身體完全恢複後,會由那家醫院做出身體評估,評估她是否具備接受調查的條件。雖然恩燦一直沒有找到,有些證據時間久遠,取證困難,可單是港口的故意縱火案,柳景輝也供出她是共犯,她也罪責難逃。

    而當年她出賣夜鈞天和韓佐的事情,因為涉及黑吃黑,沒有辦法擺到法庭上來說。但夜鈞天也不會讓她輕易蒙混過去,已經給警方添了不少她的黑材料。而所有這些黑材料都得到了韓文亭的支持與證實。

    就算沒有恩燦到案來證明她的教唆傷人,蘇玉麵臨的刑罰也不會低於十年。

    夜鈞天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並沒有太多感覺。對於蘇玉,除了讓我感到挫敗,我再沒有一絲多餘的情感。她給了我生命,可卻把我當作她自己人生的汙點。

    什麽道德,什麽孝道,那不過是道德婊用來偽裝的武器,沒有經曆過,誰也沒辦法了解我的感受。

    浮萍飄零有它的無奈,而我卻從出生那天就是個錯誤。而這種徹底的否定是蘇玉給我的。

    我真的慶幸,我的出走,讓我找到了自己人生新的定義,我的人生完整地屬於我。

    韓亦瀟躺在病床上,已經形同槁枯,一直依靠體外循環支撐著。我看不清她的眼睛是閉著還是睜著。在夜鈞天輕聲喚她的名字時,她枯井般的眼睛才微微動了一下。

    她吃力的想撐起身子,可是她太弱了,嚐試了幾次都沒能如願。我推著夜鈞天走得近些,讓她能看到他的臉。

    韓亦瀟微睜的眼睛瞟了我一眼,瘦骨嶙峋的臉上還能看出對我的厭惡,“鈞天哥哥~”她說話時也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你帶她來,還是~要~跟我離婚嗎~”

    好不容易說完一句話,她就劇烈的咳嗽起來,一直咳到臉憋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她卻依舊死死扯著床單,用盡全身的力氣繼續道,“我不會離婚的~除非~除非我死~”

    她用力嘶吼出這句話,便像脫力一般癱軟下去,胸膛劇烈起伏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中射出微弱的惡毒的光。

    夜鈞天俯著臉看著她,什麽話也沒能說出口。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默默搖搖頭,夜鈞天會意,歎了口氣道,“瀟瀟,何苦~”說完便要轉身離開,韓亦瀟那一刻卻像回光返照一般,眼中一亮,大力撐起身子,扯住他的袖口。

    鈞天哥哥,我,我就要死了,就算,就算不愛我,你就不能,騙騙我嗎?”她的淚從渾濁的眼睛中流下。

    我默默轉身出了病房,我不願聽夜鈞天安慰別的女人,就算一個快要死去的女人,就算是謊言。他可以說,但我不願聽到。

    站在病房門口,不知是怎樣的心情。似乎對韓亦瀟也沒那麽恨了。對她最大的恨意源自白寒的死,可真相揭開後,我倒有些茫然。想起她對我做出的那些事情,不過是在蘇玉身邊耳濡目染的。

    韓亦瀟在母親身邊,她卻並不比我幸運。至少我還曾經活在自己對母親的幻想中,而她在蘇玉的身邊,可從她出生,到死亡,她也不過是蘇玉的一棵棋子,一隻跳板。

    想著這些,我怎麽都無法釋情,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麽感情能超越愛情,我隻相信母愛。所以我無法想象蘇玉會是一個母親,還是我的母親。

    我抬起頭時,韓文亭坐著輪椅留在我麵前,蒼老的他再也沒有當初那種不可一世的氣勢。英雄暮年,也不過是老態龍鍾。

    安小姐?!”他挑著眉,眼中充滿警惕。

    夜鈞天在裏麵。”我這句話也算是一種解釋。

    韓文亭點點頭,“瀟瀟可能撐不下去了,你不要再逼她,她什麽都不會再跟你搶了。”

    我苦澀的笑了,並不想再解釋什麽。

    戴歡還好嗎?”沉默了半晌,韓文亭蒼老的聲音更加低沉地問道。

    我一愣,我以為他讓我去找戴姨,不過是為了配合夜鈞天演對,把蘇玉引到戴姨那裏。我點點頭,“她很好,生活很平靜,並不想再被打擾。”

    韓文亭點點頭,歎息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不會去打擾她~”

    我相信在蘇玉出現前,他們之間一定也有愛,隻不過,在醜陋的現實麵前被消耗盡了,他一句我不會去打擾她,這一輩子的心結應該也算了了。隻是不知道他們偶爾一個怔愣間,是否還會記起彼此。

    病房的門開了,夜鈞天沉默著走了出來,在韓文亭麵前尊重地打了招呼。

    韓董!瀟瀟~”夜鈞天話沒說完,韓文亭已經點點頭,讓人推著進了病房。

    夜鈞天靜靜看著我,輕輕搖搖頭,眼神又望向窗外,不知名的遠方,“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遵守了對韓佐的諾言?!”

    我握著他的手,“他一定也希望你幸福~”

    那天之後的翌日,韓亦瀟在醫院因腎移植後產生的嚴重排異反應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