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個文化祭我們一定要一起過。”坐在輪椅上的櫻淺笑著說道。

    “嗯，當然，就像以前一樣！”純一從臉上擠出一抹微笑說道。

    “以前？”聽到這詞的櫻臉上流落出一陣寂寞，本來閃著亮光的眼睛暗淡了不少。

    純一知道這次他又觸動妹妹敏感的神經了，低著頭朝妹妹的耳邊說了一句：“抱歉，都是我的錯。”

    其實這樣的錯已不是純一第一次犯了，自從出了車禍後，他們所喜歡的體育運動都已成了微禁詞，連美好的回憶也大多不能提了。

    然而粗神經的純一卻總是會犯這種錯誤，此時櫻總是會露出難抑的失望。使其傷感的其實並非這些美好不再，而是她為何要使哥哥為難。

    “純一、純一，你在想什麽呢？”一陣輕快的聲音傳來，連聲音都這般像，可純一還是從稱呼上分辨出來了，這是音。

    “沒事，沒事。”純一木木地答道，他知道這些暫時應該放下，先把攤位經營，今年的文化祭主題可是櫻最愛的Cospy，不好好工作，可對不起她的在天之靈。

    此時的音已換好了女仆套裝，幹練白色發夾，黑白調連身長裙佐以女仆式白頸巾。這是純一請求音穿的，因為這是櫻生前最喜歡的衣服。

    穿上這衣服的櫻常撚裙角輕轉，讓裙擺徐徐展開，劃出道美麗弧線，同時腳跟微抬，身略弓，甜甜地眨眼說道：“先生，請慢用。”然後再優雅地緩緩推下。

    然而音卻未能那優雅，甚至連輕鬆都難以說得上。走路時總會習慣性地將裙子稍稍拉起，似乎並不習慣於穿長裙走路。

    不過這也並不怪她，櫻可是從七歲起就自學女仆禮儀，行走的標準姿勢與步伐長度可不是一兩年就可輕掌握的。

    不出意料，端著盤子的音又不小心踩到了裙子上，一個踉蹌，盤中的咖啡撒了一地，音也差點砸到了地上。

    幸虧一旁的純一扶了一把，但老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音有點歉意地看著純一。

    純一則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沒關係的，慢慢來，習慣了就好。”

    “要不你先去櫃台吧，那裏不需要走動。”店主和藹地說道。僅管有些不甘心，音還是點點頭。

    “女仆與管家”咖啡店的生意卻是這般冷清，櫃台根本不需要那麽多的人。角落裏的音，看起來是那般失落。

    想幫純一的忙，又怕添亂，在這裏接待，卻會因緊張連話都說不清。也許自己真的有點多餘吧？

    往年櫻在的時候生意不會那麽差的，因為一有空，櫻就會微笑著到門外拉客。

    然而音做的到嗎？

    “要不，你試一下短裙吧！”店主善意地提醒到。

    “短裙？”櫻的臉刷一下就紅了，她也知道女仆裝也分長裙和短裙兩種，隻是短裙實在太短了，蕾絲裙擺都不到膝蓋。

    “說不定，他會喜歡的。”店主指了指純一，思考了片刻，音紅著臉點頭了。

    幾分鍾後，咖啡店門口出現了一個短裙女仆，盡管臉上還有陣緋紅，可笑容依然可鞠。白皙的皮膚，在美女如雲的人流間依然分外顯眼。

    魅惑假笑及端莊站姿，這也是女仆必備的，盡管音的笑容與站姿都有些僵硬，但可以看出她很努力。

    咖啡館的生意好了些，音也回到後台，長抒了一口氣，順便也擦一下額頭的汗。

    此時的純一，還在館中忙碌著，沏茶、倒水、清台、微笑、問候一切如流水般順暢。畢竟他是跟櫻一起長的。

    這忙碌間，他竟連音已悄然為他換上短裙都不知。

    繁忙的白天就這樣過去了，夜色降臨，咖啡館的工作都已有人換了班，音與純一終於可以在一起逛一下文化祭了。

    盛大的Cospy遊行中人總會顯得那般渺小，所以櫻與純一總會穿一些很奇怪的服裝。

    但今年，純一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白衫襯搭配普通黑色夾克，再加上有點寬鬆的休閑褲，就像漫畫中普通的路人甲。今年的純一早已沒有了三年前的熱情。

    而音呢？

    棕黃色的貓耳套裝，配上奇怪的鈴鐺，貓耳十分柔軟且有些溫熱，身後的貓尾竟還會一抖抖地動。顯然，音的這套服裝準備得很用心。

    修身的藍色連衣裙上，點綴著好些交錯的粉色細線，分外有活力的同時也不失可愛。

    看見音的這套妝容，純一呆住了，因為這一套衣服，仿佛就像是他三年前為櫻準備的那套。

    為了學好貓耳娘，櫻還常蹲在那街口給流浪小貓喂些貓糧。就是在那街口，櫻邂逅了那隻棕色小貓，也就是在那街口，兩車受到車的無情撞擊。

    難道這真的隻是巧合。

    無情若我亦不信。

    櫻見純一如此注視著自己，一陣羞紅又在臉上浮現，稍稍低下了頭，輕聲說道：“純一，快開始。”

    “哦，”純一這才從思緒中抽脫出來，急忙地應了一聲。語罷，純一的眼神刻意地避開了音，他不想再陷於這過去中。

    匆忙的他竟拉起音的手，跑了起來。音的心跳加速著，臉上的緋紅還未曾散去。

    角落裏的大叔，不，音的父親，再一次站了出來，大聲地喝道：“純一！你這渾小子！”

    但再大的聲音卻壓不過人潮，喧鬧世間，每個人都隻是粒微塵，能左右的事太少。

    純一的腳步更快了，一頭紮進了遊行的隊伍。

    音的父親，那壯實的漢子，努力地拔開著人群，即使他如此強壯，卻依然擋人潮。

    但被衝散的並不止音的父親，還有純一和音。

    這裏不是童話，也並非傳奇。

    戀人緊牽著的手，卻還那般輕鬆地被人潮分開。那一刻，純一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櫻的葬禮上，那一刻，似乎他再無東西可失去，那一到，他看著音不舍的臉，心動了。

    這是三年來，他的第一次心動了，他曾以為他把整顆心都給了櫻，此刻他卻發現還有一塊，小小的一塊。

    雖小，卻還是存在，就像希望一般。

    (本章完)